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分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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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以后，门却仍在作响，让人疑心刚才的力道会不会让这扇用了好几年的教室门因此退休。
走就走了，还摔门甩脸色，王小棠气得说不出话：“搞什么啊……”
没想到最后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闹翻收场，大约是积怨太多，扫地这件事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昭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望着杨书离去的背影，神色有些微妙，手下轻轻拍了两下王小棠的肩膀，聊做安抚。
因为刚才吵了场架，气氛现在被搞得一团糟，王小棠叹了口气：“咱们三个人现在要干全部的活……我干脆包揽所有要扫地的地方吧？”
她想着毕竟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要不然还能相安无事很久。
“我们哪能在旁边干看着你干活，一起做吧，时间很晚了。”许斯舟看了一眼有些走神了的沈昭，拿起来刚才被杨书扔到地上的扫把，就开始干活。
沈昭慢慢收回眼神，也应了一声：“一起干吧，刚才已经浪费了点时间，咱们动作快点。”
很快就来不及去想杨书了，本来值日时就要晚回家许久，现在又增加了工作量，三个人更是加快了速度把地给扫完，然后两个女生在教室里拖地，许斯舟去倒垃圾。
王小棠一边拖地，一边担心地问：“明天……老师能同意咱们说换位吗？这都快期末了，搞不好让咱们等到下一次全班一起换位置。”
沈昭心不在焉，只囫囵将她的话听了个大概，一心二用的回答了问题：“孙老师应该会同意的。”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神色越发复杂，却又隐隐约约不太确定。
王小棠一拍脑袋：“对哦，差点忘了你跟学神都是老师的得意门生，这个面子总该会给的。”
沈昭收回思绪，轻轻笑了一声：“有这么夸张吗？”
说话之间，许斯舟已经倒完垃圾回来了，他将垃圾桶放回原处，抽出来张纸巾擦了擦手，此时教室里的地也已经快拖到尾声。
他轻声道：“我等你们一起好了。”
“可是……”王小棠刚要拒绝，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改了口：“也行。”
她快速拖完了剩下的地，伸了个懒腰：“明天是谁会换过来呢？现在大家都跟自己组里的人很熟，要是突然换位置，也会很犹豫吧？”
“不知道，顺其自然吧。”沈昭说着，也赶紧将自己的部分给拖完了。
拖完了地之后还要洗干净拖把才算结束，这一次许斯舟说要帮忙的时候，王小棠就没有拒绝了，而且更是贴心地为他找了个借口：“差点忘了我今天得早点回家，剩下的就麻烦你们了。”
她把拖把直接往他手里一塞，笑着叮嘱他们两个：“我先走了……记得锁门啊，明天见！”
王小棠的个子不高，呲溜一下就跑没影了。
小四又飞回了沈昭的座位上，索性眼不见心为净，宿主既然咬死了是它多想了，她最好就证明真的是它在多想。
教室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白炽灯招来了几只灰扑扑的飞蛾，分辨不出翅膀上面是鳞粉还是灰尘，它们缓缓煽动着翅膀，飞得又重又慢，一下又一下的撞着灯管。
一切都显得空旷而安静，分明才过了几日，二人又一次独处却多了些生疏。
许斯舟拿上了拖把，温声叫她：“走吧。”
沈昭嗯了声，卷而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看不清眼底神色。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而开口：“……杨书，是不是喜欢你？”
许斯舟闻言一顿，下一瞬又觉得理所当然，杨书那样表现，沈昭那么聪明，必然是意识到了什么。
他犹豫了下，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从走廊上路过别的班时，其他班级的门都是已经锁好了的，里面空空荡荡，早就走了干净，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见之前那段争吵，要不然明天估计要传开这种八卦。
两个人并肩慢慢走着，步调比平时慢了一倍。
路过了一个班后，许斯舟总算是组织好了语言：“对，我明确拒绝过他，但事情有些棘手……”
这副皮相大概是男女通吃的，喜欢他的人一直都男女参半，但其中多是连认都不认识的陌生人，顶多只是写些盛放着不知真情假意的告白信。
杨书是一个意外，他更像是一个甩不掉的麻烦，就跟之前的周莎一样，听不懂话、以自我为中心
周莎虽然有一个妹控的哥哥，但反正他待在哪里都无所谓，转学就避开了，杨书却是他的同桌，而许斯舟如今也不想转学。
“……”
沈昭迟疑了下，最终还没有告诉那天晚上杨书来找她的事，现在想来，应该是……逼退情敌？
要了命了，怎么好像大家都觉得她跟许斯舟……会在一起。
有些东西就怕人说，从一开始小四就指明了一条路，同在局中的沈昭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恍惚，不明白自己是分清楚了，还是更糊涂了。
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并肩而行的距离，如果要是抬起头仔细瞧脸就太刻意了，因此她只是瞟到下巴的位置便收回了眼神。
仅仅是许斯舟略微低头凑过来说话的样子，就已经足够编写一篇纯情少女漫画。
可漫画是漫画，现实是现实，他已经明确说了对她没有超过朋友之外的意思，沈昭也懒得主动去追求什么，毕竟谈恋爱又不是必需品。
这么想着……有些东西似乎也可以释怀了。
他们都不习惯谈论别人，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所以并没有多说，仅仅点到为止。
两个人一阵沉默。
直到许斯舟再次开口：“给孟玲发邮件的人，或许也是他。”
毕竟也没有第二个比杨书更有动机的人了，而且他在被质问时，第一种情绪不是被污蔑的生气，而是装无辜。
许斯舟能动得了孟玲，却动不了杨书……虽然有些小手段可以解决这桩事，但麻烦就麻烦在杨书是他们这一组的人。
一个组，四个人，屈指可数，他总是不想在沈昭面前暴露清楚自己的卑劣的，也承担不起走错棋的代价，索性直接无视，但不得不说，事情造成现在的局面，确实是他处理最糟糕的一次。
沈昭皱了皱眉，但大概心里也有了底，并没有多么惊讶：“……算了。”
这其中的关系太过复杂，她懒得追究了。
孟玲被教训了一顿后，明显安静了不少，自己还主动转了学，可见是怕得不清，周莎也没再出现，前事告一段落，沈昭日后多提防着杨书就好。
“朋友一场，结束也结束的干净点……”
不被大众所接受的性向或许是催使杨书性格敏感的重要原因，但就像之前说过的，他们不是杨书的父母，没有义务要照顾和负担一个敏感脆弱的人的心情，友谊是双向的，爱也是。
或许等杨书成熟以后会遇见很好的人，但是现在不可能。
许斯舟问她：“你难过了？”
“不是，只是感慨。”沈昭跟杨书一直都相处不来，何况之前还有过那么一遭故意伤人，怎么可能会难过。
她是个冷心冷情的人，旁人要是凭着一腔热血想靠近她，迟早也会融化那颗冰封的心。
可杨书没有，沈昭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抽丝剥茧般窥见了背后的真相，或许也明白为什么单单跟他相处不来了，只因他从未想真心交朋友过。
小棠怕才是最伤心的。
她思考了一瞬，选择结束这个话题：“刚才的话就当我没有问过，口舌伤人……不管怎么样，希望大家都能好好度过高中时期。”
沈昭是个很善良的人，即便她一直极力否认这一点。
许斯舟垂下眼看她，眸色暗沉却始终带着一丝温柔……他总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卑劣，卑劣到配不上眼前的阳春白雪。
一股冲动催使着他开口说些什么，但话在舌尖转了几番，换成了另外一种意思：“沈同学……觉得我是怎样的人呢？”
沈昭不知他声音为何沉闷，她走到了拖把池面前拧开水龙头放水，眼睛注意着里面的水位，随口接上了话：“成绩好，外貌优秀，乐于助人，好人。”
这些形容大概是许多人评价他时都会用上的词，听起来像是一个完美无瑕的人，许斯舟已经从别处听了不知道多少回。
他不是想要听这些，正准备出声时，却听到沈昭再次开口：“不过这都是以前了。”
许斯舟略微挑眉，也开始干活：“现在不是了吗？”
他把另一个拖把放进旁边水槽，里面的水似乎是憋了很久，一打开水龙头便争先恐后的喷了出来，刚喷到水槽底又反弹起来，很快就在墙上留下了一道道水渍。
“现在当然要推翻一部分，还是把你想象得太完美了，我就说世界上怎么会有完全没有缺点的人。”大概是小四不在身边，沈昭也想缓解一下这么多天的别扭，便不留情面的调侃了一句。
刚被告白就撕掉信，也处理不好杨书的追求，还有之前的事情……确实做得很糟糕，尤其是在桃花上面。
许斯舟看着她略有调侃的眼神，笑着道：“怎么会完全没有缺点……”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分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