1、单向奔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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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2020.09.24
丘陵和平原都被偏爱，摇曳的是草原与海。
1.
上海和南京距离有多远呢，300公里，两个小时，最早的一班高铁在早上5点48分准时出发，蜿蜒曲折穿过长江尽头广袤的冲积平原，义无反顾地奔向目的地。
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关于自己的一场奔赴，那一定是热烈的、坚毅的、经过了时间层层验证的、圆满的一场奔赴。
而不是现在这样。
凌晨三点钟，老番茄坐在候车大厅，身上只剩下一部23％电量的手机——回放着昨晚的11365直播间。
2.
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他已经记不太清了，总不外乎是些冲突、争执、吵闹、最终归于死水一般的平静——
关于梦想与现实。
做自媒体这一行的总是和梦想离得很近的，至少在大家的口中是这样。
不过当初谁不是怀揣着梦想投身于这一行的呢，他想，甭管你是排除万难背水一战也好，兜兜转转又回到这一方屏幕认命地打开Pr也好，少年们的心中总是有团火在烧。
但可怕的是，现实仍在拉着你缓缓下坠，你离满天的星子越来越远，坠到脚踏实地时却又自我唾弃地感到意外的舒服。
睡眼惺忪地洗漱、耷拉着拖鞋出门拿快递、收拾行囊回老家过年、听着父母的唠唠叨叨，红木桌上茶雾氤氲中他百无聊赖地想着，这真是让自己唾弃，又意外的舒服。
人果然是个现实的生物。
3.
喝完故乡最后一杯咸奶茶的时候，日历上的红色笔迹划到了正月十五。
北方人总是对传统节日有着莫名的热衷，母亲在他面前放下一碗汤圆的时候，他想。
我不知道南京的元宵节会干些什么，吃元宵还是汤圆，方形还是圆形，酒酿还是赤豆桂花，不过我今年的汤圆是花生馅的。
还有我在一千五百千米外想着嗓音沙哑的少年。
4.
他在初五那天跑去了草原。
希拉穆仁的风凛冽而稀薄，从西伯利亚席卷而来的冷空气是高原的常客。他路过每一个灰蒙蒙的行人和挣扎着的草梗，站在旷野抬头却看到了偶尔清澈的天。
干瘦的土地与枯黄的草都不必在意，因为风会拥抱每一声叹息。
我站在希拉穆仁的草梗上，听到北地的风呼啸着说路程太远，吹不到江南。
北风带着遗憾，她便叫我去拥抱你。
这其实是个太过拙劣的借口，我想你也应该知道的。
我回上海只是想见你。
5.
回上海那天下着雨，从空气湿度9％的蒙古高原回到空气湿度90％的长江三角洲，老番茄确实还有点不适应。
也忘了带伞，他想。
被出租车一路送到刚开门不久的寝区门口，老番茄冒着小雨进了寝室，室友们朝他打招呼，他也笑着说了些拜个晚年之类的话。
等到收拾完毕安顿下来，已经快五点了。
这个时间，lex应该还没有吃晚饭呢吧，又或者说他的一天才过去了三个小时——从下午两点开始。
他翻出lex的号码播了过去，然后在54秒后被自动挂断。
并没有接通。
6.
接到老番茄电话的时候花少北和某幻正在研究晚饭点什么外卖，老番茄一个电话过来问，lex在干什么啊你们知道吗，怎么打不通电话？
花少北举着电话顿在了一旁，怀里的花生米自顾自跑开了，某幻肉眼可见地蔫了下去。
这……，花少北最后开了口，见面再说吧，就在我们常去的那家火锅店。
老番茄也顿了一下，说，行。
7.
lex回南京了。
这是花少北见到老番茄的第一句话。
老番茄眨了下眼。
啊，他不好几年没回去了吗，今年正好回去看看爸妈，衣锦还乡不愧是蕾皇呢……老番茄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点颤。
他吸了一口气然后无意识地屏住。
他搬家了。
这是某幻的声音。
搬回了南京。
老番茄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
他现在的唯一念头竟然是临走不应该和lex吵那一架，那样至少他走之前还可能会通知自己一声。
真是糟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单向奔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