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a男能不能gun》浪里飞333

2、初遇阿奴

　　第二章
　　人世间总有大大小小的悲欢离合，就像碧盘的阴阳圆缺般平常，自然。可就是那么巧，相逢便是缘。
　　————逃不掉，躲不开，无论多久，总是会相见。
　　你一句春不晚，我便到了真江南。
　　再睁眼，已是身处异世。
　　浑身都是水，张瑶光是从一泊湖水中爬出来的，也得亏有一对出来打鱼的父子，碰上了他们，张瑶光才得以脱险。他嘴里还在愤愤骂着刚才的小孩，可再抬眼，却吓了他一跳。
　　还是那些叫卖声，可却什么都不一样了。
　　白墙黑瓦，有的上面还缠绕着细密的藤丝，裹着深绿的青苔，胖矮的楼阁旁还挂着散发微弱橙光的竹灯。交中错杂的石板弄堂，携带匠人心血的石桥，傍水而开的桃花，流水人家的嫩柳。
　　还有石桥上——撑着油纸伞过路的行人，桥下撑着蓬船的商人，一切都像电影中放慢的镜头，那么光怪陆离，那么如梦似幻。
　　或许我还在做梦，张瑶光心想。
　　“诶呀，郎君啊~郎君啊！橘子甜的呀，来几个尝尝哇~”湖边的石板弄上站着的只有一个湿哒哒的人——张瑶光。
　　知道被叫到的人是自己，张瑶光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笑笑：“姑娘很是劳勤，雨天竟也出来做生意。”（内心os:我ri你妈啊——你没事儿吧！？没事儿吧！？没事儿你别叫我啊，老子社恐啊QAQ）
　　见张瑶光搭理了自己，那位姑娘便也撑着纸伞出来，手里还抱着一筐橘子：“呀！郎君啊，快快快！过来躲躲雨啊！农咋辣搁虎呀，”边说还边侧着身子要给张瑶光腾地方。
　　那姑娘盛情，还不等他拒绝就被她拽着上了乌篷船。
　　“郎君~上了奴家的船，可要买橘子呀！嘻嘻嘻~”用蓝色细绳绑着的两个小辫子一翘一翘，随着姑娘的摆动，左右起伏。
　　见状，张瑶光擦湿发的手一顿：天知道他刚稀里糊涂的穿来不久，哪里去搞钱啊！
　　德玛**！再说，姑奶奶耶，不是你硬拉我上来的吗！？
　　（以下内心Os咳咳握拳.jpg）
　　“咳咳——姑娘，在下逃难于此，囊肿羞涩，眼下……实在无多余盘缠。”张瑶光说罢还一脸沉重的低下头，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苦经周折，好一个旅途艰难！
　　看眼前皮相生的极为好看的郎君皱了眉，好似回忆苦痛的模样，小姑娘慌了神，大眼睛中满是慌乱，连忙摆手：“不要钱不要钱——让郎君躲雨是奴家自愿的。”说罢还在衣袖间找些什么。
　　“……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
　　实际上：张.不要脸.瑶光：耶，计划达成！！（吐舌.jpg）
　　“咳咳——话说，姑娘可知今昔是何年月？”
　　“啊啊……这可是庆历王统一南蛮的第四年啦，郎君可是北下的？”
　　张瑶光一个现代人，哪晓得什么庆历王，是不是北下什么的，作罢也只好顺着那自来熟的小姑娘的话题继续讲下去。
　　“啊对……!?”
　　在张瑶光一脸懵逼的状况下，那姑娘竟自的讲下去，不理旁人，也不觉尴尬：“阿爹说了，北方啊……可乱了，你们这些高大的北蛮子们都往我们南蛮逃，可是啊——我真想不通，这儿什么都没有，唯独些花花草草，你们为何都往这儿躲来呢？我啊可是艳羡你们北族的风光呢——听闻你们那里草原的风，既清凉又自由！”
　　看她突然这么落寞，就像一个火热的小球突然变成打霜儿的茄子那样，张瑶光也不觉心生怜惜，也不管是不是属实，满嘴跑火车，什么北方哪儿哪儿不好啊，北方人吃小孩啊，越水灵越好吃什么什么的，完全一个北方人气吐血的话，好家伙简直信手拈来。
　　小姑娘一听马上又精神了，两个小辫一翘一翘的，像只兔子耳朵似的灵活，张瑶光没忍住一只嫩手抓上去。
　　这突兀的动作，着实把小姑娘吓了一条，紧张的是话也说不清，眼圈泛着红，整个人还在微微发抖。
　　“你……你要做什么？”说完还往角落里缩。
　　“呵，怎么？这下是郎君也不叫了？”他微微察觉到不对。
　　心想：即便是一个封建时代，可也不会仅仅因为异性之间的简单触碰害怕成这个样子吧？除非是有人后天造成的！
　　可接下来小姑娘的举动是把张瑶光给整一个大无语住了。
　　她给了自己两个黄澄澄的枇杷，上面还冒着水珠，表面上虽有微微按压的痕迹，但丝毫不影响人对它产生的食欲，看来它的主人将它保管的很好。
　　“我我……我把最爱的枇杷给你！呜~别的……别的是什么也没有了，钱，钱也全被阿爹拿走了，这些是阿姊留给我的……”小姑娘将脸埋在膝盖间，手里还捧着两颗枇杷。
　　不只是想起了什么，张瑶光变得格外沉默，对面见这边还没动静，便悄悄地抬起一眼，兀自以为张瑶光没发现。
　　人又不是草做的，怎能没动静。
　　可，张瑶光只是抬起手来，轻轻地摸了摸那小姑娘的头，说道：“小丫头啊，辛苦了。”
　　雨好像挺了，只剩耳边若有若无的雨滴声，远处的一缕阳光照进来撕破了乌篷船内的灰蒙，清风拂过，时间好像这一刻静止，几缕碎发亲吻了张瑶光嘴下的黑痣，那狐狸似的丹凤眼，此刻也不是又妖又饶，反是眸中含着一汪清泉，温柔又多情。
　　阿奴看傻了，只觉得这是人间不该有的天仙，来人间历劫的。
　　可眼下也顾不了一时的感受，只是整个人跟只蛾子似的扑进张瑶光的怀里，一股脑的将记事以来的委屈尽数哭泣。
　　张瑶光从她嘴里得知她叫苏招娣，可街坊们都喊她阿奴，故而渐渐的世人就像忘记了她的本名一样，只唤她阿奴。
　　连她的双亲亦是如此。
　　阿奴在上有一个姐姐，在下有一对双胞胎弟弟，在一个封建的旧家庭中是一个不尴不尬的存在。大姐跟她原来在宁州那儿块，后随张寡妇改嫁至斜塘，那时苏大姐六岁，阿奴才三岁，但也改了原本的姓名，改跟苏父姓。头两年，苏父如同承诺的那般，对待张寡妇，和阿奴姐妹都是极好的。
　　可张寡妇的肚皮不争气，刚进门两年便有了投胎，苏父高兴的不得了，设宴，摆席，在酒桌上喝的伶仃大醉后跟亲戚朋友们吹：“我老苏家有后啦！哈哈哈哈！”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他，笑一个瘸子能有什么后，怕不是连第三根腿子都断了。
　　但苏父笑不出来，特别是在产婆告诉他，张寡妇生了个女儿后，苏父想着亲朋的嘲笑，脑袋一热，竟直接把刚出生的女娃娃摔死了，那是一个冬天，一个带着红色液体的冬天，外面的雪下的明明没有鹅毛大，可那年是最冷的。
　　张寡妇在醒后得知这件事情后，起初也跟苏父闹，什么绝食硬要苏父陪她个女儿什么的，她都悉数干了一遍，可苏父哪管得了那么多，他唯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面子。面对张寡妇的质询，他只说张寡妇让他在外人面前丢尽了脸，还说要把阿奴的姓名改掉，一定要改成招娣。
　　招娣招弟，这样才会有子。刚开始张寡妇怎么也不同意，苏父听后只是冷笑：“呵！不同意！你哪来什么资格不同意？我看——你上个男人也是因为你接连生不出儿子才抛弃你了吧！”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刺激了张寡妇的神经，她一下子癫狂起来，扑上去抓苏父的脸，咬他的胳膊。可一个二十几岁的弱女子怎敌一个正值盛年的壮汉？哪怕是个瘸子，而且张寡妇还是个刚生产不久的产妇。张寡妇被他按在地下揍，揍到张寡妇连抬起手的力气也没有。
　　而阿奴姐妹俩也只能等苏父泄愤完，慢慢的，轻轻的给母亲擦粘满血的手，然后扶起张寡妇。
　　改完名之后呢，不只是机缘巧合，还是真有神仙显灵，张寡妇次年又怀了，便是现在阿奴的双胞胎弟弟。本以为日子会好过起来。
　　可，苏父染了赌瘾，总是喜欢跟一些狐朋狗友去挥霍家底，开始张寡妇还管，可到后头苏父渐渐不耐烦了，便又开始动手，一次比一次狠。
　　有时是醉酒后的泄愤。可渐渐，苏父清醒时也不放过张寡妇，再到后来甚至连阿奴姐妹俩也不放过。
　　可说来奇怪，他再怎么也不肯动他的宝贝儿子一根毫毛，有的时候钱赌没了，借钱也要让两个儿子上学堂。
　　小的时候，苏大姐还立过毒誓，等长大以后一定要带着阿奴母亲，弟弟逃离那个地狱，让苏父一个人在那里，孤独老去，发烂发臭。
　　可世事总是不尽人意，在苏大姐有点积蓄后，村子里闹了饥荒。
　　苏父将苏大姐买了出去，后来呢？
　　张寡妇疯了，苏父将她锁在屋里，没事总喜欢在她身上泄愤，每每都是阿奴一边哭，一边怕的收拾，有的时候甚至要挨打，如若阿奴反抗了，便是连晚饭也没有了。正好少一顿，他那两个金宝贝还能多吃一顿。
　　看苏父脸色讨生活，借着在江水上卖些东西攒钱还能打听苏大姐的去处，便成为了阿奴的后来。
　　就在近几天，阿奴找到了自己的亲姐姐。
　　在当时最红的四海班，她姐姐成了里头最红的花魁。阿奴总是觉得自己姐姐变了很多，可具体哪儿变了却说不上，唯一没变的便是，依旧疼爱自己。
　　这满春的枇杷便是苏大姐留下来给阿奴的。
　　苏大姐还特意叮嘱，让她偷藏的吃，不许她带回去给弟弟们吃。许久不见面的姐妹俩，明明都很思念对方，可等真正相见了，却发现什么也说不上了。
　　阿奴想问问对方过的怎么样了，苏大姐闭口不谈。
　　阿奴一直等着，等着苏大姐问阿奴母亲的事情，可始终也是没等到问话，她们的见面就同蜻蜓点水般。分开后依旧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听完阿奴的故事后，张瑶光还是不做声，只是将摸头换成了慢慢的拍她的背，因为他知道，这种时候，不需要多说什么，无言的陪伴还有一点小回应便是最好的安慰。
　　阿奴还哭的一抽一抽的：“呜呜~郎君怎么辣么好鸭，也不抢我的枇杷，生的模样还俊俏……吸溜——”
　　张瑶光内心OS：我靠！*小孩，鼻涕要掉下来了喂(#`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