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姬三寸半[穿书]》厉九歌

18、第 18 章

　　贺若迟涂药涂到一半，发现身后没了动静。他微微一顿，抬头往上看，就见那个小树屋的门紧紧闭着，里面的小人气息绵长轻微，显然已经入睡了。

　　他微微松了口气，随即跌坐在地，却因此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嘶了一身，低头瞅了眼，发现整个衣袍都被血水染脏了。

　　淦！明天又要洗衣服。
　　贼老天，叫老子落到这个地步，居然还要在一个三寸小人面前辛苦维持颜面，怎么不干脆让老子死了算了！

　　贼老天自然是没有回应他，贺若迟只好自己盘坐运功修复经脉。

　　只是伤势刚刚好转，他就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之前在宝璃面前说的那些话，越想他脸上越是发烫，越想越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这么多年了，怎么这个一受伤就乱说话的毛病还是改不了！真丢人！”

　　“她变不变干你何事？变了最好，如此就不用带着这个拖油瓶了！靠自己又不是出不去！”
　　想到最后宝璃误解了他的意思，贺若迟稍感安慰，安慰之余又有些头疼，毕竟他身边可容不得这么烂好心的人，要么宝璃自己走，要么宝璃有所改变。思考片刻，贺若迟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这么个三寸小人，要是离开他，还不得被外面那些人欺负死？
　　好歹她生得可爱，是唯一能入他眼的。
　　就算她要走，也得变成个坏人才能走！
　　只不过他这个乱说话的毛病必须要重视了。贺若迟思来想去，觉得得炼制一件法器，一旦他重伤意识昏沉想要胡说八道的时候，这个法器就封住他的嘴巴，这样他就不会乱讲话了，不，不对，被封住嘴巴活像个人犯，还是拍晕自己来得妥当，只要自己彻底晕过去，不就说不了话了？
　　好法子！

　　贺若迟当机立断，也不管经脉的伤口和一阵阵刺痛了，开始强行吸收沉渊那稀薄得可怜的灵气。毕竟他的灵石都用光了。努力了一晚上，他总算用宝璃盖房子废弃的材料弄了个简易法器，虽然粗糙又低级，但打晕才筑基期的他够用了。
　　这一搞就弄到了天明，东方既白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丝丝不妙，猛然抬头看向天空，就见泛白的天际并没有太阳升起，反而是呜咽般的风声从远处传来，渐渐逼近。

　　“说起来，昨日是火曜，那么今日……”

　　狂风席卷而来，贺若迟抬起袖子往前一挡，窸窸窣窣的动静里，他的袖子抖落无数风沙。

　　与此同时，不断晃动的树屋也把宝璃惊醒了。她立刻坐起身，才发现不是树屋在动，而是树屋依托的树枝在疯狂摇晃，系统这时从外头冲进来，对她喊道：“树大招风，宝璃快起来，往低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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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璃毫不犹豫冲出了树屋，由于树枝不停晃动，她一个不稳差点被风吹跑。她的头发和衣服都被风刮得往后高高扬起，勉强睁开眼睛，却见许许多多的砂子被风卷过来，她立刻抬手去挡，胳膊被砂子砸得发疼。这期间，她感觉到风速似乎加大了，不敢耽搁，顶着风往下跳，途中有根树枝被风卷着往她面门打来，在系统的惊呼声中，宝璃眯着眼精准地抱住了那根树枝，化解危难的同时，这根树枝也增加了她的重量，让她往下跳时不至于被风吹走。

　　终于到了地面，宝璃弯着腰低着头，顶着狂风往前走，她的目标是一块背风的石头，然而等她走到的时候，这风忽然改了方向，要不是宝璃及时抓住旁边旁边一棵草，她已经被刮到天上去了。

　　但她依然不好过，抱着草的她觉得自己成了个风筝，头朝下脚朝上悬在半空中，只剩下双手还在死死维系着和那棵草的联系。

　　“这风也太大了，这才早上啊！”按照规律，一整个白天里，天灾的程度是一直变强的，现在就到这个地步，宝璃很担心等到正午整块地面都被刮起来。

　　系统：“今天是木曜。”

　　宝璃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怕她一开口，就会有几粒有她拳头大的砂子飞进嘴巴里。

　　系统：“五行当中，风属木。”

　　系统话音刚落，宝璃心中不祥的预感就应验了，那棵草的根系在狂风的摧折下，要断了。一旦它断裂，宝璃就会整个被吹上天。也许她掉下来不会死，但她一定会被刮到很远的地方，到时候她可要怎么回来？

　　实在不行，就只能买防护罩了。宝璃正要顶着狂风开口。系统却仿佛知道了她的意思，率先开口，“不行，没必要浪费积分，你可以请反派帮助，这也是攻略的方式之一。”

　　可是他昨晚还在嘲笑我，他真的愿意帮忙吗？他毕竟是个狡猾的反派，他会不会要我用积分换取帮助，这样的话，还不如跟系统买罩子呢！
　　宝璃双手已经被草叶的脉络割得发疼，她微微一犹豫，却听系统忽然语气振奋，“乖宝璃，松手往后一滚就可以了！”

　　宝璃：？？？
　　她用力扭头往后看，却看到了一只巨大的手掌，再顺着这手掌往后，是贺若迟苍白瘦削的脸庞，他的眼睛微微垂着，只睁开了一条缝，头发和睫毛挂了一层沙子，身上的衣服也裹了一层沙尘。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抬眼，只维持着这个姿势伸手向她，不知道停了多久。

　　沉渊里的风随时会改变朝向，草根也快断了，宝璃终于松手，顺着风力滚到了后面那只手掌上。感觉到有个暖呼呼的小东西落在掌心，那只手立刻合拢，五指像五道坚固的屏障，挡住了呼啸而来的狂风。

　　宝璃跌坐在贺若迟手心里，感觉到这只手在不停地移动，她透过手指的缝隙往外看，发现贺若迟微微俯下身子匍匐在地，似乎想要把她藏到身下去。

　　忽然，狂啸的风声中响起巨物落地的砰砰声，宝璃扭头往另一个缝隙看，发现她旁边那棵大树先是被狂风拦腰折断，接着连树根都被拔起……

　　我的树屋！
　　宝璃眼泪汪汪。

　　下一刻，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贺若迟把她拢到了身下，接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身上一层稀薄的灵光环绕，每当被飞来的石头树木砸破，就又挣扎着生出新的一层。
　　大风刮了整整一天，等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沉渊已经坠入暮色。

　　地面上一个沙堆抖了抖，接着沙子往一边流去，贺若迟从沙堆里坐了起来，他的脸色看起来比早上更白了，破裂的经脉又隐隐渗出血来。

　　宝璃被保护了一整天，之前的气也都消了，她忙问：“你没事吧？”

　　贺若迟：“我怎么会有事？”望着她担心的眼，他瞥了眼不远处的树坑，“倒是你，屋子又没了。”

　　“是啊。”她闷闷点头。原本把屋子搭在高树上，是为了防止被水淹，谁能想到狂风会将树吹断，一想到努力了那么久的成果就这么消失，宝璃还是不免沮丧。

　　“宝璃……”系统飘到她身边企图安慰她，却见宝璃吐出一口气，很快又振奋了精神，“没事，还好我搭的树屋比较小，这次总结了失败教训，下一次肯定不会了！”

　　系统：……
　　这一如既往的乐观请分给我一点。
　　它想起宝璃搭好树屋时满脸汗水的开心，想起她绕着屋子琢磨家具时的向往，心里还是难受。

　　而宝璃却已经收拾心情开始了下一步。她打算再开启一次天赋。
　　今天的遭遇再一次叫她见识到沉渊的险恶，她如果不赶紧变强的话，也许下一次又不知道被天灾折腾成什么样子。她也不想要一直被贺若迟保护，在此刻的宝璃心里，他们迟早是要分道扬镳的。
　　通过那些黑线，她可以去到过去的西门家，这一次她不要看故事了，她要找到那间书房，找一本合适她修炼的功法。
　　不过，还是要先弄清楚那个管事是怎么替换真假少主的。宝璃认为这是贺若迟的心结，也许她能解开这个心结呢？

　　回忆对方的屡次照顾，宝璃心想：虽然他是反派，但总归不像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

　　通过两次开启天赋，宝璃也琢磨出了一些门道，她找到了上一次接近她的那条黑线，再一次触摸进入，也许是心里怀抱着探知秘密的想法，宝璃这次没有从开头看起，而是直接来到了西门夫人生产当天。

　　她一直跟着三管事，想要知道他怎么换掉婴儿，可是仔细看这段过去，她发现三管事不受召唤时没有进入内院的资格，而时间就要到他丢弃真少主的时候了，宝璃忍不住有些着急起来。

　　眼见三管事站起身要往外走，她以为他要去偷孩子了，赶紧跳出来跟上，三管事却忽然回头，震惊地看向她。

　　完了！被发现了！

　　宝璃一惊，此时此刻，她想要躲避的念头与探知真相的念头同样强烈。
　　下一刻她脚下一空，整个人忽然坠入了江海之中。身边都是水，宝璃却没有窒息感，她动了动，发现自己身上围着一群彩色的小鱼，这些小鱼正簇拥着她拼命往前游去。

　　宝璃仿佛能听见它们在狂喊“快点快点”。

　　她茫然着被推着游，途中经过了许多个拳头大小的泡泡，这些泡泡上面没有字，只有隐约的画面，但是宝璃冥冥中知道，每一个泡泡就代表着贺若迟的一小段过去。

　　从头到尾，从婴孩到成年。
　　她被推着走，已经完全错过了贺若迟的婴孩期，泡泡里最常出现的是贺若迟的正面，每一个贺若迟看见她时都是一脸陌生，只有十岁的贺若迟对着她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还冲她喊：“翻书小人……”

　　宝璃尚没有回过味来，那个泡泡就已经向后飘去了，接下去出现的是贺若迟的青少年时期，随着过去，这个人变得越来越冷漠压抑，跟她见过的成年版和若此也并不一样。

　　所以到底他是怎么被换掉的呢？
　　宝璃不自觉抬头往上看，忽然双眼睁大。
　　只见这幽深的河水中，这数不清的泡泡之上，有个巨大的黑影正俯视一切。

　　也许是察觉到宝璃的视线，那个黑影动了动脑袋，明明是个看不清五官的影子，可是宝璃却无比强烈地感受到被注视的目光。

　　身边围着她的小鱼游得更快了，甚至发出了尖叫，有的在喊“发现了发现了”，有的在喊“糟糕了糟糕了”。

　　轰的一声，那个黑影忽然抬手，搅乱了水波，宝璃身边的小鱼溃散而逃，她自己也无措地坠入了更深的水域，眼看就要被那个巨大的黑影抓住了，这个时候，一个小泡泡经过了宝璃身边，那里面的贺若迟衣衫凌乱，满头风沙，是她在沉渊里见到的那一个。

　　他对上了宝璃的视线，这一刹那，宝璃就像是初次施展天赋被十岁贺若迟撞见那般，神魂一震，离开了这个奇诡的地方。

　　“呼呼……”宝璃睁开眼，发现自己躺着，身边飘着系统，而贺若迟则坐在她旁边，见她醒来，他眉头一皱，“不就丢了一个树屋，至于难过到发烧生病吗？”

　　宝璃：？？？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这一章字数超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