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紫蝴蝶》孤篷载酒夜谈心

2、第 2 章

　　她是要到哪里去呢？他有些着迷的看着她，伴随着她飞过一站又一站，在最末的终点她下了车，车站里的人其时已经很少，他起头，目光追随之处，发现她已经搭上电梯，她的头发和衣裙从透露出阳光的地方翩然飞舞。外面是他暌违已久的撼动人心的明亮。那是多么遥远的世界，他退缩起来，一步一步的向着身后的黑暗退去，终于隐没，那才是他的世界。穿过明亮的灯光，他恋恋不舍的看着那紫色的衣裙消失在阳光之中，消失在遥不可及的企盼之中。
　　总是能够感觉到有一双眼眸围绕在她的身上，这种感觉伴随着时间的移动越来越强烈。是谁呢？每一次突然的转身只是很想捕捉那样的注视来自于何方，迎接她的却只有身后沁凉流转的空气，以及来来往往匆匆而过的行人。已经出了站口，却还是忍不住奔了下来，急切的心情让衣裙飞扬起来，空荡荡的地铁站里，只有风清泠泠的拂过她的发梢，她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抚自己的脸颊，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口的温柔，她怔愣住，呆呆的，风忽然大了起来。
　　他已经开始习惯的跟着她，从这一头到达那一头，看着她一个人安静的居于一个角落，或者是看书或者是发呆。目光穿过人群，只是这样的看着她，心里就很满足，就像是一个争执很久的问题被赋予了一个正确的答案。每一次看着她搭上电梯，迎着阳光上升，他的目光总是忍不住痴缠凝视，她的身影，就像一个天使，沐浴在他无法碰触的光亮里。他看着她的背影发着呆，恍然间看着她又奔了下来，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衣裙翻飞像一只正在舞蹈的紫色蝴蝶。目光却逡巡在地铁站里的每一个角落，穿过他，穿过灯光定定的凝视着某处的黑暗。他伸出手，无比温柔的轻拂过她脸颊垂落的发丝。她也伸出手，覆盖住了他的手，眼光澄澈。他忽而如触电般的向后退去，带来一阵凉风，吹得她一阵颤抖。她的弱不禁风，就像一只生命力可以随时消失的，在风中做最后飞舞的紫色蝴蝶。他看着她，忽而明白了，转过身，走向无边的黑暗，消失了他凝视的视线。
　　她失望的垂下手，转身离开。第二天本是休息，她放弃了，一个人沉默的出现在地铁站出现在车厢里，目光穿过人群，想要与某一双眼眸交汇。一种冲动呼唤她下车，她抬头望着站名，她每一次都经过却从来没有停下来过的站点。三三两两的人，有情侣有孩子有老人，她顺着自己的心意走到了对面。黑暗中，浮现的是一个男子的脸，穿着休闲，干净而利落，有着清爽的微笑和缠绵的目光。就是他，她无比的笃定，也微笑了起来，真诚的发自内心的微笑。忽然好想摸一摸他的脸，好想感受他的温度，哪怕冰冷如零点。在目光纠缠的那一刻，所有的问题都被解答，所有的答案都找到了原点。她的脚渐渐穿过警戒线，一个工作人员跑过来想要拉住她，可是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他，只有他那一双温柔的满含笑意的脸，镌刻了她所有的答案与追寻的脸，充实了她生命中残缺部分的脸，她不断的微笑，在黑暗中飘然飞舞化成真正的紫蝶。车，已经呼啸而来，呼啸而过。

　　“妈妈，我看见两只蝴蝶，两只紫色的蝴蝶，好漂亮啊！”一个稚嫩的孩童咬着手里的冰激凌，冰激凌上赫然飞舞着两只蝴蝶，“妈妈，那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傻孩子，地铁里哪有什么蝴蝶？我们快一点出去，要不然爸爸该等急了。”
　　“哦。”孩子仍然吮着甜甜的奶油，眼光却眷恋的追随着那两只正翩跹飞舞的紫色蝴蝶，一点一点的没入光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