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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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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郡主,到京城了。”
车夫低着头在屋外轻声唤着。
早在马车停下的瞬间,拓跋炽便已醒了过来。
只是,他看着坐在对面,睡得毫无防备的叶山,眼里带着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笑意。
屋外,车夫提起胆子,又再轻声呼唤了一遍。
拓跋炽这才伸手……
他的手指从脸颊处转移到手臂,戳了几下后,道,“醒醒,到京城了。”
叶山如梦方醒。
一睁眼看着一张俊朗的帅脸映在自己面前,心情有些微妙。
“到了啊,”她掀开帘子往外一瞧,马车外正好是泛着热气卖包子的早餐铺。闻着肉包子的香气,她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起身走到马车外时,她突然停下,像想起什么似的,装作一脸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那个…我昨晚没打呼噜吧?”
拓跋炽看着她期待、紧张又装作淡定的神情,挑起眉笑道,“超大声。”
叶山白了他一眼,自顾自下车了。
士兵们看着从一辆车上下来的两人,顿时有种戳破了隐辛的感觉,但听见领队的咳了一声后,忙上前给他们整理出桌椅,摆上清粥小菜和一盘肉包子。
叶山倒是没发现这些士兵异样的神情,她一心扑在两个囚犯中。一想到昨晚居然有人派刺客来杀这两个人,她就有种事情愈来愈不受控制的感觉。
这两个人毕竟是由她和拓跋炽抓捕的,日后要真出什么大事,会不会引火烧身?
想到这,她也没心情吃早饭了,一手一个包子,啃着包子径直去找囚犯了。
囚犯们被关押在囚车之上,戴着手铐脚镣,看着十分狼狈。
叶山扫了一眼后,径直朝着吴彪而去。
才几天时光,换上囚服的吴彪身上却已没有了初见时那股跋扈劲。
他头发凌乱,眼下乌青,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听见脚步声后,他身子先是瑟缩了一下。转身一看,见来者是叶山,整个人脸上露出几分惊喜。看向叶山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求饶讨好的意味。
这反应,倒让叶山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这人多少会怨恨自己呢。
毕竟,他初入府上,那幅跋扈阴毒的样子,叶山可是见识过的。
“郡主,郡主!”
“下官已经把知道的言无不尽悉数告知三殿下,望您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面上,替下官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
他压低声音接着道,“下官家中有良田千亩,全是下官一点心意。”
这人在这种境地还想着贿赂她?
只是,叶山挑起了眉,心中有些讶异。
那吴彪见叶山脸上神情,以为她是对这贿赂心动。
毕竟,初入府时,谈及钱财,她也是这样一幅神情。此人是爱财之人!
想到这,他犹如落水之人死死抓住仅剩的竹竿,顺着钱财这条线路又再加了筹码,这回是良田千亩加赠黄金百两了。
“下官绝无戏言。只求郡主能高抬贵手,别再审了,下官实在没什么可审的了!”
听到这,叶山眉头微微皱起,嗅出一丝不对劲来。
吴彪的供状她是看过的,按供状所写,也只承认雇凶杀害田大勇一事而已。他既已认下罪状,按北魏律法,最重是斩首、最轻则是徒刑,运气好点则能判个流放。
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再好好不到哪去,再差就是死刑了。
但他贿赂颇多,竟然只是求自己不要审了。
这话一说出口,她反倒认定,这人身上,绝对背负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罪状。
“那些人,是来杀你的?”
吴彪没有言语,但看他惊恐的眼神,叶山便知晓了答案。
她暗自思忖着,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拓跋炽吓了一跳。
“聊什么呢?不会是吴大人想…贿赂我们郡主吧?”
拓跋炽玩笑道。
“你这人走路没有声音的,吓我一跳。”
叶山回着。
她也没防着拓跋炽,继续问吴彪关于罪状一事,但他却无论如何不肯多说了。
接下来另外几个犯人,也没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难道是自己审问技巧太差了?
她看了一眼拓跋炽,对方审讯也不过花了两天时间,她问道,“你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审问出他们俩的?”
“这个简单,用刑。”
“用刑?”
可是她看吴彪和另一个烧火的官吏身上没什么伤口。
“有时候精神恐吓可比□□刑罚有用多了。”
拓跋炽漫不经心说着。
“真的?那你恐吓他们什么了?”
“你还真信了?骗你的。”
认真的提问,得到拓跋炽这样的答案,叶山气得瞪了他一眼。
得,也别想审讯的事了。现在重要的是,进了京城后,赶紧吧这烂摊子甩出手去。
叶山想着,临上马车前,不由得又看了吴彪一眼。
只见他耷拉着头,身子蜷缩在囚车内,看着就像霜打的茄子。
入了京城,一路上行人纷纷避让这大张旗鼓的队伍。四五十士兵,押送了七八个犯人,一看便知道京城又有大事发生了。
百姓张望着,好奇地看向坐在囚车上的犯人,用看猴子一般的眼神望着他们。
京城上方,乌云笼罩了一层又一层,却硬是没有一滴雨来。
天气闷的不行,人人都在擦汗。
此时此刻,朴兰府同样笼罩着一场阴霾。
仆人们端水扫地之时,手中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来大人的责骂。
府内,朴兰应坐于高堂之上,身穿黑色华服,其上用金丝线绣着一头矫捷的猎豹。他年方四十,但身形依旧健壮,神情中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狠厉。
“叔父,小侄、小侄派去杀囚犯的刺客被抓了。叔父,您一定要救小侄一命啊!”
朴兰猛跪坐在堂中,神情惊慌失措,看着他叔父的眼中满是祈求。
身旁,朴兰猛的父亲起身,走到堂中,咬紧牙根恶狠狠地踹了朴兰猛一脚,啪的一声,是肩胛骨碎掉的声音。
“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你们早就应该在成州时,就把那两人除掉。竟然让他们活着来到京城!”
他言罢,又用力踹向朴兰猛的腹部,痛的他直捂住腹部,只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打够了之后,朴兰猛父亲这才扭过头对着朴兰应道,“三弟,我们朴兰家是靠你才有今天无上的地位。这一点,大哥一直心存感激。眼下……眼下,我就这一个独子,大哥求你,无论如何得帮大哥保住他的命呀!”
说起来,朴兰猛和其父亲一直盘踞在成州。
这家子和朴兰先、吴彪四人是坏事做尽,本以为成州不在天子脚下,山高皇帝远。谁知眼下惹来了个夏念禾,还带走了个吴彪。
那吴彪身上知道的底细太多了,留不得,却又没顺利除掉,还留了个尾巴。
叫他们怎么不心慌?怎么不着急?
朴兰应位于高堂之上,对这父子俩的把戏嗤之以鼻。但说到底血浓于水,他们朴兰家的人还轮不到野丫头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