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姬三寸半[穿书]》厉九歌

36、第 36 章

　　贺若迟十二岁之后就时常外出历练，他闯过的人心险境有多少，他自己都记不清了，怎么可能看不出那撑船的老者是个什么人。
　　要不是问心湖不得御空飞行，谁稀罕上他那艘破船。

　　行到中途，那老头果然使手段把他们摔下船。
　　落水的一瞬间，一个透明泡泡就将他浑身包裹住，衣裳不湿头发不乱，他目光盯着上边，口速极快道：“不必怕，我早有预料，咱们放心到湖底闯一闯。”
　　话毕他一探手，就将自以为报复成功后防备松懈的蓑衣老头扯下了船。

　　那艘船并非普通木船，而是一件珍贵法宝，见主人跌落湖中就要发力救援奈何它快不过问心湖自有的旋涡，眨眼间那蓑衣老头连同之前的客人都湖中旋涡吞噬，木船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便自发返回了渡口。

　　清澈的湖面之下，一个巨大的旋涡在水中摇摇晃晃地没入深处，而被旋涡裹挟的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化作一点光芒消失。

　　周围白芒乱闪，贺若迟听见包裹身体的那个水泡啪一声破裂的动静后，他便睁开眼，入目所见却不是湖底水中，而是另一片天地。他道：“之前审问过戮海，据他所说问心湖底也有一条前往蓬莱州秘境的通道，只要过了问心湖底的考核，顷刻间就能传送到蓬莱州。问心湖考验的是心性，你放心，我们两个肯定能过得了。至于那糟老头子，怕是要被问心湖底的幻境吞噬咯。”
　　他说了一通话却听不见半点回应，不由得侧头看向自己肩头，却见那里空空荡荡，那小玉人竟然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
　　“呵呵，我就知道贺若迟不靠谱。什么设了符咒，绝对不会掉不会丢，不会分开……都是狗屁！”
　　阴暗潮湿的环境里，系统光球跟在三寸半小人身边絮絮叨叨，又是重复说反派坏话的日常。

　　“小心！”

　　系统正要继续讲，却被宝璃警觉的表现打断了，仗着别人都看不见它，光球飘到宝璃前面，就见前方树林枝叶乱动，紧接着，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走了出来。正是贺若迟。

　　系统叨叨：“你小子可算来了，知不知道把我们宝璃丢在这个又冷又潮的林子里有多可恶！要不是我们宝璃聪明又勇敢，刚刚已经被毒蜘蛛抓走了……”

　　贺若迟从它身旁走过，接着从宝璃身旁经过，期间目不斜视，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见。

　　潮湿阴暗的林子里没有月色，只有疏漏的星光点点洒落，朦胧幽暗，叫人难以辨清别人的神色。
　　系统光球就成了这片林子里最大的光亮，眼看贺若迟渐渐走远，它惊讶喃喃，“不应该啊，好感度都三十五了，他不应该对宝璃置之不理啊！”

　　宝璃却已经蹦上了树枝，借着灵活的跳跃能力，她就像一只敏捷的兰花螳螂，一蹦一跳地跟上了贺若迟。
　　系统也连忙跟上。

　　宝璃盯着前面贺若迟的背影，她道：“系统，这个人，他不是我们认识的贺若迟。”以及……“他好像真的看不见也听不见我们。”可是宝璃并没有运用天赋，她问：“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系统沉吟片刻才道：“应该是问心湖的幻境考验。据说行船经过问心湖的人，有一定概率会堕入问心湖底的幻境考验。可是幻境考验，应该是考验你经历过或者害怕的事情才对，为什么会出现贺若迟呢？”
　　系统这时再仔细打量贺若迟，才发现眼前这个贺若迟身形单薄瘦削，相貌略显稚嫩，两颊浅浅凹陷下去，眼下也有几分青黑，明显过得不好。

　　宝璃自从跟贺若迟做下约定后，就再也没有看过贺若迟的过去，她所认识的只有十岁以及二十岁后跌入沉渊的贺若迟，但是她看过水里那些泡泡，粗略判断一下，她道：“这个应该是十七八岁的贺若迟。我们跟上他。”

　　宝璃又快速往前蹦蹦跳跳，她已经发挥了她最快的速度了，然而还是累得气喘吁吁才勉强追上对方，等贺若迟停下来时，月色如一泓秋水温柔地笼罩住她，宝璃停在一片微微晃动的枝叶上，看见前方一行兵马，黄金为底，玉石装饰的华丽马车掀开车帘，露出个满身金玉的贵公子，那贵公子瞧见贺若迟，便露出一脸嫌弃，“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三叶莲心摘到没有？”

　　贺若迟便沉默地将抬起双手，递上去一株如同晚霞染就的莲花，那贵公子却不见满意之色，他身旁簇拥的奴仆将三叶莲心从贺若迟手中夺走送到贵公子身边，那贵公子才倨傲地吐出一句话，“看来你还算有点用处。”

　　贺若迟低着头没有说话，贵公子便关上车门，两旁簇拥着他的人便调转马头护着他离开，没有人问过贺若迟一句，也没有人理会他染了血的衣襟。他就这么凭着两条腿跟在他们身后。

　　宝璃此时已经跳上了他的肩头，她侧头看着一无所觉的贺若迟，对方瘦削苍白的脸暮气沉沉，一副阴郁又寡言的模样。不像二十岁的贺若迟，一言不合就出手，一副不听话老子就打死你的桀骜。
　　宝璃想了想，对他道：“二十岁的你很好，现在的你也很好。”

　　现在的贺若迟很好？
　　系统震惊了，宝璃的眼睛什么时候瞎了？

　　***
　　贺若迟也遇到了宝璃，不过他所在的地方是一间豢养玉人的石室。

　　这里有数个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关着十几个玉人，贺若迟疑心宝璃也被关在里头，一个个笼子望过去，却怎么都没瞧见宝璃的身影。
　　直到门外有人敲响铜锣，大门打开一个口子，一盒食物被放了进来，而后那些还算安分的玉人便都争先恐后地冲出来往那食物上面扑，像一群被饿了很久的、野蛮的动物。

　　贺若迟正皱眉，忽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贺若迟目光凝住。“宝璃！”他喊了一声，然而那小人似乎没有听见，只冲到食盒那里跟其他玉人争抢食物，贺若迟见她衣服破烂、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心疼得他脏腑都要抽痛。

　　正要把她从一堆玉人中带出来，却见她凶悍地冲到一个男玉人面前，不但抢了他的食物，还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

　　屋里的玉人很多，但食物很少。为了争抢食物，这些玉人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瘦小的宝璃在其中丝毫不受欺负，她将抢来的食物塞进嘴里，把脸颊塞得鼓鼓囊囊也不停手，立刻又去抢别的食物。

　　眼见她把跟她争抢食物的玉人一个个打飞，下手狠辣毫无留情，甚至连比她瘦弱幼小的玉人也抢，全然一副铁血冷酷的模样。

　　贺若迟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这……这真是我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