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肖诸君》黑蓝色

16、寅君

　　寅君

　　因为如此愚蠢的原因逃避了十二年，如今要来面对它处理它真是一件难事。子凝一看见她那梦靥般的鸿升山庄大门第一反应就是想跑。

　　“不准跑！我等着看戏呢。”子柔贼笑把兔子抓回怀中，“再说当年妳们年仅十二就以一挡百应该骄傲不是吗？”

　　黑兔不屑的一挑眉，看吧，万恶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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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年少轻狂打群架这件事，似乎也有人想对当年的事赔不是呢。子凝一完成拜年程序就看见四五个人别扭的走来。

　　“不知道道人还记不记得我们？”一个清秀模样的女人在她前面跪坐下来，表情很诚恳，“我是当年第一个找妳玩的方怡春。”

　　“我记得。”子凝微笑，只记得当年的她，如今变成女人的女孩，变化实在太大。

　　“我是那个把妳丢着玩的笨小孩詹勇浩，真是对不起呀。”旁边的青年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指旁边的另一个青年，“他是没接住妳的那个人，叫魏家靖。”

　　那个魏家靖瞪了口无遮拦的詹勇浩一眼，随即对子凝抱拳深深一揖：“当年真的很对不起，害妳一个女孩子家破相还那样无礼。”

　　子凝深深看着这个青年，一直到十二年后她才知道这个摔伤她的家伙叫魏家靖，看这个家伙现在一表人才如此稳重，真看不出来当年那么冲动。

　　她其实很想问魏家靖他当年被青亦打掉的那颗牙，究竟是会长出来的乳齿还是已经换完牙的牙呢？不过虽很好奇，这种在伤口上洒盐外加嘲笑的事还是别做的好。

　　还有子凝在想，这样一堆成年人在向一个少女赔罪的画面应该有些奇怪。

　　“我们事后有到白羽山登门道歉，只是道人却不愿见我们。”

　　“我们也有错，不见你们更是有错，当时年轻血气方刚对流言太在意放不下才会有那么孩子气的行为，还要向你们致歉。而今年，就是想要来化干戈为玉帛的。”说完，子凝也合袖深深一揖：“我们当年实在太冲动了，非常抱歉！”

　　该死的管子遥荀青亦，明明就是三人一起惹的祸，为什么她要代替他们一起道歉呀！子凝暗暗在心中骂道。

　　他们一群人包括两边的长辈也纷纷向对方赔不是，一时之间客套话不绝于耳，官腔味十足，好一阵子才摆脱这种尴尬的状态开始一般的闲聊。

　　“玄卯道人该怎么说，跟当年比起来变得不多呢。”

　　子凝只是微笑没回答，其实不仅是道士，武人只要修练的好还是可以青春永驻的，只是道士可以服用外丹什么的，门路比较多，所以常保青春的人数也比武林人士多一些。

　　还有一个特殊的现象，女性多选择把自己保持在少女模样，而男性则喜欢保持在青年模样，这是子凝自己观察多年的结果。毕竟在山下百姓的一般观念里，男人超过二十看起来才稳重，女人超过二十就是黄花了。

　　“耳门家庄的闻香小姐最近到处询问玄卯道人的踪迹呢，玄卯道人知道吗？”

　　方怡春有些忍笑的说道，子凝一愣，闻香？那天在布庄育见的少女吗？她都快忘了这个人了，那孩子竟然还记挂着她吗？

　　一个长辈此时插进来，很是兴致的问，“菊寅君成仙了嘛，那不知草辰道人现在如何？已有婚嫁否？有心上人吗？”

　　唉，这个问题他们十二年前那一次拜年就问过了，没想到十二年后还念念不忘呀，但这种状况也不是不常遇见，子凝有点困扰有点无奈。不过希望藉由这一次的误会冰释，可以化解那个”白羽三君不见武林中人是因为他们会忍不住砍人”的惊悚流言呀。

　　不过就是打了场群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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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各家拜年之后，元谷拎起子凝就要回去，却看见子凝一直看着某个方向，眼神遥远。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要不要去看看故人。”

　　“那就去呀，不会很远吧？”

　　“还是不要了，大概是……见不到吧。”

　　见到了，也不一定认得出来，因为她不曾见过那个人的面目。

　　多年前的倪山派后山，老桃树下的黑衣少年玄衣飒飒，一张没有笑意的狼脸面具，冷峻冷漠而不易亲近。而且那面具至始至终都没拿下来过。

　　初见时他单膝跪在老桃树的枝干上，风一吹，桃花就片片朵朵的掉，他微长而漆黑的发也顺着风拂动。那双同发一样漆黑的眼眸同样令人印象深刻。

　　那个人话少，背景也成谜。子凝那时就有一但武术学习结束离开倪山就再也见不到他的觉悟，可是多年后如今还是忍不住想重回旧地寻那个人的欲望。

　　“回去吧，师兄。”子凝淡淡的说，决定打消这个念头。

　　元谷子柔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回程一路暮色如血，归鸟三三两两，一支骑着白鹤的道人队伍缓缓北行，还有两三只半大黑凤在天空嬉戏追逐，和乐融融。

　　子凝看的羡慕看的征，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子遥说的一句话：

　　昔日已去，记忆不灭。

　　子凝把毛茸茸的兔首埋进师兄兜帽深处，吞咽着，试图把喉间那种苦涩去除。

　　是呀，好多事都是。

　　昔日已去，记忆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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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白羽山，才刚往道观走没几步，三人就被袭击了。

　　在白羽观保护结界中照理来说是不会受到攻击的，走的好好的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大批蜂群似的冲天炮直扑而来，三人都因此而愣了，但毫不马虎的立刻抽出随身武器应战。

　　不擅战斗的子柔拿出木符，丢往空中两指一点，一面弧形的保护阵立即成型，冲天炮在上面全数爆裂。

　　元谷嘴角噙着笑，从腰间抽出长剑大小的算盘唰唰唰以肉眼近乎看不见的速度一挥，冲天炮立刻像被打碎的昆虫软弱无力的掉在地上。

　　一边再次赞叹元谷商人当到走火入魔，连武器都是算盘还耍的虎虎生风的同时，子凝自颈间黑玉坠抽出自己的玄旗应战。不似元谷那样将炮群分批打碎，子凝抓着旗杆双手往后轻轻一拉，倏的往前一挥，旗面撞上炮群的那一瞬震天响爆裂出火花，激起一阵玄色的爆破气流冲向冲天炮的来源处，立刻激起另一头一阵惊呼。

　　“哇靠有需要这么认真吗？大过年放鞭炮又不是要灭妖异！”

　　“快挡快挡！不要炸到赵山平新做好的那一座凉亭！”

　　原来是白羽血腥的新年活动”见血鞭炮”呀，子凝不好意思的一笑，她一身华服行动不便又见到不明物体高速飞来当然比平时紧张，难免一时情绪激昂发挥出她战型道士的高攻击力。

　　“呦！顾子凝！大过年的妳又想打群架呀！”子威在远处冲着她大笑招手，看的子凝心好暖，“快来加入我们呀！南彦师兄找到好东西可以做鞭炮！今年这批火炮好多呀！”

　　子凝一喜，立刻拔掉一头发饰脱去几件厚重大礼袍就冲进去玩了，元谷在后面急急的接着那些价格不菲的装饰：“天呀！那很贵的！喔那更贵！小心点小心点！明年还要用的呀！”

　　隐隐还可以听见子柔在后面嘀咕：“这么野蛮暴力的活动也只有那些战斗型的家伙才玩的热血吧，吓死人了。”

　　山下只要是父母都会告诫孩子：“鞭炮不可以瞄准人！太危险了！”

　　可是在大家都身手不凡的白羽山上，师兄姐会这样告诫师弟妹：“鞭炮都要瞄准人！不然太浪费了！”

　　那一堆玩炮的分成两群，炮声大大小小的玩的刺激，脏话吼声尖叫不绝于耳。子凝冲进子威那一队捡起一把水鸳鸯之后却呆了，笑容僵在脸上。

　　现在青亦子遥元宥都不在了，她该同谁闹去？道观里的这些人说熟不熟，说不熟道也挺熟的，子凝和这些人处于一种可以笑闹却不敢踰越的客套关系，现在，她如何都下不了手。

　　果然，站在子凝旁边的子威一直被攻击，却没有人来攻击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他们白羽三君一直都是格格不入的。

　　一个是血统尊贵的草氏古族，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将成仙之人，一个在各门派间来去不定的禁忌姓氏玄氏灭门遗族，这样特出又资质年纪相当的三人，也难怪师父将他们分在一组成为搭档。

　　却也是注定会散的一个组合。

　　子威被炸的跳脚，很快就忘了子凝的存在，左跑右跑的继续玩去了。子凝落寞的丢下怀中水鸳鸯，缓慢而不着痕迹的退出这场混战，弄出一团玄火在手上暖着，往凌安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