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hebekiss

40、第四十章

　　等到陆雪曼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东门的早餐店，而且还是店里最中间的位置。
　　东门附近还有不少出租屋，专门是租给学生。不管平日还是周末，这早餐店都十分热闹。她和魏旭坐在这么扎眼的位置，想不被人认出都难。
　　面对大家透射过来的薄含好奇及八卦的目光，陆雪曼下意识便是托腮挡脸，脑海中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
　　“有粥有肠粉，还有面。你想吃什么？”带有磁性的低沉男声从头顶传来，魏旭认真地看着餐牌，仿佛不曾看见四周的热切眼神。
　　“啊……随便吧。”她只想快点吃完，然后离开这窘迫的环境。
　　“但是这里没有随便这道菜。”听到魏旭一本正经地回话，陆雪曼有些恼怒地抬头，随手指着餐单上的第一行：“就这个吧，猪肉肠粉加蛋。”
　　“好，那要一份大的，我们一起吃。”魏旭笑了笑。
　　“你不是不喜欢鸡蛋吗？”陆雪曼的笔记本里详细记载着篮球队里各人的饮食喜好，魏旭从不吃鸡蛋。
　　“没关系，只要你喜欢就行，我都可以。”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语气异常地温柔，甚至含着些许宠溺。
　　这声音不大，但也足够隔壁桌的两个女生听见，她们的眼里顿时露出明显的吃瓜兴趣。
　　什么叫我喜欢就行？这句话的误导性也太强了吧……陆雪曼不由微窘。
　　肠粉很快送了过来，不等陆雪曼动手，魏旭早就绅士地帮她摆好餐具，还贴心地夹了一大块到她碗里：“小心烫。”
　　这下，四周投过来的眼神越加热烈，众人脸上都是一副了然的表情。
　　被这过分炽热的目光围绕，陆雪曼有点尴尬，思虑再三还是忍不住对魏旭开口道：“大家好像真的都误会了我们是一对。”
　　他的反应却是很淡定：“没事，这样就不会再有人传你和林奇有关系。”
　　陆雪曼愣了愣，在那一瞬间也跟着觉得，好像让人家这么误会也不错？
　　但很快她便发现了不对劲，迟疑地问道：“那你以后怎么跟别人解释？”
　　“不用解释，这也不算是误会。”魏旭专心地吃着肠粉，无比自然地说。
　　这不算是误会……不是误会，那是什么？他今天已经说了两遍这话。
　　陆雪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仅是这话听着奇怪，今天与魏旭的相处也透着一股异样，具体是什么问题她也说不上来。
　　突然间，她的视线落在他的碗里。好像从一开始魏旭都是在挑没有蛋液的地方下筷。所以他是真的不喜欢吃鸡蛋，但也愿意迁就自己的口味。
　　像有一片羽毛轻轻地从心间上拂过，痒痒的，麻麻的，引起一股酸胀在胸腔里迅速蔓延开来。
　　陆雪曼觉得自己脸上有点发热，脑子又开始搅成一锅浆糊，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你今天怎么戴眼镜了？”魏旭突然打破了沉默，看着她问道。其实这问题他一开始就想问。
　　“我200度近视，一直都是戴眼镜的。”
　　“那之前训练的时候，你不是没戴吗？”
　　“那是戴了隐形。前段时间我不小心摔坏了眼镜，需要重新再配一副，所以有段时间没戴。“
　　“不戴眼镜的时候，你能看得清？”魏旭眉心微折，心头漾起一股异样。
　　陆雪曼摇了摇头，“看不清，不过我也不习惯隐形。如果没有特别需要，我都会摘下来，宁愿不戴。”
　　“所以训练的时候你是戴着隐形的？不是说不习惯吗？”
　　“一开始眼镜还没配好没办法，后来有一次我不是差点被球砸到吗。谢毅说戴有框眼镜去球场很危险，我就只能一直用隐形带代替。”
　　魏旭面色越发冷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接着又听到陆雪曼继续咕哝道：“其实我很喜欢摘下眼镜之后的那种朦胧的感觉，特别适合放松。不过我不戴眼镜就喜欢发呆，瑶瑶说我一发呆就会做蠢事，还经常惹人误会……”
　　“什么意思？”魏旭突然打断她，陆雪曼犹自沉浸在自嘲之中，并未留意对方的声音越发的冷冽。
　　“我不戴眼镜之后，经常会对着某个固定方向发呆。但是看在别人眼里，就以为我是在盯着什么东西看。” 陆雪曼抬头揉了揉额头，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以前在图书馆试过一次摘了眼镜之后盯着窗户上的斑驳光影看了好久，刚好那窗户边上坐个男生。他就以为我是对他有兴趣，最后还托了人找我传话说，其实他已经有女朋友……”
　　对面的魏旭突然陷入了沉默，陆雪曼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神色十分古怪。“你要是想笑就笑，不用憋着。这事我干了也不止一两次，经常被舍友拿来笑话。”
　　“你觉得我这像是想笑的样子吗？”魏旭的脸色紧绷，情绪不知为何又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不像。”陆雪曼从善如流摇摇头，心中不由再次感慨，这魏旭的情绪忽高忽低实在不好掌控。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这次轮到陆雪曼先主动搭话。
　　“你怎么啦？”
　　魏旭看了她几秒，沉吟半晌后有些自嘲说道：“原来，是我误会了。”
　　“啊？什么误会？”
　　魏旭没回答，只是脸色持续冷凝，任谁都看得出他现在心情十分不好。
　　看到这，陆雪曼也不好继续问，唯有埋头继续吃她的早餐，只能收起满腹疑问重新拿起筷子，只是这美味的肠粉突然变得有些食不知味。
　　吃完早餐，魏旭掏出手机主动扫码结账。陆雪曼还想问他多少钱，两人AA，结果他的手机刚好有电话进来。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来。”挂上电话，他对陆雪曼说道：“我们不用去T大了。”
　　“为什么？”
　　“因为T大的人已经来了，就在篮球场等我们。”
　　魏旭起身也不管陆雪曼大跨步便直接往外，他本来就腿长，走一步等于别人走三步。很快，陆雪曼便开始小跑的步伐，跑着跑着不自觉又歪到了人行道的边上，好几次差点踏空崴到脚。
　　“你怎么又跑到马路去了？”走了一段路，终于发现有人落在后面，魏旭停下，拧眉看了她两眼，“等你到了时候人家都等急了。”
　　陆雪曼不免有些委屈，没看见她气喘吁吁的样子么，她已经尽力了好不好？
　　她的马尾在阳光下轻轻晃悠，秀黑的头发把肌肤衬托得剔透白皙而健康，微微鼓起的脸颊透出薄薄的粉色，一如当初在图书馆与他隔窗对望的模样，带着一种意态朦胧的美感。
　　多少次的晚上，他总会不经意想起她那时的眼神，那般专注，那般沉醉。那时候，魏旭以为她是看着自己出神，原来一切都是自己臆想……
　　“好了，快点跟上。”说罢毅然转身。
　　冷冰冰的语气让陆雪曼终于确认，魏旭是真的生气了。可是，他为什么突然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