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古代（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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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未免太过不小心了。”谢迁替方疏辞的手臂缠上纱布，语气带着责怪。
方疏辞却一直记挂着程予知，面对谢迁的责备也不在意，“无事，师兄，我们什么时候能带那个孩子离开？”
谢迁手指纷飞，利落地打了个结，“那个孩子身份有些问题，不能直接带走。”
“那怎么办？”方疏辞急了，常年带着的病气也挡不住他眉眼的清隽昳丽，“不能让他继续留在那里，他会出事的！”
“我没有办法，便借了你的身份，现在只能等着，看看他们会不会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人。”谢迁也说不准，医谷地位特殊，得不少权贵青眼，可毕竟只是一个培养医师的组织，本身并没有什么权势。
方疏辞一愣，下意识道：“我什么身份？”
“你别是忘了自己医谷传人的身份了罢？”谢迁一边念着，一边用食指戳了戳方疏辞眉心，“你出来的日子也够久了，该想想什么时候回谷了。”
医谷，方疏辞很快从就从小说中将有关于这个词的剧情翻了出来，这个身体的记忆他还没有完全消化，很多信息要等着用到的时候才会想起来。
在小说中，医谷的存在感很低，貌似只在疫病肆虐的时候出场过。医谷弟子是受到世人崇敬的对象，能够出谷悬壶济世的弟子都有着一身好医术，多次在疫病横行时力挽狂澜，不少达官贵人都对医谷弟子多有推崇。
“谢先生在么？”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方疏辞的神游，谢迁起身去开门，发现就是先前告知他程予知身份复杂，不能让他们随意带走的人。
“李管事，请进。”
谢迁将人迎进房间，李管事见到方疏辞，立刻面色恭敬弯腰行礼。“见过小先生。”
方疏辞也记起了这个人的身份，回礼后开门见山问道：“李管事，不知我们能否将程予知带走？”
“当然，当然。”
事实证明，医谷传人的身份就是比普通弟子好用不少，李管事此次前来直接将程予知也带了过来。
李管事让人将昏迷的程予知抬了上来，来之前特意将人收拾了一通，原本脏乱不堪、浑身臭味的少年此时看起来和普通的平民小孩差不了多少了。
“二位先生，这个孩子性格有些……凶猛。”李管事想起了自己让人去抓程予知时的场景，忍不住搓了搓手背。
“所以为了让他配合一些，就让人出手暂时打昏过去了。”
谢迁皱眉，“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至于用上这种手段吗？”
李管事苦笑一声，无奈解释道：“二位别看他只是个孩子，跟个小狼崽子似的，生了一口利牙，逮谁咬谁。”他说着，目光快速地从方疏辞身上扫过。
谢迁想到了方疏辞手臂上那个血牙印，没话说了。
李管事将程予知留下，寒暄了几句，这才离开。
人一走，方疏辞就急忙扑到程予知身上，握住程予知细竹竿似的手腕，开始给他检查身体。
原本破破烂烂的衣服现在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棉麻，遮去了身上大半的伤痕。
“会咬人的小狼崽子，阿辞，要给他解开么？”谢迁手指上挂着两把钥匙，是李管事留下来的，程予知双手双脚都戴着镣铐。
“解开！”方疏辞头都没回，径自掀开程予知的衣服，立马那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惊得头晕目眩。这些伤口有新有旧，而大多没有痊愈，伤口周围的皮肉泛白，带着淡黄色的脓液。
“这……”一旁的谢迁也看得瞠目结舌，方疏辞红了眼，颤抖着手将程予知衣服盖上。
“身上多处伤口感染，得尽快处理。”谢迁也忍不住开口。
方疏辞瘫坐在椅子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让头晕目眩的感觉过去，“师兄，麻烦你去拿药过来。”
【主角养成系统：技能·医术已下放，请宿主查收。】
靠着系统这个外挂，方疏辞直接继承了医谷传人该有的医术水平，亲自动手给程予知处理感染的伤口。
谢迁在边上看着方疏辞手抖得不成样，多次提出让他来，都被方疏辞拒绝。
方疏辞勉强笑了笑，“师兄，这点小问题都处理不了的话，我还当什么医谷传人呢？”然而惨白的脸色暴露了他内心的不自信。
处理到最后阶段的时候，榻上的少年痛哼一声，睫毛颤抖着睁开了眼睛。
迷蒙的神色迅速退去，灰褐色的眸子里充斥着凶光，喉咙间发出“嗬嗬”的声音，就要朝正在给他包扎的方疏辞袭去。
“小心！”谢迁反应很快，将支起上半身的少年推离方疏辞，拉着方疏辞就要往门口退去。
方疏辞被拉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挣开了谢迁拉着他的手，身上伤口处理得差不多的程予知再度朝他扑来，方疏辞已经来不及再避。
“阿辞！”谢迁大声叫道，就看到程予知的动作停了下来，方疏辞被他压在地上，谢迁连忙就要上前查看。
只是一靠近，就看到原本压在方疏辞身上的程予知向后一倾，瘦小的身子被掀开，压在了榻腿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房间里都寂静下来。
一只清瘦修长的手盖在程予知下半张脸上，白皙的手背上多了一抹刺眼的鲜红。
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掐在程予知脸颊两边，虎口处被牙齿咬破，浓稠的鲜血开始一滴一滴往地下滚落。
程予知咬住青年的手掌不放，而他的脑袋也被这只手死死按在榻腿上动弹不得，一对圆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方疏辞，瞳孔里闪着凶光。
方疏辞此时的表情很是严肃，向来温温柔柔的眼眸里也是夹杂着怒意的寒意，目光凌厉。
程予知再怎么凶猛，也不过是个九岁的小孩，更别提已经挨饿了不知多少时日，身上根本没什么力气。
就算是方疏辞这破烂身体，都有力量压住程予知。
“当真疯了不成？”看着程予知身上刚包扎好的伤口被刚才的动作弄得乱七八糟，雪白的纱布上还有血色开始渗透，方疏辞根本止不住内心的愤怒。
程予知又挣扎了一会儿，突然两眼一闭，整个人挣扎的力气骤然消失，方疏辞怔然地松开手，瘦得皮包骨的身体就这么往地上倒去。
看着程予知再度昏迷，方疏辞眼中冰冷的神色很快退去，换成了另外一种情绪，他喘着气，将程予知抱回榻上。
“阿辞……这个孩子……”谢迁欲言又止。
方疏辞搂着程予知，将脑袋按在自己怀里，心中酸涩的感觉令他近乎落泪。
“他……肯定也不想变成这样的，师兄，怎么办，我要怎么办？”程予知这个状态令方疏辞有些手足无措，他抬眼，本能地向谢迁求助，黑亮的眸子里满是茫然。
谢迁不语，上前分开方疏辞和程予知两人，“先把你和他身上的伤处理好吧，他目前的身体比你还要虚弱，先养起来再说其它。”
在谢迁强硬的态度下，方疏辞抱着自己缠成个球似的手，安静地坐在边上，看着谢迁给程予知重新包扎。
程予知这一昏迷，第二天都还没有清醒过来。
这会是巧合吗？方疏辞心情很是复杂，他已经坐在程予知床边一个多时辰了，一直盯着程予知的脸发呆。
这张脸对于方疏辞来说，陌生又熟悉。
初次碰面，程予知脸上全是脏污，根本看不清相貌。
被打晕了带过来的时候，方疏辞的全副心神都放在程予知受的伤上，也暂时忽视了相貌。
直到程予知再度昏迷，方疏辞才清清楚楚看到了主角的脸。
——和他的梦中相同，主角居然长了一张发小的脸！
那怕这张脸还很生涩稚嫩，方疏辞也不可能忘记。
“阿辞，已经安排好了，现在走吗？”谢迁敲了敲木质屏风，提醒道。
方疏辞点点头，长久维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此时起身双腿像是被无数根牛毛针同时扎穿，酥麻不已。
“走吧。”
接到程予知的那天，方疏辞就和谢迁商量了一番，两人决定带程予知回医谷。
“他身上的伤势远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还要严重，也只有回去才能得到更好的治疗。”谢迁边说边叹气，对面的方疏辞一言不发，闭着眼靠在车厢内侧。
躺在最里侧的程予知还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马车的减震做得极好，驰骋在道路上也少有震感。
医谷的位置非常偏僻，想要从通州赶回医谷，耗在路上的时间少说也要有个小半月。
就在谢迁担心程予知是不是要饿死的时候，程予知终于睁开了眼。
这一次，他的攻击性有所收敛，可能也是因为饿得动弹不得了，抱膝缩在马车的角落里，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过来。”方疏辞扫了一眼角落的程予知，命令道。
然而角落的身影一动不动，就像是没听见——不过他的确在听力方面有问题，左耳完全失聪，右耳也只能听见一点点声音。
这一点方疏辞在程予知醒过来的第一天就发觉了，又是一番窒息的心疼，哪怕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面对这样的程予知，方疏辞也是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见程予知没有反应，方疏辞以为是自己声音小了，提高声音又叫了一遍，然而程予知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方疏辞不再出声，端起一碗温热的肉汤向程予知走过去，在对方的挣扎中掐住下巴，强行掰开嘴，拿着汤就往程予知嘴里灌。
这几天，程予知都是以这样的姿态进食的，他身体虚弱得可怕，可偏偏又对人抱有极强的警惕心，从不会靠近方疏辞，也不会主动进食。
便只能用一些强硬的手段让程予知吃些流食，就比如现在。
方疏辞皱着眉，看着程予知疯狂抗拒的态度，手上的力道加强了几分，一碗肉汤灌完，程予知没有血色的下巴上留下了两道清晰可见的指印。
不过比起指印，方疏辞手指上留下的多处伤口才更触目惊心，原本精致美丽到像件艺术品的手此时却布满了让人遗憾的瑕疵。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古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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