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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棋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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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8:00,我已抵达酒店中的房间,换上了他为我准备的衣服。
镜中女孩红唇,黑色秀发盘起,戴着宽大的圆顶礼帽,身穿黑色方领吊带束腰长裙,脖子上简单地围了一根白色纱巾,纱巾长长的,坠至腰线处。简单而又不失优雅。
匆匆下了楼,黑色轿车与他已经等在酒店门口。
他身着黑色高定西装,将他的身形称得修长。胸口仍带着银色雄鹰胸针。手里则拿着一枝红且艳丽的玫瑰:“今晚巴黎的夜色和玫瑰都与翻译官小姐很搭。”
我接过那朵玫瑰,莞尔一笑,说:“你也是,先生。”
黑色轿车穿梭于巴黎的夜,整座城市此刻都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或许此刻被蒙于黑纱之下的巴黎才是真正动人心弦,瑰丽的巴黎。
夜幕的降临并不意味着结束,黑幕之下的棋盘游戏才刚刚开始。
轿车稳稳停下,身着华服的达官显贵们带着艳美的女伴,嬉笑着走进了棋局。
入了会场,小提琴挑逗着钢琴发出欢快而又悠扬的乐声。一位侍者走过,托盘上是一盏盏酒杯,有的已空,有的则盛着酒红色的液体。声旁的他摆了摆手,从托盘上取下两盏酒杯。而后又用询问的眼神望向我:“会喝酒吗?”
我摇了摇头,但还是从他手里拿过了一盏:“不会,但可以尝试。”
他笑着,眼里是我不明的深意。
一旁一对看上去已有40几的夫妇走了过来,那女人身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珍珠和钻石,笑得十分富态说:“Osmond depuis longtemps.”(奥斯蒙德好久不见)
“Oui, tant de temps sans tante emily.”(是啊,好久不见艾米丽姑妈)奥斯蒙德微微颔首,嘴角示以礼貌的弧度。
“Les appels d’offres de nouveaux projets se sont-ils bien déroulé?”(新项目投标还顺利吗?)艾米丽姑妈看着我们的眼神有些许诧异。
“Bien s?r, la tante inquiète.”(当然,劳烦姑妈挂心了)
“Qui est la belle dame autour de toi ?”(你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是谁?)
听到这句话,我有些不好意思翻译,便直接与她对答“Agent de traduction.”(翻译官)
艾米丽姑妈不解的眼神更深了,奥斯蒙德则乘机以看见了熟人为由离开了。
我按耐不住好奇心便问他:“你怎么有个英文名字,却有个法国姑妈,讲的还是中文。”
他低下头说:“我是三国混血,也有中文名字但是国籍是法国。至于长相可能是因为中国那部分基因比较强大一点。”
我打量着他的模样,确实,像中国人。但是体型更像白种人。面容看起来像中国人,可优越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虽有中国的韵味,确是中国很少见的。这样的骨相可能外国人比较常见吧。
“所以你会法语的对吗?”我看着他说。
“嗯。”他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笑着,两眼弯弯。
我有些疑惑又有些气不过我:“那你为什么要请我翻译?”
“我很喜欢你翻译的那本法文书的原著,听说中国上了翻译版后我就去阅读了。却总觉得有些地方词不达意。当我听说身为翻译者的你连法国都没去过,虽然挺佩服你的但还是有些气愤。气愤你都没来过法国感受这里的生活,甚至都没有和法国人交谈过,却敢翻译它。巧的是那天百货店前下雨,遇到了身为翻译者的你。又恰巧我要回法国,便心生一计带你来了。”
我有些羞愧,身为翻译者的我连法国都没有去过,又有什么资格去翻译呢?
“那么翻译官小姐,啊不,温小姐你的工作结束了。接下来的时间就当我的女伴怎么样?”
“那我总该知道我的男伴的名字吧?我是指中文名字。”
只见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我,郑重地说道:“顾华奕,法文名Osmond Louis(奥斯蒙德?路易斯)”
晚会期间时不时有人前来嘘寒问暖几声,不是聊些生意上的事情就是来问候混个面熟的。踩着高跟鞋近一个小时已有些酸痛。
忽然他凑近我的耳旁,鼻尖不小心碰到我的耳廓,低沉的声音夹杂着热气:“来了,前面灰色西装的男人就是我们今晚的目标。”
我还未从他刚刚的举动中回过神来,就已经被他带到那位男人面前。
亚洲人的模样,是个不同于顾华奕的帅哥,至少第一感觉让人觉得他去人畜无害。
如果说顾华奕不笑时,与生俱来带着冷漠、疏离与清冷感,那眼前的先生与顾华奕恰恰相反。即使平静的看着你,也会让你感觉到他的亲和力。
“好久不见,霍尔德先生。”顾华奕举起手中的红酒,朝那位被称为霍尔德的男人示意。
“哟,是路易斯先生,好久不见。真是不好意思,有些事耽搁了,明明作为东道主却让客人等。这杯酒我干了。”说罢也举起红酒,与他碰杯,对饮。
“这位美丽的小姐却是面生的很,不知是哪位神秘老爷家的千金啊?”霍尔德看向我,眼底是笑意,可那份笑意却并不让我觉得友善。
“刚认识几天的朋友。并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世,霍尔德先生尽管放心。另外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关于西城的事务。”
“当然,请。”
一行人朝二楼的房间走去。顾华奕刻意与霍尔德保持了些许距离,待临近门口,他放慢脚步,在我耳边低语:“去楼下靠门的沙发那边等我,如果一会我过了三刻钟还没有出来,你就带着这个离开。车在别墅左边的灌木丛里,里面有司机接应你。”说罢悄悄递给我一个小小的,叠的方方正正的纸条。
“他会伤害你吗?”我拉住他那只还被我挽着的胳膊。
顾华奕有些错愕地看着我,报以安慰的笑容说:“我会没事的。”他抽出手臂,消失在厚重的雕木门后。
大厅的古钟有条不紊的走着,滴滴答答的指针声淹没在富人的交谈里。这场盛大的晚会下,世人攀权慕贵,各自的关系与名利网如细线般错综复杂,一线断,全局崩。
已经过了半小时,雕木门仍紧闭着。没人知道里面的腥风血雨,也无人关心,他们都心知肚明,最后推门而出的那个人便是棋局的胜者。
我再次不安地转过头,望向大厅旁的古老摆钟,三刻钟还差5分钟。阵阵不安涌上心头,手里的纸条越越攥越紧。
如果顾华奕并没有按照时间出来,那我得想办法离开这座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