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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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尴尬，说真的。
达米安·韦恩的生日会很明显是家族性质的私人聚会，我一个外人与他们一起庆祝……我十分无所适从。
我不理解，既然是家族性质的聚会，为什么要拉上我？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迪克·格雷森像是家族中的大哥哥，他围着最小的孩子转着——我指今天九岁的达米安·韦恩——要不停地逗他开心、活跃气氛。
所以，他没什么精力分到我身上。
布鲁斯·韦恩似乎手上有些事情正在处理，尚未回家。
我在房间角落里沉默地旁观着他们“兄友弟恭”。
那是从未发生在我身上过的事情。
“嘿，我喜欢你的裙子和发型。”一位坐着轮椅的女人向我走来，她扎着橙红发的马尾，眼镜下绿色的眼睛显得亲切且快活，“在普林斯顿的生活如何呢？”
芭芭拉·戈登，哥谭警察局长的女儿，和韦恩家族关系密切。因为一场事故导致下身瘫痪。
她看出了我的无所适从，于是主动向我搭话，好缓解我的不安。
“谢谢你，芭芭拉。”我礼貌地微笑着，“我在普林斯顿的生活很充实，除了上学，业余时间还在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我抛出了话题，交流是该有来有回。
“哦，哪方面的呢？”芭芭拉询问道。
“投资孤儿院。”我微笑道，没有明说是哪一家。
“这真是了不起！你真有爱心。哈哈，看来布鲁斯以后想要领养小男孩的话……”芭芭拉揶揄着“布鲁斯·韦恩老是领养黑发蓝眼的小男孩”这个笑话，眨眨眼睛说笑道，“迪克是个幸运的家伙。”
——迪克·格雷森是个幸运的家伙：遇到了我。
我明白这是她的客套话。
当时我还不知道芭芭拉·戈登是迪克·格雷森的前女友，只觉得她是个亲切又贴心的女孩。
不过，即使事后芭芭拉·戈登向我坦诚了这件事之后，除了尴尬外，我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还有，带暧昧对象到前女友会出席的私人家庭聚会——这槽点多得我无从吐起。
朋友的前任和我是炮友/暧昧对象，并且他还一直对此缄默不言……好吧，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典型的韦恩家族。
我对于迪克·格雷森的风流性子并不奇怪，更何况那时芭芭拉·戈登已经和我是很好的朋友了，比起炮友/暧昧对象，我当然选择朋友了！
自从我知道他和芭芭拉·戈登有过一段情史起，我和芭芭拉·戈登都默契地选择了与迪克·格雷森保持礼貌的距离——男人这东西哪里都有，凭什么我们两个大美女要便宜他一个人？让他自己玩儿去吧！
——这是后话了。
我和芭芭拉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芭芭拉的朋友斯蒂芬妮·布朗和布鲁斯·韦恩的养女卡珊德拉·该隐也围过来和我聊天。
她们似乎在照顾我，不断地向我抛来话题，比如“学的专业”“我在日本的生活”“业余爱好”等等。
她们是很好的姑娘，我在陌生环境下的不适舒缓了许多，我和她们聊得很是愉快。
“好了，伙计们，现在是礼物环节了。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送给达米安吧。”
迪克·格雷森向大家说道。
“哼，我坚信这是傻孩子才会过的传统……”
达米安·韦恩这样说着，仿佛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日。
他是个屁孩（我认为是这样的），人小鬼大。
我更加尴尬了：我要送给他的礼物……暂时还没拿到。
我拿起手机，刚想准备拨打电话，麦特就打电话给了我。
麦特是梅洛的朋友，也是华米之家出身，他和梅洛现在一起在哥谭打拼。
梅洛确实有犯罪天赋，业务能力很强。据他的说法，他以某位“基拉”都没能处决的□□头目的首级作为见面礼加入了美国一个势力庞大的黑手党，现在算是一方地头蛇了。
知道我来到了哥谭，梅洛先是没好气地在电话那头阴阳怪气我来这里干什么、想被绑架吗，随后听到我要给韦恩家族的达米安·韦恩庆生后，他冷哼一声，冷冷地说知道了。
绑架？
这倒是给了我灵感。
麦特为我送来了我拜托他准备的东西。
那是我打算送给达米安·韦恩的礼物。
没办法，时间太过仓促，我小跑着到韦恩庄园门口接过麦特递来的包装精致的大箱子，对他说道：“谢谢你，这么着急的要求让你费心思了。”
“没事，小事一桩。”麦特说道，“哦，还有一件事：有空的话到梅洛那里坐坐吧。”
我抱着礼物，有些发愣。
这话绝不是梅洛让麦特转达的，而是麦特以梅洛的好朋友的身份对我说的。
梅洛……和我……
麦特当然看出来了。
“我先走了。祝你在哥谭玩得开心。”
麦特察觉到了我的犹豫，他耸了耸肩，没等我说些什么，就扬尘离去了。
我甩了甩脑袋：好了，现在不是思考梅洛的事情的时候，我现在是在韦恩家做客。
我小跑着回到宴会厅，啪嗒啪嗒，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让众人齐齐望向微微喘气的我。
……天，我是不是太夸张了？我不想引人注目，接下来要注意一下，表现得端庄一些。
“……哇哦，看谁在别人家里跑来跑去，像个冒失的小鬼呢？哦，原来是格雷森的女朋友啊。”
坐在蛋糕前被迫戴着生日帽的达米安·韦恩望向我，蓝色的瞳孔闪着一种漠然的神色。
毒舌小鬼！
我有些踌躇：要不要反驳并澄清呢？我可不是迪克·格雷森的女朋友。
“其实，我不……”
“嘿，甜心女孩，不用那么着急。”迪克·格雷森打断了我，替我打圆场，“哦，你为达米安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他冲我挤挤眼，缓和气氛这件事必须由他这个东道主来做。
我心领神会，走向达米安·韦恩，将我怀里的大箱子递给他：“嘿，初次见面，我从迪克那里了解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为你准备了这个，希望合你心意。”
达米安·韦恩接过我的礼物，他拆开上面的丝带包装。
“达米安？”迪克·格雷森出声提醒。
“……谢谢。”达米安·韦恩才低声向我说了声。
这是被训了“要懂礼貌说谢谢”吗？
还是个被管教中的小鬼啊……有点想笑。
“……哇！”
望见箱子里的东西时，达米安·韦恩总是装成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活泼。
他两眼放光，小手有些颤抖地抱起那个礼物。
“天……我简直不敢相信……你送了我一只小狗？”
达米安·韦恩那双碧蓝猫眼望向我，此时的他嘴唇颤抖着。
尽管他努力绷着高冷的表情，但是他还是太小，表情管理做不到位，欣喜之色溢于表。
看来他很喜欢这个礼物。
小小的比格犬躺在箱子中间，嘤嘤呜呜地叫着。
达米安·韦恩小心翼翼地将它抱在怀里，说道：“它真……可爱。”
毕竟是奶比嘛，赏味期仅限三个月。
恭喜达米安，福气到家啦！
相信不久的将来，韦恩庄园就要重新装修咯（很多比格犬最爱拆家）！
“我……我妈妈从来不让我养宠物……她认为这会让我心软有弱点……”
达米安·韦恩低着头，小声嗫嚅着。
他妈妈？
这个……我倒是知道他是成长到一定年龄后才被送到布鲁斯·韦恩身边的。
也就是说，他很小的时候都是和他妈妈一起生活的？
但是，我没有听说过布鲁斯·韦恩这个花花公子有什么同居对象……
不会是一夜风流的结果吧……？
“啊，我也是，小的时候我很想要一个小动物，但是，”我苦笑了下，“……我妈妈也不允许我养宠物，认为会‘玩物丧志’——明明它们也不是物品吧。她同样希望我是个心像石头一样坚硬的完美的人。”
她希望我成为勇敢智慧的谋士战士，而不是感性浪漫的诗人。所以我们从不讨论我的感受，很少交换感情，我们只谈论结果和成就。
从好的方面来想，也许我妈是怕我伤心，所以不同意我养宠物——宠物总要比我们先走，要么死去要么走丢。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然而，我现在长大了，有能力去决定并满足一些小时候的缺憾了。尽管不是为我自己，因为我的渴望已经过期，随着童年一起被留在了过去了。
达米安·韦恩抬头看向我，他的表情终于不像最开始看到我时那样戒备和疏离。
他的蓝色眼睛凝视着我，嘴唇颤动了半天，小声说道：“……谢谢你，露娜。”
然后，他似乎是感到不好意思了一样，赶紧转过头去。
看见好不容易柔软下来的小刺猬达米安·韦恩，其余的哥哥姐姐们也露出一种类似于慈爱的笑容。
而后他们欢呼着拉开礼花筒，对达米安·韦恩快活地笑道：“祝你生日快乐，达米安！”
……还真是有爱的一家呢。
我想起我的生日。
生日怎么能有补习班重要呢？
生日每年都有，时间是不够用的，我妈也很忙。
所以，每一次都是我从补习班踏着夜色回家，家中有着等待我来拆开包装的大蛋糕，还不是我妈订的，是她的秘书的工作之一而已。
家中堆着各大家族或友商送来的生日礼物，但是并不是送给我的，更像是送给我的家族。
我妈总是不在家。
我有时会怀疑对她来说那里也许并不是家，只是一间公寓，一间和我见面的公寓——和她那众多情人的多套公寓一样。
每一次，都是我一个人切开那偌大的蛋糕，吃了一小块，其余的就被送给了公园的流浪汉。
后来，我直接对我妈的秘书说：“我知道送蛋糕和鲜花什么的是例行公事，你不用再送给我了，直接送给那些流浪汉，省得在我手里周转一遍、也不新鲜了。”
我看着韦恩家族在达米安·韦恩的生日会上吵吵闹闹作一群，心下一阵唏嘘。
这就是……有兄弟姐妹的家庭吗。
我一直以为我是个独生女是件最美好的事情——这意味着我妈只会爱我一个孩子，她那本就稀薄的爱，怎么经得起被另一个人分割呢？
我也不愿分享我本就缺少的东西。
可是独生女又如何呢？
家中只有我和我妈妈，我们很少在一起，像是不熟的家庭。
她爱我，但她爱的大约是我身上的可能性吧，想要通过我再活一次（live through me），像是玩一种养成游戏，她的目标是将自己控制的游戏人物培养得十项全能。
即使我们碰在一起，空气又总是安静，我们很少聊天，没什么话题，除了我的成绩。就连我们在一起吃饭，也多是各自低头沉默，我好几次都尴尬得想快点逃离。
我一直以为家庭之间这样是正常的，电视剧里那样其乐融融的和谐家庭是极其稀有的，我一直以为有不少家庭一定比我家还要糟糕，至少我家没有什么经济压力，只不过是残缺和安静。
直到我去过夜神月的家。
直到我参加达米安·韦恩的生日会。
韦恩家族的年轻人的笑声说话声让我心下泛酸。
我一直以为我对那种羁绊是不屑一顾的。
我莫名其妙地想妈妈了。
我苦笑，我觉得我在犯贱，她一定很讨厌我这样渴望她的爱吧，像个缺爱的不成熟的小孩，会觉得我还不够格。
即便我来到国外，我们最活跃的聊天频率不过是一周一次，而且那个时候，大部分的时间是她在给我讲解并布置家族作业，我们更像是上下级吧，视频更像是在开会吧。
她会想我吗？
会想生活在她身边十八年后、现在在异国他乡独自生活的女儿吗？
会担心她在这里过得好不好吗？
还是只想着她的事业和用作调剂、排解孤独的情人们呢？
……用来排解孤独的情人们？
永远不严肃地谈情说爱？
我恍然大悟。
潜移默化中，即使我不愿意，我也在这方面越来越像妈妈了。
我不免自嘲地笑了。
不愧是家族的继承人。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