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心不曾柔软（GL）》澜若霜

2、第二章

　　白霜在S市属于随处可见的小资咖啡馆，有宽阔的落地玻璃，窗外梧桐成荫，偶尔会有乐者来弹弹钢琴，十分适合情侣或者发呆的白领。
　　可现在苏青禾却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她坐在白霜最里头的位置，利索的给自己擦完红药水，缠上了纱布，整个动作几乎一气呵成。

　　“你确定你没事？”话是对着眼前人说，但余心雨的眼睛，还是看着她受伤的手。
　　“没事。”像是为了验证似的，动了动自己的手，带着些不耐烦的说道，“这年头赚些钱真是麻烦，还没开始就有人找麻烦。”
　　“你没搞错吧？现在这时候还在想钱？你知不知道被人抢劫的时候这么保护东西，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恨恨的瞪了一眼这个认识了十几年的好友，七分无奈三分心疼，到最后却是化作了一声浅浅的叹气，“我说，青禾，我知道那是思科的案子，但一个企业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案子，你有必要那么拼吗？”
　　苏青禾轻轻一笑，风起，撩起脸颊旁的头发，露出漂亮的侧脸和纤长的颈项，顿了顿，轻柔语调里却丝毫没有让人放心的意思，“安了，我看也那些小混混的目的根本不在抢劫，要不干吗不动我的皮包动公文袋？还有这case，那岂止思科？思科只是个头，后面还有一串案子会慢慢引出来，而且亲爱的，你知道，我喜欢钱。”
　　“切，别怪我没提醒你，苏青禾，只怕你到时候有钱没命花！”每次说到这里，这女人就用一句“我喜欢钱”来结束话题，余心雨知道，这句话也是“我不想说下去”的代名词。于是，又一声轻叹，起身悄然离开了。

　　早晨十点的光景，落地玻璃旁的桌椅只有一个人的身影，余心雨皱了下眉离开了。这是咖啡屋的清淡期，不如就给好友一个自我思考的空间吧！毕竟，这家“白霜”，她这个老板娘还是可以随意的给人免单的吧！

　　看着余心雨走进了后台，苏青禾才慢慢收起笑意。低头，白色的纱布触目惊心，不自觉的开始皱眉。
　　一切还只是刚刚开始调查，甚至连林云隐都是刚刚发觉有思科的注册资本有抽逃的“嫌疑”，已经那么快有人阻止？而知道自己行踪的，不是只有那么几个人？
　　“知道昨天林云隐来过的，只有你和主任。李阑珊，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她还在深究的思绪，“什么？！知道了，我立刻回来！”气急败坏的收了手机，大声朝后台叫了一句，“Sun，我先走了，我居然忘记今天还有一场面试！”
　　等余心雨再次出来的时候，只有一杯微凉的咖啡。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目光里的担心，已经开始蔓延。
　　“青禾，难道只有钱，才能给你安全感吗？还是，你还没忘记那个人？”

　　“Mary，现在还剩几个人？”刚踏入Anic，青禾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前台Mary，上午招实习生的事情。
　　“青禾姐，还有两个，都在会议室等着。”小心翼翼的回答着。苏青禾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结成冰柱，而她的心也是没来由的一紧，跟着义愤填膺起来。
　　“他m的，”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是一句咒骂，注意到Mary胆战心惊的样子，只能先压了压心火，无声的用嘴型问了一声，“谁？”
　　只有一个字，但是很显然对方已经知道了什么意思，“青禾姐，阑珊姐说，你喜欢的那个香水又出新品了，何时去看看记得送我一个小样哦！”
　　“呵呵，这是自然，没有你，我怎么知道这个信息呢？”一语双关，随即笑着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却不料Mary因自己这个触碰，慢慢红了脸颊。
　　苏青禾一愣，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也没有再说什么走进了会议室。转身前，她再次打量了下这个两年来一直是自己眼线的女孩儿——连月玫，英文名Mary，22岁，文秘专业出身，最主要是那张怎么看都没心计的娃娃脸，若非她家里太过复杂的背景，和她对自己不深不浅的感情，她早就不用去另个实习生来做炮灰了。
　　哎！再次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苏青禾走向了会议室。
　　但是她没有看见，女孩原本还欣喜的脸，在她转身之后，慢慢的黯淡下来。

　　失望，这是苏青禾进了会议室之后的唯一反应：这两个人，都不是心仪人选——先不说一个比Mary还稚气，连西装都明显是问别人借来的女孩，就另外一个还看得顺眼的，为何她有一瞬间认为那是男版的Landy？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做下自我介绍吧！女士优先，这位小姐先开始吧！”时间紧迫，她已经没有空再去发一轮招牌广告，然后再慢慢选人了。
　　白鹭心里一怔，脸倒是刷的一下先红了起来，倒不是害羞，那是十足的紧张。本来她只以为的简单实习，被林子峰这样一说，只觉得进了一个五行八卦阵，茫茫然的，看不到未来的方向。
　　咳，轻咳的声音硬生生将她的思绪拉回来。抬眸，才发觉沙发上坐着的女子已面露倦意，两道秀眉也不知为何拢了起来。目光移到手上的白纱，晚点的怒气竟然瞬间消了下去，心里微微的跳动，是因为心疼吗？
　　“你好，我叫白鹭，W大大一的学生……”
　　“好了，可以了。”挥了挥手，接下来的话是标准的面试语言，听和不听，其实也差得不多，”时间已经走向十一点，如果来得及，她还能在这两人中选出一个，作为她下午去拜访颜歌时的小助理，“那你呢，这位先生？”
　　“林子峰，27岁，SW大毕业，Lit律所实习过四年，目前求职中。”很简单的介绍，在苏青禾听来，也太简单一点了。
　　“哦？Lit？”玩味的笑笑，国内排行第三的海事律所，为何会转行做刑事？“然后呢？”
　　“然后，大学毕业了，我就在这里了，”男孩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却不代表任何意义，“苏小姐如果选的是我的话，至少，不会再用纱布了。”

　　苏青禾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目光有些阴沉的看着这两个面试着。却不知这很短的瞬间，白鹭心里有进想了很多。
　　低头叹了一口气，白鹭已经开始收拾物品，在林子峰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在同一水平线上的比赛。只是学姐会不会不开心，这已经是她第五次借别人西装了啊！

　　“呵呵，对不起，林先生是吧？你很优秀，但是我想你搞错了，我是找实习生，而非正式助理。如果有机会，下次再合作吧！”女子起身，礼貌的伸出左手。
　　什么？！这一瞬间两人都有点不可思议，白鹭自然是惊喜，而林子峰则复杂了很多。诧异，惊讶，不甘，难过？太多了，太多复杂的情绪。他自然看出了，或者说在他看到苏青禾右手洁白异常的纱布时候就知道了，那明明是新的，也就是说开庭是借口，根本有人不想让她这么快找到实习生。那为何？那为何她会选一个毫无经验的小白而不是他？
　　“林先生，真是对不起。”苏青禾的笑容依然无懈可击，林子峰悻悻的伸出手，尴尬的笑笑，却是一句话未说，推门而去了。

　　“还发什么呆，去吃饭吧！顺便我跟你说说事情，下午陪我出去。”望着还在震惊中的小助理，苏青禾无奈的揉揉眉心，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哦，好，我们去哪里吃？”还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竟然是邀请？
　　“啊？呵，楼下吧，既然现在起我算你老板，这顿我请吧！”难道发呆会传染？苏青禾竟然答应了下来，这是连Mary都没有过的待遇。苦笑了下，难道是伤口感染？
　　“好啊，走吧老板！”自然而然的拉起身边人的手，这才发觉这人的手，竟是刺骨的冰凉。目光一转，看到了手上那洁白的纱布，心里又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