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梅不止渴》谢明望

30、你没反悔药了

　　陈路安算是把赵律一连串的小表情尽收眼底，伸个手乐呵呵地给赵律擦米粒儿，忍着笑说：“观察的真仔细！”
　　这话说的拿腔拿调，听着怪膈应，赵律白了眼：“想笑就笑！”
　　陈路安看着他笑，也不说话。
　　他是乐在其中，可赵律是被看的浑身不自在，顺带岔开了话题：“这么久，也没见你跟你爸聊过天儿啊？陈路安？”“是不是干什么缺德事儿，躲着不见人？”
　　陈路安想了想，特认真：“我爸是高中老师，我们关系没你想的那么好！”
　　赵律看他一眼，心领会神地点点头，嘟囔了一句：“就你这性格，我也没觉得你跟谁关系有多好！”
　　“我什么性格？”陈路安乐了，他倒也想听听看赵律怎么看自己。
　　赵律耸耸肩，不以为意道：“不知道，这种感觉说不上来，看着挺人模人样的，骨子里特淡漠……”
　　赵律是跟谁都合得来，做事也都全凭自己喜好，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稍微留点心就能摸地清，而陈路安不同，他看着好说话，喜好分明，其实脾气横地要死，就好比赵律知道他喜欢吃鱼，却搞不清楚他爱吃什么鱼。
　　“所以我喜欢你啊！”陈路安没多大反应，似乎这个回答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
　　“？”赵律郁闷地看着陈路安，心想：这人怕不是脑子有大病？
　　陈路安一声不吭地把枕头挪了过去，说：“我缺的，刚好你都有！”
　　听着怪像那么回事，赵律深入琢磨了一下，鸡皮疙瘩差点掉一地，撇着眉头看他：“这说的什么屁话？”
　　陈路安没解释，只平静地看了赵律一眼，爬起来穿衣服，一边穿一边说：“你有没有想过，生命中没有偶然，只有必然，我必然会遇见你，也必然会喜欢你，没有例外。”
　　“唯心主义？”赵律接了话茬。
　　“懂得挺多哈？”陈路安笑笑。
　　呵，瞧不起谁呢？
　　赵律刚想说什么，陈路安已经端着水过来了，喝了两口才说：“多新鲜呐！上个大学总该知道点东西吧？”
　　陈路安接过水，就着杯子喝干净，眼神儿特得意：“唯物主义，因为任何偶然，都存在于必然之中！”
　　没等赵律回话，陈路安想了想，补了一句：“你喜欢什么姿势，我配合？”
　　“我喜欢……”等等，怎么听着不对劲，什么叫喜欢什么姿势？配合又是什么鬼？
　　赵律转过头去看陈路安，果不其然这货正看着他笑贼拉开心，赵律不傻，不至于听不懂他在开黄腔。
　　怎么说呢，膈应倒是还好，就是有点拉不下脸，你说说都二十七八岁了，对着陈路安这张二十三的脸，多少是有点为老不尊，还有点儿难为情。
　　“怎么了？”陈路安看他没动静，以为生气了，连忙掰过赵律的下巴亲了一口，说：“这就不高兴了？”
　　赵律看他一眼，语气恹恹：“你这话说的，我整天不高兴一样！”
　　“基本上是！”陈路安笑了。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赵律愣了一下，又接着说：“你喜欢我什么，我看看能不能改？”
　　陈路安想想，说：“不知道，喜欢就是喜欢，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赵律坐起来，反问。
　　陈路安跟着坐过去，摸了摸赵律的脖子，看着赵律的眼睛，说：“也许是我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让你会觉得不真实，你可以随时向我求证！”
　　停了两秒，继续说：“但无论多少次，我能告诉你的答案都只有一个，我喜欢你是必然的结果，没有理由。”
　　赵律也同样看着陈路安，他惯于在坏处做最坏的打算，他想知道陈路安在知道真相后会做出何种选择。
　　这于陈路安来说或许是场坦白局，但于自己而言却是场赌局，能不能和陈路安真正走下去的赌局……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龌龊，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去伤害别人。
　　可他也不想吊着陈路安，于是一五一十地坦白了：“可我是因为你对我有意思，我才会选择你！”
　　陈路安没有他想象中的惊讶，反而是异乎寻常的平静，他不甚在意额额摸了摸赵律的脸颊，近似哄诱：“那也是喜欢的一种，人的特性是不尽相同的，你没必要纠结这个问题。”
　　其实还有一句话陈路安没说，于他这类人而言，多数人的感情是无疾而终，他很幸运走到了这一步。
　　已经很好了，他不敢奢求过多。
　　赵律没有说话，好久好久，两个人都是沉默的。
　　“陈路安？”赵律突然抬起头，看着陈路安笑了笑：“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陈路安揽了他一下，把他窝进怀里，下巴蹭着他头顶的漩涡：“嗯，我知道！”
　　“你没反悔药了。”赵律难得伸出手抱了陈路安一下，算是回应。
　　“这我也知道。”陈路安点点头。
　　“真没了？”赵律乐了，言下之意：这是最后一个机会，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嗯。”
　　抱了不到半分钟，赵律嫌他腻歪，把人推开了，毫不留情面地吩咐道：“行了，买早餐去吧！”“今天要吃小米粥、豆花、油条、小笼包！”
　　陈路安低头看着顿在半空中空无一物的手，心情极为复杂，闷闷说了一句：“吃这么多？”
　　赵律看出了陈路安的小心思，迅速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又躲出了卧室，得意道：“心情好！”
　　陈路安茫茫然地摸了摸嘴唇，蜻蜓点水般的触感再次席卷而来，只剩下一阵酥麻，在这一刻，大脑终于运转，陈路安坐在床上傻乐。
　　如果说没想象过赵律在清醒的状态下主动亲他，那几乎是不可能，但赵律吻的突然，甚至没让他有心理准备。
　　他甚至没想过赵律亲自己是能发生的……这么自然，又那么迅速。
　　陈路安立即从床上蹦起来，迅速换了个衣服，走到堂屋看见赵律在喝水，说：“你先刷牙，我去买早餐啦？”
　　“嗯！”赵律点点头。
　　“等会你把八万喂一下！”陈路安一边换鞋，一边嘱咐，像个嘴碎的老妈子：“有什么想吃的菜吗？我等会顺便买了！”
　　赵律没吭声，陈路安梗着脖子往屋里看，赵律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陈路安叹了口气，又喊了两声：“赵律？赵律？”
　　“什么东西？”赵律没听清陈路安说的什么，又问了一句。
　　陈路安提着垃圾往院子里走，扯着嗓子喊：“吃什么菜？我一起买回来！”
　　“随便！”赵律应道。
　　陈路安关了院门，走到对面扔了个垃圾又跑了回来，朝院里头喊：“记得喂八万！”
　　没人应声。
　　“我走啦？”陈路安不死心。
　　“……”还是没人应。
　　算了，早去早回。
　　等陈路安买完东西回来，赵律还是一身松松垮垮的睡衣躺在沙发里玩手机，一大早上喊也不应，陈路安凑过去的时候还躲着不让看。
　　陈路安拍了下赵律的后脑勺，提着菜往厨房里走，一边走一边问：“捧着手机还不让看，干嘛呢？”
　　“买东西。”赵律说。
　　“买什么东西？”陈路安随口问了一句。
　　“关你屁事！”赵律答的理所应当。
　　陈路安放下早餐，郁闷地转过了身，走到赵律边上，蹲下来玩赵律的头发，还不忘小声抱怨：“你每次买东西都不没什么好事！”
　　“有吗？”赵律看他一眼。
　　“你说呢？”陈路安更委屈了，眼巴巴地望着赵律。
　　赵律关了手机，捏着陈路安下巴那块肉，他给陈路安都买过什么？
　　仔细那么一想，小黄鸭，红内裤，唯一一次正儿八经的买了个床，还是为了把陈路安赶出卧室，赵律乐了：“好像还真是。”
　　“笑屁！”陈路安瞪他。
　　赵律起来就往卫生间走，边走边问：“买了什么菜？”
　　陈路安也跟在后面，一数一边念：“菠菜，香酥鸭，排骨，土豆，番茄，鸡蛋，还有一些水果。”
　　“够吃好几天了！”赵律抓了抓头发，等他进了卫生间的那一瞬，差点没给他逗乐了，情侣的牙刷杯，牙刷，该有挤好的牙膏，就连他要穿的衣服也被他折好了放到置物架上。
　　贤妻良母都做不到这么细致，这他妈什么绝世小可爱？
　　赵律乐了，拿起牙刷故意递到陈路安跟前，说：“你一大早上就折腾了这些？”
　　“不止！”陈路安从身后拿出两件情侣衫，在赵律面前抖了抖，特得意：“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原本赵律还挺高兴的，看到情侣衫的那一刻脸都僵住了，他娘的昨天才正儿八经地在一起的，怎么今天就到了穿情侣衫的地步，尼玛也太快了吧？
　　还是个狗头衫，特幼稚。
　　许是心灵感应，八万猝不及防地挤到了陈路安两腿间，伸个舌头眼巴巴地望着赵律，斯哈斯哈的……
　　赵律嘴角抽了抽，看看八万又看看陈路安，来回这么看了两趟，摇了摇头拒绝了：“丑成这样，你什么品味？”
　　“……”陈路安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他也是心血来潮，急着要给这个关系一个证明，但看赵律的表情，貌似是搞砸了……
　　陈路安靠在门框边上，小声说：“29.9打折买的，能好看到哪里去！”
　　“29.9买的,还是两件？”赵律瞪大了眼睛，丑就算了，还这么便宜，他娘的自己就值29块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