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访客 ...
-
朝阳透过枝丫明媚了清晨的小路,朦胧在雾霭里的屋房渐渐清晰,阳光透过窗帘撒下斑驳的铜钱。
一声遥远却嘹亮的鸡啼,将祝淮江从睡梦中拉扯出来。
昨夜他睡的很沉,但并不舒服。
祝淮江把手支撑在床上,坐了起来。掌心随即握了一堆灰白色的墙皮,她垂头看了一眼,床上也满满的都是从天花板上掉下的墙灰。
祝淮江:“……”
祝淮江挠了挠头,走去了卫生间洗漱,顺便洗了个澡。
水洒中温热的水洒出,冒腾着热气,卫生间墙上和镜子上都附着着细细的水雾,他们相互聚积,顺着纹理流落了下来。
祝淮江的脸庞渐渐靠近水洒,将要贴紧。温热、温暖的水洒在他的脸上,不知是这水还是自己心中的琐事,压的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还好,总算是水冲走了祝淮江的忧郁。
祝淮江穿好衣服伫立在镜子前,佛手抹去了镜子上覆着的水珠,镜子上反射的是一张干净白皙的面庞。
他的眼睛生的很漂亮,很好看。
丹凤眼,眼眸深邃,眼尾微微上挑,眼角处还点缀着一颗黑痣,看起来极为尤物。
就是眼里布满了血丝,眼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让人望着有几分疲惫。
他隐隐的听到了敲门声,但不知道有没有听错,毕竟大门还锁着,一般不会有人再来敲门。
不过,这感觉倒是提醒了他,自己应该去开门了,门不能总锁着。
他回房间拿了床头边的钥匙,下楼了。
和昨晚一样,祝淮江走到窗户边,用手支着窗台,侧身翻了出去,像极了小偷犯完案后出逃一般。
翻出的瞬间,他抬眼向窗户外望了望,发现窗户外还站着一个穿着便服的男人。
那个男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也朝他这里看过去,两人目光交叠。
兴许是惊吓,祝淮江支撑在窗户上的手臂突然脱力,他眼里充满着惊恐,整个人毫无征兆的朝地上倒去。
这是会毁容的……
好在,那个与他素不相识的男人,一手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扑入了自己的怀里,紧紧禁锢在怀抱中,让他免于被毁容的厄运。
那个人胸肌温暖、结实,让人充满安全感。
祝淮江反应过来,一句“谢谢”还没说出口,那人便立即转换了思路,手臂突然狠狠发力,将他的手臂反制在身后,将他推抵到了墙上,双腿也控制着,让他动弹不得。
祝淮江又懵了,在那里与白墙来了个亲密的接触,他心里不禁有些郁闷。
他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这人不会是把自己当做小偷了吧?
祝淮江透过双眼的余光,看到那人正在向裤子的口袋里翻着手机,他想要报警!
“我不是小偷。”
他有些着急,被反制在背后的手臂开始想要挣脱起来,拼命的朝他解释,希望他不要报警。
“你偷偷摸摸的从窗户里翻出来,行动太可疑了。”声音清冷,眼神犀利,男人仍是不相信他,手上的力度并没有减小。
男人力气很大,至少比祝淮江的力气大,可以游刃有余的将他控制住。
“这是我的花店,我是这家花店的老板,我叫祝淮江,我……”祝淮江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一下子就噎住了。
谁知那男人突然松了力,向后撤了一步,脸上还赔着笑,眼里却是满满的惊喜。
“你就是祝淮江?!”
祝淮江还在懵圈中,不自觉的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那人朝祝淮江深深的鞠了躬道了歉,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递给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原先还以为是小偷呢!”他的语气没了原先的冰冷,而是变得朝气蓬□□来,很有亲和力。
粘在脸上的白色墙灰看着有些滑稽,祝淮江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擦了擦脸,连忙摇头,表示自己要是没事。
“你是谁?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祝淮江不认识这个人,便问道。
那人一听,脸上就拉着满满的兴奋。
“你好!你好!我是钟珉文,钟表的钟,王民珉,文化的文。”
“你是钟医生的儿子?”
“对!”
……
祝淮江开门让钟珉文进了花店。
钟珉文是高新区医院钟医生的儿子,祝淮江与钟医生的关系不错,自然是知道的他有个中气十足的儿子。
不过他没有见过钟珉文本人,今日一见还真的把他吓到了。
钟珉文一身棕色便装,眉眼间都是温柔,一言一行都透露着他的涵养,待人平和还不失礼节,对人对事他皆表现出一副世事百态而笑欢迎的样子。
钟珉文在云城医科大学上大一,今年差不多十九岁,学的是心理咨询专业。
钟医生说他儿子的梦想是做一名心理医生,他很尊重他儿子的想法。
祝淮江引他去种满了各式各样鲜花的后院。
后院角落里放置了一个塑料藤蔓编制的大摇椅,中庭有大圆桌,四边放的木制椅子。
除了门外,四面墙边一排排的都是肥沃的泥土,种植的是鲜花。
金黄灿烂的小雏菊,长相酷似玫瑰的月季,性喜温暖的山茶,淡黄密集的蔷薇……可谓是花香四溢。
随便摘一朵下来,都是极品的美丽。
但最为显眼的,还是角落里的那一撮玫瑰丛。
钟珉文在木椅上坐下,祝淮江给他沏了壶茶。
碧绿碧绿的茶叶转着圈,跳着轻盈优美的华尔兹,弥漫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钟珉文:“谢谢哥!”
这个称呼让他有些措不及防,感觉有点别扭,不过一想到自己比他大了七岁,也就罢了。
祝淮江也坐下道:“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如果他没事,定然不会来找自己。
钟珉文:“我……这……”
钟珉文挠挠头,神情有点难为,嘴角的笑也带着尴尬,说话扭扭捏捏。
“没事,你说。”
“就是,我学的专业是心理咨询,我最近听别人说你得了……”钟珉文还是不好意思,总觉得冒犯了祝淮江,因此他没再打算说下去。
空气中充斥着尴尬,双方都沉默了两秒钟。
祝淮江:“……胃癌晚期。”
祝淮江面上没带有太大表情,很平静,语气不紧不慢,毫无波澜,但眼神里却闪过一瞬的悲哀。
就那一瞬,被钟珉文捕捉到。
“哦,哦……抱歉。”钟珉文知道触及了别人的伤心事,埋头心虚起来。
“没事,我不在意,你父亲告诉你的?”祝淮江虽然知道,但是还是想问一句。
钟珉文点头。
“我父亲说你得了病不去治,为什么啊?生命至上啊!你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啊!”钟珉文语气里参杂着疑惑。
祝淮江知道了,钟珉文是来劝他治病的。
可惜,胃癌晚期治不好。
况且,他没有这么多钱去支撑昂贵的医疗费。
“……我,不能治。”祝淮江又道:“也不想治。”
“抱歉。”祝淮江有气无力道。
钟珉文心里差不多有了些猜测。
“如果你缺钱的话,我可以借。”钟珉文家境比较富裕,助人为乐这件事他还是做得起的。
况且,他的父亲也有此意。
“不用了。”祝淮江很坚决。
……临近中午12点。
钟珉文:“哥,吃饭吗?我请你。”
“别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