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终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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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个本体就是要被放出来的，但是五条悟在这种极近的距离，看着咒灵仿佛某种昆虫蜕壳似的从真宫暁的身体里慢慢爬出来的场景，还是充满的视觉冲击力。
要不是怕直接攻击本体会对暁造成损伤还是别的影响，那根爪子出来的同时他就把那玩意给折了。
最要命的是，这个本体受限于真宫暁瘦小的身材，往外爬的动作似乎还卡住了，五条悟这边大概思考了一秒是拦腰斩断还是把脖子掐了，外边的分身便鬼魅似的接近。
五条悟条件反射地出拳。
分身红月毫不犹豫地伸爪对准真宫暁的脑门放出了咒力射线，同时本体正好抓住了分身的腕骨。
被[无限]阻挡的射线转了个弯，直接穿透两层的天花板，外部的咒术师们都能看到一闪而逝的金黄色光线。
两道白色身影踩在半空中，仿佛一对双胞胎。要不是分身没了左手，大概很难辨别出来哪个是本体。
一瞬间，整个空间除了五条悟和夏油杰，所有人都感觉到空气变得无比沉重。
毫无疑问，被解放了本体的咒灵更强了。
两只红月暂时没有选择融合，只是动作一致地环视扫描了整个地下二层，目光从夏油杰一直巡视到五条悟的脸上，最后定格在惊恐的真宫雅雅的身上，露出了一个诡谲的笑容。
“雅雅，你怕什么？”
“你不是要消灭我吗？”
“像十六年前一样。”
“真可惜，我本来还挺喜欢你的。”
两只咒灵讲一句便换一个人，一个接着一句说得无比流畅，闭上眼就像是一个人说得话，配上他（他们？）精致绝伦的脸蛋和一模一样的声线，只无端地让人觉得不适和惊悚。
其中有个控阵的一级咒术师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我们是在参加什么最终BOSS战吗？好他妈的渗人。”
“我算是知道了，一个帅哥变成两个不一定是帅度乘平方，还有可能正正得负变成恐怖片。”
“他都从那个小孩身上爬出来了还帅哥，这他妈叫贞子——”精神抗性明显低于特级的青年术师，脑子一热就操控着自己那根光带抽向了站在中间的咒灵。
“又来这个？”
“明知道没用。”
他们排练过许多次，一个冲上去，剩下的人也立刻驱动起了咒力，无数的光带海浪似的朝咒灵扑去，夏油杰也放出了更强的，更擅长咒术的咒灵做辅助。五条悟思考了一瞬，就把还在昏迷的真宫暁用咒术固定在了自己的背上。
没有哪里会比他的[无限]里更安全。
为什么会选在这种封闭的地下跟这种有远程技能的咒灵战斗？太奇怪了吧？
五条悟闪身躲过分身咒灵探向背后的骨爪。
草，这家伙专门对着暁——
和毫无顾忌的咒灵不同，这里到处都是控制咒阵的低级咒术师，他根本没法使用大杀伤性的赫或茈。
他甚至不能加速到太快，有可能会对暁造成伤害，这个狗屎咒灵明知道在[无限]里自己打不着暁，还要故意攻击，就是让他不能把人放下……还有那个烦人的空间咒术。
虽然真宫雅雅说他不能用核爆，就算能在他躲进去之前能发动，但是但凡有一只跑出领域范围之外——
余光里另一只本体一掌扯断了一大片光带，慢悠悠地走到了真宫雅雅和夏油杰面前。
“只有分身吗，我还真是被小瞧了。”五条悟和分身两个人互相躲闪，互相都打不到对方，反而因为分身总是故意往他身后探，弄得五条悟怒气爆表，他故意撇了眼不远处神情紧张的夏油杰，嘲讽道：“死缠烂打可不讨人喜欢啊。”
站在夏油杰面前的本体眉头一挑，猩红的眼珠扫过两人，语气里带着促狭：“是我死缠烂打？”
只能看到两坨马赛克的夏油杰也感受到了这不舒服的注视，下意识就要反击。
“不是你自己说不想再看到我吗，又掺和进来做什么？”咒灵一伸手就地抓住了夏油杰的手腕。
“倒山晶”
一个一人高，一看就坚不可摧的深蓝色钻石形结界笼罩在夏油杰外面，本体轻轻一点，结界就高速地退到了地下室最远的地方。
直接被推出了中心战场。
草，自己的老婆倒是保护得很好——还是会不由自主躲闪的五条悟脑门上爬满了青筋：“你能不能光明正大一点？”
光打别人老婆是吧？
而且……不是他的错觉……
“一个一出场就偷袭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光明正大？”分身红月骨爪一挥，巨大的掌风立刻在墙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不然怎么拖住你呢？”
没有了夏油杰，其他人在本体面前基本没有一击之力。
那个咒阵到底有什么用？！就算不是整阵，也不至于这样毫无作用吧？
本体一根手指弹飞了想要冲过来救人的伊江未来，骨爪掐着真宫雅雅的脖子，左手伸出食指，那只收割人命的射线再次出现——
“你是故意……”五条悟找到机会，咒力充盈的一脚踹向了分身的胸口，这一脚是结结实实的打中了，分身的胸口凹进去一大块。
明明能像在盘星教那样一瞬间，毫无痛苦直接抽出灵魂，现在却故意弄得这么血淋淋。
五条悟扫过地上那一大片断肢残臂和努力想从结界里出来的夏油杰，咬牙切齿地说。
本体一只手撑住了分身的后背做了缓冲。
“肋骨全断了……”
“三层的钢皮都……”
“魂锁受损……”
“没关系……”
分身反手一指，躺在地上的十几个伤员几乎是瞬间割开了头颅。
被踹进去五六公分的胸口充气般地恢复了平整。
在场还活着的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它能靠杀人恢复伤势。
“真厉害啊。”本体把挣扎的真宫雅雅扔到一边，伸手摸摸分身的胸口：“得有队长级吧？”
“他的领域要是中了挺麻烦的。”
“但是不算无解。”
“还是镜花水月更——”
“嗯。”
“好痛，想揍他。”
“啊。”
本体一个弓步，左手抓住了分身的右爪向着五条悟的方向投掷，后者条件反射地以拳相冲。
分身被他很狠的击中了脖颈，骨爪以跟真宫暁差之毫厘的距离被挡在[无限]之外。
——是什么碎裂的声音。
他实际这么容易受伤的吗？
黑闪能对分身造成伤害，那对本体……要在他杀人恢复之前——
“觉得能杀了我吗？”连脖颈都快被击碎的分身脑袋和肩膀之间，咔地歪下来一颗同样金灿灿的脑袋。
后面的本体伸出双手环抱前方的分身，两者如同被烘烤的巧克力似的化开并迅速融合在一起。
“看来你对自己的防御特别自信，据说能挡住所有咒术吧？”合体的咒灵明显速度更快了，他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了五条悟咫尺相对的距离：“那这个呢？”
张开了嘴。
和骨爪一色的莹白色齿间，磅礴的能量汇聚。巨大的，仿佛要穿破空气的蜂鸣仿佛在宣告这一击有多么可怕。
就连[无限]都感受到压力发出了被动的震颤。
要是让他放出来，这里一定会塌。
五条悟伸手就想阻止红月释放这个不知名的术式，却被来自身后伸出的一双手限制了动作。
什么时候。
五条悟不可置信地转过脑袋。
双眼紧闭的真宫暁仿佛一只没有生命的玩偶娃娃，伸出了双手双脚，从后面蜘蛛似的紧紧钳住了五条悟的四肢。
这·个·垃·圾——
反正就算什么都不做这里恩惠毁在这个咒灵的手里，不如由他——五条悟手腕翻转，双指并拢。
“咒术反转……”
砰！
一根足有半米长的黑色长钉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洞穿了咒灵的腹腔。黑色的光带从红月的脚踝一直延伸……连接到布满咒石的地板上。
咒灵嘴里的光立刻便熄灭了，他往后瞟了一眼“……这个臭丫头。”
他暗骂了一声，也没有尝试拔出身上的钉子，伸手便准备破坏从脚踝上迅速往身上缠绕的光带。
五条悟朝身后低声说了一声抱歉，便强行挣脱了真宫暁的钳制，伸出了两指点向了咒灵的眉心。
后者明显是知道他要出什么招的，几乎是在他出手的瞬间喊了一声“断空！”
一块透明的盾牌凭空出现在咒灵的身边，挡住了部分的[赫]，改变了咒力的轨道，直接把天花板打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洞，一直通到了地面。
毫无意识的真宫暁被这一下挣地右手脱臼，软软地垂了下来。
该死。
抓住了红月的那根光带渐渐凝实成接近于皮带的质感，似乎是达成了某种质变。之前能把这些轻松斩断的红月表现出了些许的力不从心和动作迟缓。
在真宫雅雅的一声令下，守在外阵的咒术师齐心协力地超功率输出。无数化作实质的光带仿佛黑色的蟒蛇般缠绕上红月的四肢，连他周身环绕的咒力似乎也被吞噬了许多。
——就是现在。
五条悟一手扶着身后的真宫暁，一只手轻轻地点在这个俊美的、杀人不眨眼的咒灵的眉心。
“哐——”
一颗巨大的咒灵仿佛坠落的流星般从天际落下，不偏不倚地砸中了被束缚在半空的人形咒灵。
[凰轮]
“不要在这种小空间里放大范围咒术好吧？”长发飘飘的女咒术师从那个洞口慢慢地落下，看了一眼周遭的惨状，吹了一声口哨：“好歹让这些活着的先撤离吧？”
九十九由基，怎么也出现在这里？
这次的讨伐计划里有她？
他还来不及多想，他背上的真宫暁已经松开了对他的钳制从他的背后跳了下去，朝着红月身上的咒灵球飞踹了过去。
五条悟眼疾手快地用苍一捞，好歹是把人捞住了。被红月控制的身体被五条悟这么一抱，竟然立刻安静了下来。
他现在才想下去一脚踹飞那颗金毛脑袋。
“你冷静一点。”九十九指了指被关在角落的，用了各种方法挣扎但是毫无成效已经摆烂盘腿的夏油杰：“连天元大人都拿它的结界没办法，六眼拆这个要多久？”
五条悟一脚踩碎了咒灵的骨爪：“就算是不死之身，在被封印之前也能玩很多PLAY的，你要不要期待一下？”
同时被咒阵束缚和被沉重的咒灵球压地动弹不得的咒灵发出了沉闷的笑声。
九十九由基似乎也知道红月的能力，意有所指地看向在伊江未来搀扶起来的真宫雅雅身上：“听说它的咒术就算本尊被封印了也会一直生效，得让它亲自解咒才行。”
不知何时赶到的医疗和救援队赶到了地下室，开始一批一批地把死伤的咒术师扛了出去。真宫雅雅顶着脖子上被骨爪掐过的四根青紫的印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看着咒灵狼狈的样子沉默了许久：“因为它还活着，只要死了，咒术自然会消失。”
“可是它……”
“它现在不是‘不死’的状态。”真宫雅雅深吸了一口气：“魂锁和魄睡是他的弱点，魄睡。”她指了指自己的腹部：“我们之前已经打中了，只要再完全破坏魂锁，就是胸口，再击碎头颅，它就能被完全消灭。”
在真宫雅雅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九十九由基就略带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但是碍于五条悟在场，她也不能表现地太明显，只能让真宫雅雅把话说完了。
她听完耸了耸肩：“那是要把我的凰轮拿掉再破坏他的魂锁？你这个咒阵这么弱，等会他一个骨碌起来仰卧起坐怎么办？”
既然能消灭，五条悟自然也是倾向于消灭的：“我们可以看准时机。”他看了眼还在救援的后方：“等大家都撤走了，九十九你收走凰轮的同时，我灭了他。”
仿佛被五指山压着的咒灵听着他们的商量怎么制裁他的话全程不发一言，安静沉默地像是完全跟他没关系似的，五条悟忍不住伸脚踢了踢他的角，咒灵的脑袋被带得一歪。
“老东西，你就要死了，就没有什么感言吗？”
咒灵的脸基本上都被金色的头发遮住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在基本铺散在地上沾满灰尘泥污的情况下竟然还能保持着闪闪发亮的的色泽，那对猩红的眼珠透过发丝看了他一眼，笑意里带着点癫狂。
“我本来就诞生于死亡。”
死到临头还要中二病装逼是吧？
五条悟看着伤患和阵亡人员都被转移地差不多了，示意九十九差不多可以准备行动。
炽热的火焰以咒灵为圆心，轰地燃烧了起来。五条悟急忙拉着真宫雅雅后退，九十九由基也立刻退到了火圈之外。
这个是，外部……
别开玩笑了，他这个等级的咒力也只能对红月造成一定伤害，这种普通的火焰怎么可能——
出乎他意料的，这个对死亡都毫无恐惧的的咒灵，却突然开始拼命地挣扎并嘶吼了起来。
明明连他的衣服都没烧着，也根本没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咒灵的挣扎把那个施加了质量增加咒术的咒灵球都顶得差点滚下来，让九十九不得不急忙继续增加咒力，整块地面都支持不住过大的压力网似的裂开。
咒灵发出发出了类似恐惧又类似悲泣的模糊喊叫，就连五条悟怀里恢复沉睡状态的真宫暁似乎都受到了影响，开始不安地扭动。
关着夏油杰的蓝色结界仿佛风化的玻璃般碎裂。
老远就听到咒灵哭喊的夏油杰不由得心底一紧，下意识地疾跑过来，却被真宫雅雅拦住了。她伸手捂住他的耳朵，强制他看向自己：“不要心软，它只是个咒灵。”
“可……”
“你看看这里死了多少人？”真宫雅雅按着少年的头强迫他看向自己：“不要听，不要看，受不了就离开这里。”
虽然觉得咒灵活该又刺耳，但是还是被这充满绝望的叫喊感染得有些烦躁的五条悟一边轻轻地拍着仿佛做噩梦的真宫暁的后背，一边转头对夏油杰说：“这里已经结束了，这有我和九十九，你先回去吧。”
夏油杰从不断爆燃咆哮的火光中，隐约看到了咒灵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庞。
从被九十九砸中就躺平待被宰的双手双脚此时正在无措地扒拉着地面，坚硬的混凝土层被强行地刨开了一层又一层却毫无作用，因为整个主干都被压着。
它明明能用黑腔逃跑的，为什么不用？
因为恐惧而完全丧失理智了吗？
夏油杰慢慢地拿下真宫雅雅覆在他双耳上的手，深吸了一大口气，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你也受伤了，跟我一起走吧。”
真宫雅雅想说点什么，但是九十九挥了挥手：“快走快走，别让她死这儿了，到时候真宫家一团乱忘了给协会打钱可不行。”
夏油杰听着这话有点不太舒服，但还是扶着真宫雅雅和断了条腿的伊江未来准备去最近的，还在运行的消防电梯上去。
一颗石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来。
九十九由基心不在焉，五条悟忙着安抚怀里的真宫暁注意力也没有非常集中，夏油杰两边都扶着人来不及反应，只有伊江未来一个闪身朝着真宫雅雅扑了过去。
石子穿透了男人的喉骨，击中了真宫雅雅的后脑勺，瞬间又造成了一死一伤，真宫雅雅瞬间昏迷。
被收纳在伊江未来咒术空间里的东西噼里啪啦地全都掉了出来，包括真宫雅雅让他代为保管的狱门疆。
夏油杰根本来不及做别的反应，看到伊江未来喉咙的那个大洞知道人已经没了，只能立刻扛起他的尸体，带着真宫雅雅飞奔出去抢救。
九十九由基走过去，把那个立方体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
被打断了数次的五条悟终于忍无可忍，决定直接自己用无限推开凰轮。
让他再多活一秒都可能会继续产生更大的危害，上一秒是伊江未来和真宫雅雅，下一秒就可能会是真宫暁。
咒灵嘶吼了太久得不到回应，声音渐渐降低，发出了类似于筋疲力尽的嗫嚅声。
五条悟虽然用无限包裹住了自己和真宫暁，但是仍下意识地不想让后者被火焰的热气灼烧，站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听着咒灵虚弱地求救声，心里却没有多少大仇得报的畅快。
“别叫了，杰已经走了。”
咒灵似乎被烧得神志不清，左手和碎裂的骨爪艰难地朝着发声源扒拉，轻轻地叫着：“救救我……救救我……”
给他个痛快吧。
杀了这么多人，只用这一条命来抵，便宜他了。
在咒力的加持下足有万斤的凰轮被无限缓缓推开，五条悟伸出右手。
“啊。”
研究着狱门疆的九十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脱了手，那个立方体咒具一下子裂开，露出里面类似于肌肉的诡异组织，朝着被压着的咒灵翻滚而去。
九十九赶忙收回几乎被五条悟完全推开的凰轮，后者几乎是同时，就被这个看起来像是某种生物的的咒具的肌肉包裹，然后啊呜地一口吞了进去。
分裂的立方体合拢，本来就有着诡异纹路的外壳上出现了一只硕大的眼睛，叽里咕噜地转了一圈。
然后轻轻地掉在了地上。
这个女人……
“抱歉抱歉，好像突然手滑了摁到开关了还是什么。”九十九嬉皮笑脸地朝他告罪：“它好像被提前预启动了，我稍微输了点咒力它就自动跑过去了。”
这明显不能解释她一个特级术师，会连一个咒具的行动都阻止不了，虽然这个咒具也是特级的。
她想保住红月的命，而且还成功了。
在他眼皮底子下。
如果不是被暁的动静分去了一点注意力导致反应慢了半拍……
五条悟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已经完全恢复原状的咒具，神色不明。
他感觉到怀里轻轻地动了动。
沉睡了许久的褐发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终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