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姬三寸半[穿书]》厉九歌

44、第 44 章

　　贺若迟沿着那个陌生女子给出的道路穿过玉门，然而抵达的地方离宝璃的气息更远了。
　　他眉头一皱，觉得自己被那陌生女子骗了。

　　“老子就知道，怎么会有人无端端帮我！”

　　他暗暗懊恼，立刻开始寻找离开这一片小秘境的办法。自从蓬莱州重新现世后，这片比伽恒天只大不小的广阔疆域就被划分成了千千万万块大小不等的小秘境，每一个小秘境又以一道玉门相连接。但这并不代表着通过同一扇玉门就能进入同一个地方。如果前者有心，只要连续穿过数道玉门，就能在连续不断的秘境跳转间彻底斩断之前遗留的气息。
　　贺若迟现在就担心那些男修贼心不死地追着宝璃，以致宝璃慌不择路一直跳转，那么他就会彻底丢失她的气息。蓬莱州的疆域如此广阔，到时候他要找到何年何月？

　　他目光四下一扫，庆幸这个秘境很小，是个墙上绘制着各种符文的石室，而且只有一间厅堂那么大，只需他走十几步就能穿过去。他抬脚就往那走，刚刚走了两步却又僵住。他身上的石化，竟然在加速蔓延！
　　贺若迟脸色难看，从乾坤袋中取出泉水往身上浇。

　　他怀疑这间石室有古怪，因而缓解了石化后立刻往玉门冲去……他没能穿过石门。
　　在他穿过去之前，石室内的符文忽而一闪，一层看不见的结界将他阻隔。

　　贺若迟眼睛死死盯着玉门，就差半步，只差半步，他就能冲过去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难道还要把他留下来喝茶不成？
　　他渐渐烦躁起来，拔刀就往结界上砍。
　　然而千金楼那个地方只不过是在阎海城称王称霸，那里面的所谓宝库实则并没什么好东西，从那里拿来的刀当然也只是劣刀，贺若迟砍了没几下，那把刀就卷刃了。
　　锵的一声，在贺若迟第十五次砍上去时，那把刀承受不住他灌注的灵力，居然断成两截飞了出去。
　　刀刃插在地上，模糊反射着光。

　　贺若迟索性丢弃武器，举起拳头硬砸。
　　还真是大力出奇迹，那结界竟然就这么被他砸薄了一层，贺若迟面色一喜，再接再厉。一只手砸结界，另一只手不断往身上浇水。
　　期间有别的修士通过玉门进入这里，冷不丁瞧见这一幕，还以为是个死不瞑目的水鬼在破坏玉门，吓得赶紧扭头穿回去。

　　贺若迟丝毫不管身后的动静，只一心砸门。但也就在他砸破结界即将穿过玉门时，他从头到脚化作了一座石雕。
　　怎么会呢？他明明一直在浇水。

　　贺若迟满腔愤怒，心中把这个破秘境臭骂了一通，“这什么破规矩，就算我真是个石头妖怪，你也没资格强迫我变回去！”
　　他浑身上下都是冷的，只有愤怒溢满了整个胸腔，维持着心脏的温度让他还有余力思考。

　　他在拼命冲破桎梏时，石室内的符文微微闪烁，几个刚刚通过玉门进入这里的修士还没来得及看到贺若迟化作的石雕，就莫名其妙被一股力量推了回去，之后前后两道玉门都被封锁，再也没有人能进入这里。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在贺若迟耳边响起，这道声音非男非女，非老非少，像是高山上敲响的晨钟，像是狂猛刮过的飓风，又像是翻涌到百丈高的海浪，无比宏大、高远，又粗犷，在它响起的一瞬间，贺若迟头脑嗡鸣一下，一刹那间所有的思绪都空了。

　　那道声音是：“为何要抗拒？”

　　贺若迟咬牙回应，“你是谁？”

　　那个宏大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我是你爹。”

　　贺若迟愣了一下，“你怎么骂人？”

　　那个声音又道：“我是你娘。”

　　贺若迟匪夷所思，正要骂人。
　　忽然，他脑中的弦仿佛被拨动，然后在一阵嗡嗡震颤中连成了一首陌生又熟悉的曲子。

　　他看见了万年以前，整片蓬莱州诞生了灵智，祂厌倦那些住在它身上的人，于是将所有人驱赶出去，从此隐没在世人面前。
　　祂时而沉睡，时而清醒，清醒时厌倦了无聊的祂开始用这片土地上的石头雕刻形状，祂雕刻了各种灵兽、各种花草，又命这些雕像活过来与它作伴。
　　直到有一日，祂找到了最漂亮的一块石头，祂想将它雕刻成自己最爱的一种植物，然而那块石头告诉祂，它想做一个人。

　　祂不明所以，问它：“做人有什么好，人类虚伪贪婪，见异思迁，不知满足。”

　　它说：“我是一块石头，还是一块很沉的石头，我在同一个地方待了太久太久。我曾幻想过变成一朵蒲公英飞向北方，我想见一见雪是什么模样；我曾幻想过变成一只小鹿，我想尝一尝水是什么味道；我曾幻想变成一只黄鹂，我想要动听的声音……现在我想变成一个人。我想要我的身体和心都动起来。”

　　祂沉默了许久，最终答应了它的请求。

　　然后它就成了他，离开蓬莱州之前，他为自己挑选了父母和身份，他允诺过，等自己满足了心愿，就会回归蓬莱州……

　　贺若迟面色怔忡，许久没有说话。

　　祂又一次开口了，“你如今回归，难道不是心愿已了？”

　　贺若迟没有说话。

　　“你本来是最完美的石头，但现在你身上都是裂痕，石头被劈成千千万万块都不会死，也许也不会疼痛。”

　　贺若迟沉默良久，艰难开口，“放我离开吧！我得去找一个人，她很笨，又总是烂好心，我得把她带出去安排好，我才能回来。”

　　“为什么？你是石头，你本没有心，为什么你的心还在跳动？”

　　贺若迟：“……我不知道。”

　　那道声音沉默了良久，最终只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
　　然后贺若迟发现自己身上一松，终于从石头变回了人，他隐隐明白不再需要浇水，他也能保持人身了。贺若迟不知道祂在哪里，只能朝着石室内的那些符文都拜了一拜，才转身义无反顾地冲着玉门而去。

　　而另一头，宝璃趴在屋檐上，还没来得及抽取命运线，就看见一只有马车那么大的蜘蛛从暗处跳出来，从背后袭向西门真，他身上的法宝噼里啪啦一阵乱闪，本人则在护卫和法宝的掩护下连滚带爬地往后逃，狼狈至极。

　　宝璃看着那些男修艰难对付蜘蛛怪兽的场景，对着跑回来的系统道：“果然，坏人走到哪里都会过得很辛苦，所以我们都要做好人，对吧？”

　　系统：……
　　这句话和西门真的遭遇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宝璃则一边听着下面的动静，一边算起来，“一瓶易容液五积分，你用了两瓶，花了我十积分。”

　　系统感动道：“宝璃，我知道积分很难拿，谢谢你还愿意信任我送我积分。”

　　宝璃闻言惊讶地看着她，“谁说我是送给你的，我是借给你的。”

　　系统：……

　　见她沉默，宝璃大惊，“你……你难道想赖账？”她有些不满，“你不能这样，我是好人，你赖好人的账是要遭天打雷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