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狐狸捉住了》容醋醋

6、第五章

　　湖梨平着将剑收回，右手轻轻拿起剑尖上不知何时被套上的一串手链，幽幽蓝光，煞是好看。
　　发呆了几秒，湖梨转头看着南诀：“……送给我的？”
　　“不是给你的，”南诀接过手链，有意话说一半，看着湖梨垂了眼眸撇撇嘴，不由心情大好，拉过她右手，动作轻柔的给她戴上，“又是给谁的？”
　　“讨厌啊你。”笑着捶了南诀一下，湖梨抬起手腕细细看着，满眼都是欣喜。
　　她忽而反应过来，惊讶道：“在月光下如此明亮……这是月萤石啊！”
　　南诀毫不在意，像是不知这月萤石一颗便价值千金：“是啊。”
　　湖梨见他这副模样不禁翻了个白眼，打趣道：“不愧是南诀宗主啊，出手就是大气。想必，这种手链逢人便送吧。”
　　南诀笑着转头，斜着眼睛看着湖梨。湖梨看向另一边，语气中到底透出不能忽视的笑意：“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顿了顿，她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红：“呐，我也不是不讲礼节的狐狸，勉为其难给你个回礼吧。”
　　南诀转回头，正对上湖梨晶亮双眸，微微愣神间温香软玉已在怀中。
　　淡雅清丽的梨花香气。
　　南诀闭着眼嗅了嗅湖梨发间，双手刚要也抚上她的背，怀中人儿却自己退开，面色红润却一本正经：“好了，这个拥抱呢，既是对你叫来方朵的谢礼，也是这串月萤石的谢礼。”
　　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去看南诀，提着剑再走远一点点：“别看只是一个拥抱，这可是无价之宝。”
　　湖梨若不是自己羞涩未细心留意，便能看到南诀眼中的失神与淡淡失落。他自五岁起便没有再拥抱过。十五岁前，他不敢，旁人不屑；十五岁后，他不屑，旁人不敢。而如今，此刻，却有这样一只狐站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嬉笑怒骂，给了自己一个温暖的怀抱。
　　南诀走的离湖梨近些，却听到她有些低的、与方才全然不同的声音：“只是我不懂……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对我这么好。”
　　南诀停住脚步。
　　湖梨回身，面色已恢复，眼神略有疑惑，还有抹极淡的不信任：“若我没有猜错，你去找方朵的时候，应该是正好遇上了今日所见的施崇，并且从他手中救下了方朵吧。而那山洞的布置，恐怕也是你先想到要按照雾山的样子来设计，方朵不过顺势而为罢了。”
　　她身上逐渐透出一股清冷的气息，南诀心中的暖意渐渐褪去：“我是为了南斌江才相助于你。可是你又是为什么，这样煞费苦心的对我好呢？”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来开。他们相距不过两三步的距离，但是看向对方的目光竟可以用“远眺”二字来形容。大抵是心离的极远的缘故吧。
　　南诀收了收目光，眼帘低垂，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许久才再次抬头，一语石破天惊：“若我说，因为我喜欢你呢？”
　　“呵。”极轻的一声笑，湖梨眸色在月光下似乎变了变，“你认为，一只狐妖会相信一见钟情吗？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你不相信不代表没有。”南诀悠悠接上，偏生语气有种让人无法反驳的魔力：“况且我们朝夕相处的这些天，早已见了成千上百面，无论如何也算不得‘一见钟情’。更深一层说，我早就见过你的样子。”
　　“什么？”微微皱眉，湖梨看向南诀。
　　南诀脸上若隐若无的是戏谑笑意：“从我祖父亲手所绘的画像上。”
　　湖梨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南诀。
　　南诀斜斜勾了嘴角，看着湖梨一字一句：“画中那位女子，手中还拿着一支糖葫芦。”
　　数十年前湖梨独自下山，本欲买支糖葫芦解馋，却因法术失误被人识破本是梨花花瓣的钱币。正自思索如何脱身时，时是碎剑宗宗主的南斌江出现，为湖梨付了糖钱。南斌江本只是顺道路过，却被湖梨引去了目光，回来后念念难忘，便有了南诀儿时所见的那幅画像。
　　“一见钟情这词，于祖父如是，于我亦如是。”南诀终于靠近了湖梨，“你猜的全然无错。我派冉风去雾山时，他恰巧见到方朵被施崇手下制服。方朵对我说了你离开雾山的因果，我便命人将那山洞凿出形态，以便她安排布置。很多时候，想对一个人好，不一定非要有什么清清楚楚的理由。我只是在跟从自己的心。”
　　湖梨与南诀一动不动的对望，她觉得自己眼睛有些发涩，于是她垂了头，停顿了一会儿，等风声停下，动了动唇却只说出几个字：“……练剑吧。”
　　南诀看着她转身的背影许久，也转过身走远了几步。
　　这两人次日见面时已是相熟了许久的样子。整个碎剑宗中只有湖梨对南诀直呼其名，而南诀直接把湖梨叫做“小妖精”，换来一通不痛不痒的敲打。荆雁酒站在南诀身后不远处，神色晦暗不明；穆鹰越站在她身侧，面朝那两人，眼角余光却看着身边这人。卫焦照旧一脸木然，冉风也依然噙着笑意。
　　只是碎剑宗中开始有人叫湖梨宗主夫人，湖梨起先是手忙脚乱的解释，可是宗主在一边但笑不语也便是默认，底下的弟兄们也便只是草草应过，再次见面仍是那霸气侧漏的四字。久而久之湖梨也逐渐习惯，只是若是南诀在身边，必然赠他一个白眼就是了。
　　如此风平浪静的过了约有两月时间。湖梨剑术愈加精妙，也便明白这济柔着实需要巧劲方能使用，碎剑宗上下倒真是从未用过剑的自己最为合适。南诀却从未提及随离诀。
　　只是到底江湖中不是只有一个碎剑宗。
　　月光明亮的一个夜晚，黑错教几乎倾尽全教之力攻上碎剑宗。南诀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一刻到的这样快，湖梨半夜惊醒时，黑错教教徒甚至都已经攻到了她的房间门前。
　　拉着湖梨的手一路杀到偏僻崖边，南诀唤了声“卫焦”，看着湖梨道：“这里一时半刻间不会有人攻上来，卫焦熟悉山路，你和他先行离开。”
　　“为什么？我可以留下帮忙的，为什么我要走？”
　　湖梨不解，南诀还未开口解释，一柄飞镖已然擦过南诀肩头。
　　卫焦倏尔转身面向暗处，南诀脸色渐沉，将湖梨护在身后也慢慢转身。
　　一边山石后是申屠鬼有意悠闲走出，满脸得意笑容：“南诀宗主，美人儿，我们又见面了。”
　　南诀眯了眯眼，语气凉薄：“难道施崇是在做善事积德不成。像你这般的无用废物竟然还留着。”
　　“你！”申屠鬼怒，随即怒笑：“且让你占这嘴上的几分便宜，毕竟，”他听到身后传来窸窣脚步声，阴笑着狠狠望着南诀，“今日便是碎剑宗存在的最后一日。”
　　申屠鬼身后出现一众黑错教教徒。待要将湖梨三人团团围住时，南诀却突然抢先动手，抽出并刚便直冲申屠鬼。申屠鬼显是未料到南诀会如此突然袭击，连连后退踉跄了好几步，同时卫焦会意，几掌将已接近的几人打倒，挟住正欲动手的湖梨纵身掠下悬崖。
　　湖梨惊呼一声，喊着南诀的名字，却只在视线还未被挡住前看到一柄尖刀贯穿了他的左臂，还有那双竟然带了些诀别意味的双眸。

作者有话说

　　奶孙恋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