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他念念不忘》及也

3、陆云里

　　吃完午饭，闻舟本不想继续和盛天天鬼混，毕竟他宿舍里还有俩行李箱的行李等着他回去收拾，奈何盛天天缠着他根本不让他走。
　　“跑什么跑啊，一会就去班级集合了，正好我们一起去。”
　　二中的位置在郊区，学校很人性化，估计担心家离得比较远的同学赶回来不方便，所以各班班主任通知的班会时间都是当天下午。
　　盛天天说的“一会儿”实在很有失公允，闻舟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半小时才到点。
　　但被盛天天缠着，他也走不掉，只能听她叨逼叨。
　　长大了这么多岁，盛天天的文静属性一点没多，话痨属性一点没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她停都没带停。
　　话题中心基本上围绕陆云里，盛天天嘴里的陆云里帅得惊天地泣鬼神，还说他脾气好，和班里每个小姑娘关系都很好。
　　闻舟木着脸想。
　　哦，妇女之友，中央空调。
　　盛天天吹得天花乱坠，以至于闻舟坐到班级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脸色很臭。
　　他其他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想知道。
　　这陆云里他妈的到底是谁？
　　他们进班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差不多坐满了，闻舟大致扫了一眼，没看到几个认识的人，和他同为二十一班的还有另一个女生，有点内向，平时也没说过几句话。
　　估计半道被分进来的也不多，数数也就十来个——谁是分进来的，谁本来就是二班的很好分，放眼看过去桌子上堆满了书和教材的估计本来就是这个班的，桌子上空空的就是半道被分进来的。
　　也没那个时间让他们去收拾课本。
　　老天都得服气。
　　他看后排还有几个座位，便随便挑了个坐下。
　　盛天天进班了都没放过他，巴巴地在他前面坐下，扯着嗓子招呼一个站在讲台上跟人打闹的男生：“小吴同志，你哥咋还没来？”
　　被她招呼的那位就是人称二班情报组小组长的吴淮同志。
　　“谁知道，早上看到他一次之后就没人影了。”吴淮十分不经招呼，一喊就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闻舟，忍不住又要和他打招呼：“嘿同学，你就是闻舟吧？”
　　“嗯。”闻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吴淮挠了挠头，也不介意闻舟的冷淡：“害，我叫吴淮，以后咱就是一班人了。”
　　他还准备说点什么，但一时也不知道是谁在喊了一句：“老田来了！”
　　吴淮瞬间脸色一变，三步并两步地跑没影了，就连本来翘着二郎腿恣意潇洒的盛天天都活像见了猫的老鼠，迅速把腿放下。
　　闻舟抬头去看，就见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性捧着泡着茶叶枸杞的杯子从门外拐了进来。
　　盛天天很贴心，小声地给他解释：“我们班主任老田，可凶了。”
　　这矮冬瓜一样的老师姓田，教英语，看来在班里的很有威严，一进来原本吵吵嚷嚷的班级一下子就安静了。
　　他简要两句介绍完自己后，就清了清嗓子，开始了标准的开学班主任发言。
　　闻舟跨着脸有一搭没一搭地听。
　　反正说的都是些废话。
　　直到一个男生从后门偷偷摸摸地溜进来。
　　那男生长得很高挑，目测得有一米八往上，都一个款式，穿起来不分性别不分物种都会显矮显胖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就很出挑，估计随便摆俩姿势就可以就地拍二中校服宣传大片了。
　　闻舟突然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他突然想起来他是见过这人的。
　　高一时举办篮球比赛，二十一班当时早早就在第一轮被淘汰了，后续的比赛他也没太关注，但那天他做完一套题从教学楼里出来正赶上决赛，呼天抢地的加油声几乎要冲上了云霄。
　　男生正躲开围堵的人群，利落投了一个漂亮的三分。
　　那个时候天气还很热，独属于夏季的红色晚霞铺在操场上，闻舟跟着满操场的人在心里喊了一句。
　　“漂亮！”
　　这次估计也是去打篮球了——他怀里抱着个篮球，猫着腰趁老田在黑板上写字没注意下面，快步走到闻舟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开学第一天就迟到，这位仁兄很有胆量。
　　闻舟正好奇这位敢不畏权势，勇于抗争的这位勇士是何许人也，就听见盛天天在前面低声喊他：“闻舟，闻舟。”
　　可能是看闻舟一时没理她，她有点急，声音一下放大了几分：“闻小船！”
　　“……”
　　很好，盛天天这惯爱给别人起外号的破毛病也没改掉。
　　闻舟没好气地问她：“干嘛？”
　　盛天□□刚进来的那个男生努了努嘴，低声道：“诺，他就是陆云里。”
　　“？”
　　闻舟心里还来不及发酵的好奇一下子消磨殆尽，他瞥了一眼陆云里，对方正把篮球往桌底塞，没有看他。
　　原来你就是陆云里？
　　……
　　田老师虽然做法老派，但效率奇高。
　　一节班会的时间，接连搞定了自我介绍，安排班委，甚至是调整座位等一系列任务——座位调得也很因循守旧，按个子高矮。
　　闻舟其实还挺喜欢这种排法的。
　　他个子挺高，按这种排法的话，他一般都能排到最后一排，省的他私下去调了。
　　“行了差不多了，我们暂时就先这样安排，个别同学有什么额外需求，事后私下找我沟通。”田老师捧着他那只夹了一两张纸的文件夹，招呼道：“李杰，你安排一下，让大家到外面去排队，从矮到高，矮的站前门。”
　　李杰是他们班班长，估计从高一开始一直是班长，高二文理分科选了理科留在二班，这次选班委也还是让他做班长。
　　“得咧老田！”李杰闻言赶紧站起来招呼大家去外面排队，瞬间呼啦啦一群人挤在门口。
　　闻舟不想凑这热闹，等到班里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懒洋洋从后门出去，正好站在最后一个。
　　他站没站样，没骨头似的靠在墙上，已经做好了最后一个进去领取最后一排最后一个位置的觉悟。
　　结果人还没靠稳，就被忙前忙后忙着调整队伍的李杰拽着往前塞了一位。
　　“？”闻舟盯着李杰，脸上写满了你干嘛三个大字。
　　“不好意思哥们儿。”李杰倒是很客气：“你往前来一点。”
　　“……”闻舟顿了顿：“行。”
　　李杰这人极其迟钝，没发现闻舟平静的外表下满满的不情愿和迫不得已妥协的不高兴，乐呵呵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闻舟沉着脸站着。
　　算了，第一天见面给班长一点面子。
　　结果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这声音离他很近，乍一听像贴在他耳边一样，闻舟皱了皱眉，转头去看。
　　陆云里见他转过身来瞪着他，挑了挑眉：“闻舟？”
　　闻舟没想到陆云里居然叫得出来他的名字，有点意外。
　　“嗯。”
　　“闻小船？”陆云里抿着唇，嘴角向上勾了勾。
　　“？”闻舟没出声，顶着一张写满了你他妈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的棺材脸盯着他。
　　合着这人还偷听别人说话。
　　闻舟想到当时盛天天和他说的这就是陆云里，瞬间有些不太自在。
　　这句肯定也听到了。
　　闻舟没理他，他倒是貌似觉得更有意思了一样，噗嗤一声笑出来，又立刻象征性地拿手掩住唇：“咳咳，抱歉。”
　　“笑屁。”闻舟木着脸。
　　人不可貌相，篮球打得好的人不一定脑子也好。
　　被陆云里这么一打岔，不知道什么时候前面的人全都已经进去了，闻舟跟着走进教室，果不其然只剩下最里面靠窗那排最后两个位置。
　　班主任盯着闻舟也不好公然挑衅班威，老老实实在倒数第二个位子上坐下，陆云里跟着他后面，在最后一位坐下了。
　　为了避免学生上课聊天，二中的桌椅都是单人单座，闻舟腿长，单人单座他也不需要考虑同学的想法，大剌剌地把腿伸在外面，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听老田在上面总结陈词。
　　老田看了一圈，似乎对这座位安排很满意，点点头：“行，那今天班会就到这，还有些新来的同学书本还放在旧班级的，李杰组织一下，找几个人帮新同学把课本搬过来，今天开学第一天，下午没有课程安排，今天下午你们就收拾收拾宿舍，明天正式开始上课。”
　　眼见着老田把他那文件夹往胳膊上一夹，穿过走廊渐渐走没影了，闻舟转身敲了敲陆云里的课桌。
　　陆云里正把他的书从原本的位子上搬过来往抽屉里放，闻声停下动作：“怎么了？”
　　“换个位子。”
　　“换位子？”陆云里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要求，他指了指自己的抽屉，示意闻舟他刚刚才把书收拾好。
　　“嗯。”闻舟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他是有求于人，语气终于放软下来：“你应该不是非这个位子不可吧？”
　　“那倒不是。”陆云里说：“给个理由吧。‘
　　闻舟张口胡扯：“我喜欢你这个位子。”
　　其实他只是不喜欢自己后面坐着人，课桌的抽屉不像柜子，可以关上，他顺手往抽屉里塞东西的时候，后面坐着人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但毕竟是他求着人换位子，他要是说实话，万一陆云里说他也觉得不舒服那就不好了。
　　陆云里看了闻舟几秒，没忍住，笑了一声。
　　“行吧。”他又把刚放进抽屉的课本掏出来：“你的书呢？还在原班级？”
　　闻舟站起来让陆云里收拾他的书，满意地坐回最后一排。
　　“嗯。”
　　“要不要我帮你去搬？”陆云里收拾好他的书，回过头摊摊手表示他可以出力。
　　闻舟摇了摇头，想想还是说了一句：“不用。”
　　“别啊。”陆云里没个正行：“这以后就是前后桌了，互帮互助，互帮互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