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唯汝吾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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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神庙真的一点也没有神庙的样子。
连其中的唯一神像都皲裂的厉害，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作一滩粉尘。
庙外，狂风怒吼，吹来一阵血腥味的风。
庙内，烛火坚强的燃烧。
那面伤痕累累的墙上刻的字还带着血淋淋的光。似是刚刻上去不久，藏在其中的血都还经久的流动。
萧咎看着看着，眼睛突然有些酸涩。
在这样一片荒芜的废土之上，有神曾经来过。并在墙上刻下长存的“神爱世人”这么潇洒的言语。
这该是何等的荒唐？
难道神真的是爱世人的？
不然这位神怎么会许下如此沉重的誓言？
这样一不小心便会走火入魔而发的誓，他自诩是不敢的。
可这个世界，到如今，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萧咎看着，看了许久。
直到眼睛没道理的刺痛。
时长生把神庙里散落各处的牛皮纸收集了起来。也不过寥寥数张。
只有这几张记载了关于末位神的事迹。
萧咎抬头看了看神像。浅意识里末位神并不是被供奉的这位。
他的脑海中忽然一下闪过许多记忆碎片，他想抓，却没抓住。
说来也奇怪，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与末位神熟识的，可记忆里却翻不到这人的半点影子。
萧咎压下心中疑惑，低头摆弄泛黄的牛皮纸。
？等等……这是？
他看着空白的牛皮纸陷入沉默。不过稍作停顿，他叫牛皮纸递给时长生：“念吧。”
时长生却没有接过。
他沉默半响，突然抬眼问道：“哥哥，你是不是也看不见上面的字啊？”
小孩好像有点心急，着急想确认什么。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反常。眼里居然还带上了泪花。
呦，真新奇。
——说到底还是十二岁的孩子。
萧咎的态度摆明了默认。
“这张讲的是末位神的出现……走到哪里都会被诅咒……天生带有不幸之人……”
“这张讲他嗜血残暴……滥杀……”
“这张……”
“行了。”萧咎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没有描述他相貌的吗？”
“这张说看过他样貌的人都疯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眼中没有封印序列……似乎是众神的排序。”时长生抬头看着萧咎。“哥哥，你也有吗？”
萧咎下意识的捂眼睛，摸到一层黑纱。鬼迷心窍间他问道：“想看？”
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但看见眼前小孩充满期待意味的眸光，萧咎最终还是解开了黑纱。
他的一双眸子极不适应强光，顷刻盈满泪水。眼前一片白茫茫，只能看清大概轮廓。
——实锤了，瞎是真瞎。
“怎么样？”萧咎感觉自己声音都是缥缈的。
时久深刚切回来，面前就撞上了一双极其惑人的眸子。明明是应该浑浊的颜色，却在他眼中显得极清澈极纯洁。真是一双漂亮的灰眸。盈满水光的样子我见犹怜。
可能唯一的遗憾就是这双眸子没有焦距。
失了神那般的。
时久深知道萧咎此刻看不见，也就仗着他看不见，用手抚去萧咎眼底溢出的泪光。
“哥哥的眼睛是灰色的。”
“是吗……有什么字封印在里面吗？”
“……左眼是九，右眼是遥。”
时久深忽然想到了什么，清秀的脸上浮起一抹潮红。
“哥哥，你知道吗？末位神是有爱人的。”
萧咎眯了眯眼，想挡开小孩还在乱摸的手，他还在消化眼中的两个字，压根没在听时久深的话。
“这张……是这张！哥哥，末位神的爱人排行九……是你啊哥哥！”时久深自顾自的说着，还翻出了一张泛黄的牛皮纸。
萧咎放弃挣扎，面色复杂。他连记忆都没有，哪里来的爱人？
“你不会还要告诉我，你和末位神有什么关联吧？”
“真聪明啊哥哥！”时长生踢开时久深，自己换了出来。“我是末位神的转世呢。”他抱住萧咎纤细的腰。暗自嘀咕：装的真像。
萧咎：……
要不是他瞎。真想看看这小崽子的表情。莫不是因为他无法阅读神谕来瞎编一套匡他？
还爱人？
开玩笑呢？
“遥哥哥。
我以后可以这么喊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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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萧遥？”
萧遥眼神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们站在海面上，巨浪被劈成两半。那场面着实壮观，但对于现下一心求死的萧遥来说，简直是命运给他的巨大玩笑。
“为什么……”他被潮湿的雾气袭了面容。喉头似有血沁出，干涩的难受。此刻吐字都异常困难。
那男人只是淡淡笑着。
笑着伸出了手。
笑着对他说：“ 恭喜成神。”
萧遥悲哀的抱住自己，蜷缩起身体，发出无声的怒吼。
那眼里印着“一”的男人面上划过一抹复杂。但还是微笑着：
“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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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装出麻木的疼痛。让萧咎恍惚了一瞬。待再看向时长生时，目光中都带着脆弱的冷漠。
“唯独这个称呼是不允许的。”
萧遥这个名字，藏着他成神之前的太多可怖伤疤。谁也不能走上来随意撕开看两眼，就连他自己也不能。
没想到时长生只是得逞的坏笑：“那阿九，我当你答应喽？”
萧咎负手而立，没有回应。
时长生只当他答应了。
直到此刻。他才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亲近了。
可笑的是，只因一个称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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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唯汝吾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