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不相负》一抹浮尘

3、沙场漠漠，不惧万箭为君死

　　赵念水回头一看竟然是卓流云。
　　“年脽见过卓军师！”
　　“年兄不必如此多礼！这外面寒气重，年兄为何不回营帐好好休息？”卓流云一袭青衣立于她身旁。
　　“营帐内空气太过沉闷，出来透透气，活动活动，对心情好，对身体也好！”身为念水山庄的大小姐，平时难得有人和自己闲聊，个个都把自己当菩萨供着，卓流云这一来，倒让她感觉亲切！
　　“卓军师怎么有时间到这儿来，你不用在王爷身边献计献策吗？”赵念水一时间和他开起了玩笑。
　　“要论献计献策，卓某恐怕还比不过年兄！”卓流云若有所思的看着赵念水！
　　“卓军师此话怎讲？”赵念水不知这卓流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不成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心里顿时惴惴的！
　　“卓某不才，文弱书生一个，要论沙场杀敌，怕是谁都打不过，不过好在卓某有一双厉目，看人的本事丝毫不差！”尽管是寒冬，卓流云却手持一把蒲扇，时而摇晃两下。
　　“这么说卓军师是凭一双眼睛就断定年脽懂计谋？”赵念水微微笑，心里对这个卓流云渐生敬佩。
　　“卓某看人从没错过，这次也不会！”卓流云也回以微笑。
　　“这么冷的天，卓军师为何执一蒲扇在手？”赵念水对他这一举动甚感好奇。
　　“因为作为军师，我需要时刻保持冷静！”
　　赵念水没想到答案是这样的，传言果然不假，这个卓流云可不是常人。
　　“今天多谢卓军师劝谏王爷，要不然我们两个可能已经饿死在外面了！”
　　卓流云听她这么一说不禁愣了一下，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劝谏南宫皓轩时她是不在场的，赵念水这么一说，无疑是在暗示他的断言是对的！
　　“不必言谢，年兄果然不是凡人，但愿你的聪慧能用对地方，王爷虽知人善任，却也有恶必惩，两国交战难免互派内奸，卓某希望年兄身家清白，如此便可以一同辅佐王爷，为朝廷效力！”
　　卓流云如此直白，聪明如她又怎会不明白他的话，只是身为军师，他不得不为千千万万的将士们着想，面对聪明过人的她，他不得不防，倘若她真的是匈奴内奸，那留在军营无疑于引狼入室，他的心思赵念水自是明白，只是此时她也不好表明自己的身份，只得明确的表态道：
　　“卓军师的话年脽明白，年脽若是匈奴内奸，那么上午在军营外大可将王爷除掉，扰乱军心，匈奴兵今天也就不会大败而归了，没了王爷，匈奴更是可以直取中原，攻入帝都，试想年脽若真是内奸，又怎会白白失掉如此良机呢？”
　　赵念水的话句句在理，卓流云本也无疑于她，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才来试她一下，“年兄所言甚是，卓某愚昧，还望年兄见谅！”
　　“卓军师严重了，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匈奴经这一战，元气大伤，左贤王伊贝奴不敢贸然出兵，南宫皓轩趁胜追击，欲将匈奴逼回漠北，但伊贝奴毕竟是沙场老将，手中的骑兵虽损失不少，可至少还有八十万，论阵容，两军现在是旗鼓相当，论后备力量，南宫皓轩有强大的永姚王朝撑腰，明显优于伊贝奴，可论天时地利，伊贝奴又要明显强于南宫皓轩，匈奴兵常年生活在大漠草原，对这里的地形气候早已适应，从各方面比较起来，双方实力就在伯仲之间，南宫皓轩先前的几次出兵伊贝奴均未成功，反而损耗了不少实力！
　　“情况怎样？”南宫皓轩语气轻缓，似乎毫不关心这场战争的成败，他这人，永远都那么的处变不惊。
　　“启禀王爷，李副将带领的二十名士兵已成功烧掉了匈奴军的粮草基地，使得匈奴军心大乱，褚将军的三十万大军从西侧成功偷袭匈奴军，目前双方正在激战，郭将军与冯将军的十万大军也已按计划列阵北方准备阻截伊贝奴北逃！”探员激昂的声音如春风般沐浴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好，你下去吧！”南宫浩轩挥挥手，肩上的大黑披风随力飘动，尽显大将之风！
　　“卓兄，依你看，这场战争会是我赢呢，还是伊贝奴赢？”
　　“回王爷的话，伊贝奴会赢！”卓流云照旧轻拂着那把蒲扇，不动声色的说着。
　　“怎么会?西面有褚将军的三十万大军压境，北面有郭冯两位将领把手，东面是我军的营地，尚有四十万留守，而南面他更是不可能逃去，这种情况下，他伊贝奴能往哪儿逃？”南宫皓轩自认为这次的布局万无一失，不可能失败。
　　“王爷若是不往北边增兵的话，伊贝奴这次就又走定了！”卓流云浅尝一口龙井，慢悠悠的说道。
　　南宫皓轩也是聪明至极之人，卓流云稍稍一点，便醒悟了过来，匈奴的老巢在北方，伊贝奴若是支撑不住，匈奴单于独若伽必定会派兵南下支援，而自己正好放松了对北方的防守，仅仅放置十万兵力阻截伊贝奴，到时候匈奴援兵一到，郭冯两位将军就是腹背受敌，如此一来非但阻截不了伊贝奴，那十万大军也得赔了进去！想到此处南宫皓轩不禁心头一惊，十万将士的人头差点就因自己的一时疏忽而落地，忙亲自领兵二十万前往北面增援。

　　匈奴粮草基地里面浓烟滚滚，二十几个蒙面人悄悄策马而去，往西面战场赶，大将褚威的三十万大军正与匈奴军厮杀，待到赵念水一行人赶到时，伊贝奴已率领大部队北逃，只留下一部分士兵阻挠南宫军，匈奴兵的强悍果然名不虚传，虽然伊贝奴留下不到两万人马，但却个个勇猛，掩护主力军撤退已是绰绰有余，褚威的三十万大军一时难以北上。
　　“脽弟，你往哪儿去？”见赵念水驱马跟随匈奴军北上，杨暮寒忙快速解决掉缠着他的几个匈奴兵，立马跟了上去。
　　“去保护王爷！”战场上厮杀声一片，以至于他们必须扯着喉咙喊才能听清对方的话。
　　“王爷并未出战！”
　　赵念水没再回答他的话，只是扬鞭快速北上，杨暮寒见此也只得跟了去。
　　匈奴大军往正北方撤退，若是跟着他们的路线走，一来赶不到他们前面去，二来两人的生命也会有危险，于是赵念水取道西北，绕开匈奴军后再往东北方赶，赵念水清楚，伊贝奴一旦北逃，匈奴必定会派兵援助，北方兵力不够，卓流云势必会提醒南宫皓轩增兵，而此时可以带兵出战的将领就只剩下南宫皓轩了，上次匈奴与南宫军一战，损兵近二十万，南宫皓轩只要一现身，匈奴兵必定群起而攻，取他性命，如此一来，他的生命便受到了巨大威胁，万一不幸被匈奴人擒获，那永姚王朝的灭亡也就为期不远了！
　　果然如她所料，北线上三十万大军兵分两路，南宫皓轩统领二十万在五百米之北列阵等待匈奴援兵的到来，郭冯两位将军领原来的十万大军向南等着伊贝奴的到来。
　　战场上的南宫皓轩器宇轩昂，青色的盔甲外披着深黑色的披风，北风一吹，四处舞动，手中的龙吟刀在雪花的映照下隐隐发亮，赵念水一时看得入了迷，那青铜面具下到底掩藏了一副怎样的脸孔？
　　“王爷，您身份特殊，不容有失，望您恩准，让年脽在您身边保护您的安危！”
　　“脽弟！”杨暮寒见赵念水如此说来不禁一阵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任你武功多强都有可能受伤，而这恰恰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南宫皓轩扭头看着她，两只眼睛中流露出冷冷的神采，似乎对她的到来很是不欢，“你不是负责火烧匈奴粮草的吗，任务完成了就回军营去，这里不需要你！”
　　“王爷，恕年脽不能从命！”
　　“这是军令，听到没有！”南宫皓轩严苛的说道，眼中仿佛要冒出火花来。
　　“王爷，年脽是南宫军的一份子，有义务保护您的安危，请您不要拿军令来压年脽，年脽承受不起！”
　　“承受不起还敢抗命？你可知我南宫军军法？”
　　“年脽命不足惜，而王爷身系我朝安危，若是王爷定要拿军法来压年脽，年脽也愿意为国捐躯！”
　　“你！”南宫皓轩无话可说，看看前方，黑压压的匈奴援兵已到，南宫皓轩没时间和她争论，调转马头，对着所有的将士们高喊：“兄弟们，匈奴扰我边境多年，嗜杀成性，边城百姓深受其害，是男儿的就给我狠狠的杀！听到没有！”
　　“听到！”嘹亮的声音响彻天地，所有人的激情都被他简短的一句话激发出来!
　　迎着风雪，几十万人马你拼我搏，刀光剑影，赵念水紧靠着南宫皓轩作战，时刻留意他的安危，南面伊贝奴的逃兵也已到达，正和南宫军打得难解难分，这边匈奴派出的二十万援兵，个个骁勇，可南宫军也不是等闲之辈，上削人头，下砍马腿，战场上顿时一片血肉模糊，赵念水更是因武功超群，斩杀了不少匈奴兵而引起了远方观战的匈奴老单于独若加的注意。
　　“那人是谁，为何如此骁勇，斩杀我军不少将士！”独加若问着一旁的贴身侍卫，眼光却一刻也未曾离开赵念水，只是相距过远，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回单于，属下也不知那是何人，以前交战未曾碰到过！”
　　“看来身手不错，可惜要英年早逝了，一切按计划行事！”
　　赵念水心系南宫皓轩的安危，杨暮寒则是紧紧跟随在她的身后，生怕她有丁点的闪失，随着战争的愈演愈烈，赵念水果然发现大事不妙，越来越多的匈奴兵向他们三个靠拢，渐城掎角之势，将他们与大军隔离。
　　“糟糕，他们这是不惜血本要将南宫皓轩置于死地，”赵念水心中大喊不妙，她不敢相信独若伽果真用这一招，竟然放弃大军，直取南宫皓轩的性命，此时独若伽已经在前方架好了强弩，只等身边的匈奴兵散开便万箭齐发，到时候他们三个谁都别想活！
　　“年脽，”焦虑中忽然听得南宫皓轩嘶喊着她的名字，“本王命你马上突围去请援兵，不得违令！”
　　南宫皓轩心里清楚，此时请援兵也只是徒劳，自己今天怕是难逃一死，只是一想到年脽也将一同赴难，他的心竟然一阵阵剧痛。
　　赵念水闻言一颤，南宫皓轩这是为什么，明知道此时请援兵根本无济于事，难道？想到此处赵念水忽然明白了过来，不禁心头一热。

　　记不得你青铜面具下隐匿的容颜，唯一清楚的是此生不变的爱恋！

　　“脽弟，你干什么？你回来！”杨暮寒惊心动魄的看着赵念水的行为，一旁厮杀的南宫皓轩听到叫喊也朝天上望去，只见赵念水腾空一跃便轻而易举的逃出了包围圈，顺势一剑刺掉一个匈奴兵，夺了马儿便不顾一切往独若伽处奔去。
　　“年脽，你疯了吗？本王不值得你如此牺牲！”南宫皓轩一边应付匈奴兵，一边于心中沉叹，殊不知一不留神竟被人从左侧砍中手臂，鲜血霎时从战甲中股射出来。
　　赵念水一身黑衣策马穿过人群，长发被紧紧的束缚着放在脑后，清秀的脸庞毫无遮挡的映入老单于独若伽的眼眸里。
　　弓箭手早已列队站好，只要独若伽一声令下，迎面而来的就不是呼啸的北风，而是万千箭矢，赵念水不知自己能否躲得过，但是此刻已没更好更有效的办法，只好孤注一掷了！
　　随着赵念水的靠近，独若伽那布满皱纹的脸庞竟开始不住的颤抖，这个称霸整个少数民族的匈奴单于，眼中竟有了滴滴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