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纸鹤与纸飞机》柠檬碰汽水

12、第十二章

　　七点多，医院外天空一片漆黑，周围灯火通明，周殊站在陈恒旁边，两人都没有讲话。

　　而林钦在马路边叫车，这个时候下班点，堵车多，叫了好久才叫到一辆的士。

　　三人一同进去，林钦和司机说了去实验中学。

　　林钦坐在副驾驶上，周殊和陈恒在后头，两人都相互看向车窗外，都没有相互说话。

　　周殊看着的士缓缓行驶，从榕城的市中心出去，一路都是塞车，想要快也是快不了。

　　车里只有林钦和司机的对话声。

　　“司机，能不能走珠江路这一条啊，这堵车太耽误时间了。”

　　司机不是停车就是在按喇叭的路上：“不是，珠江路那边还要拐个弯，而且附近有新建的工厂，要开过去也一样。”

　　“好吧。”林钦迫切想要去实验中学看看，除了这个希望就没有，他也有听儿子在辩解，并不是先打人的。

　　但是他不信，因为双方家长在场，又把人打到流血，他脑子一时激动，也不顾他说了什么，上去就是数落，并没有听他的解释。

　　但周殊对那个女人坚定说完这句花后，他才寄托林宏达没有骗他，要是有的话，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周殊坐在车里，外面路灯的光线才车窗外射进来，只照得她一把侧脸，另一面则藏在光影下。

　　那暖色光照在她那白而净的脸颊下，看得睫毛更加纤，有一抹半月弯的弧度，根根分明，皮肤犹如放在月光下，被照得晶莹又剔透。

　　她颔着头，侧脸看过去，不讲话，更像那种清冷的少女，自带精致冷淡的感觉。

　　半响，她微微侧过头，假装在看前面的，实际上，眼角余光都悄悄往左手边的方向去。

　　但是那边并没有往这边看来，他们两人之间空了很大的位置，周殊一直往边坐，身子都快贴在车门上。

　　林钦又回头和陈恒说：“孩子，叔叔不是想和你榜什么关系，就是想这件事情你能不能帮帮我们，我知道你很为难，但是原谅一个做父母的心，能不能不要起诉我们。”

　　他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可是又没有办法，他不愿失去任何可以补救的方子，孩子是他亲生的，真的不想让他以后的人生留下阴影。

　　陈恒身子坐得直，他回应：“叔叔，我刚才听到我小姑说的话，要不我们还是先去一趟实验中学那边看看监控吧，这件事情我也会尽量帮你的。”

　　同学之间，相互帮忙，这是他内心所想。

　　周殊坐在一边，听他们两个的对话，她起声道：“谢谢。”

　　除了谢谢，她不知道和他的对话会是什么，又不能突然架起一个聊天话题，想要围绕林宏达的事情和他多讲几句，但是又显得刻意。

　　就这样几人的氛围安静下来，周殊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但是在路灯在照射下，少年的身影随着汽车的行驶而被拉长。

　　周殊在里面很安静，她那纤细的手放在大腿上，等她低下头的时候，他的影子就触碰到她的手心里。

　　那一刻，她好像握住了少年，那个黑影与她交织，有了过集，又很快被拉长消失，又很快出现，就这样反反复复。

　　周殊平生第一次觉得，陈恒和她之前遇到的人不一样，记起头次和他的遇见，正是在阳光底下，他一袭黑衬衫，好像逆着光，就那么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可是陈恒很好，就和龚琪说的那样，他很优秀，喜欢他的人很多

　　而她只是其中一个。

　　少女此刻内心有种莫名的情愫正在油然生长，同时又矛盾心理存在。

　　——

　　实验中学坐落在榕城郊区旁，周围都是田地，十分偏僻，出了校门就是来回公路，还有一个公交站，但是这样人员活动稀少的地段，依旧影响不了它，还是许多家长小升初的第一志愿。

　　来到这边的时候，林钦不愿让司机走人，怕等下叫车就很难了，让他在外面等候下。

　　三个人想要一同进去，就被保安给拦下，林钦心急过去解释一番，而门口的保安自然有听到下午打架的事情，听到是家长又来找学校了，他也不好多过问。

　　大晚上的，他还是在上班的，便让他们三个人在表格上登记签名才放他们进去。

　　林钦打电话联系林宏达的班主任，这边很多都是住宿生，这个时候晚自习还没有结束，班主任听到是家长，交代一下学生，时间到了就自行离开。

　　他连忙过来见林钦，林钦却说了要去监控室那边看看，还是很执意的样子，班主任也只好带他过去。

　　要是这件事情有好转，能大事化小事那更好。

　　四个人到了监控室，和里面的保安人员说一声，就把他们打架的那段视频调了过来。

　　实验中学的监控遍地都是，每间教室都有，还有各种走廊和各种必经之路，都有设置。

　　保安花了点时间，才把他们两个下午的时间都找出来，几个人分开看了两人各自活动的氛围，最后发现了两人的交集点的视频。

　　视频整整六分钟多，从一开始都是对方打林宏达的，他们打架的地点就在多媒体，刚好那个时候还没有上课。

　　几个人很清晰看到，是对方先拿起扫帚打林宏达的头，整个视频看下来，林宏达基本都是自卫，而对方有些伤是自己使阴招出现的，其中有个伤疤就是被拉架的朋友刮到的。

　　倒是林钦看得有点怒了，没想到这件事情，自己的儿子竟然是受害者，他和保安说了句：“你能重新倒回去吗？我想用手机拍下来，我拿过去给对方家长看看。”

　　陈恒已经把视频录下来，还打开□□把视频传送过去。

　　“叔叔，我已经把视频发给我小姑了，我会让我小姑你个交代的。”

　　林钦正气着，却被陈恒这些话给惊到，他回头看他，仿佛他这句话很大公无私，没有像他刚才那样，在求事情的方式放下自尊。

　　他看着这少年，身子正直，身上似有股正气透露着，是挺明知懂礼的，还不含糊这件事情。

　　三个人又从实验中学出来，时间也快九点，到了医院，去到病房，女人倒是笑着脸走出，语气真诚道歉。

　　“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的错。”

　　林钦站在她面前，不再卑微如尘，他反而对床上的人道：“同学之间就不能和睦相处？”

　　女人往自己的儿子看去，其实在他们走后，自己的儿子就向自己坦白一切，说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报复心强。

　　她听完之后，倒是气得不行，而陈恒的手机发来信息，她看完，就差点血压直升了，她先把预约的律师给取消掉。

　　对着儿子不停在骂，她挺想上手，考虑他身上有伤，沉着气：“我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儿子来啊，你让我的老脸往那搁，真是丢死人。”

　　女人呵斥坐下床上的男生，死死盯着他：“说话啊，变哑巴了？之前的底气去哪里？”

　　床上的男生侧着脸，又不敢不道歉，只能轻声讲出：“对不起。”

　　林钦看在自己儿子没有受多大伤的前提下才原谅他的，但是女人还是诚恳对他道歉，还把一张名片给了他：“不好意思啊，后期我会登门拜访的，需要费用你尽管说出，我都能能承担，我也会让孩子转学的。”

　　林钦摆摆手：“转学就不用了，有时候咱们比的是一颗心，将心比心，在这件事情上我儿子也有错，我也代表他向你道歉，费用就不用了。”

　　这件事情忙活到要十点才结束，女人见他们要离开，还让自己的侄子下去送他们。

　　陈恒跟在他们后面，目送他们出了医院，最后看他们上车，车子开动才重新上去。

　　在车里，周殊的视线一直在窗外，车辆启动的时候，她看见陈恒还在车窗外，她想要去看他，发现真的好明显。

　　陈恒：“明天见了。”

　　周殊这才逮到机会，冲他摇下手：“嗯，再见。”

　　她没有暴露自己多余的动作，跟只狐狸一样，为了伪装成狼，把自己的尾巴收起来，遮住着。

　　今晚波澜又很平凡，很多事情都发生在这一刻，还好最后都解决了，没有什么大事。

　　后面，车辆已经开远了，周殊这才把头往后移，但是已经开出医院的范围了，暗示着陈恒在今晚将成为她的过去式。

　　最期待的不是明天，而是可以见到你的明天。

　　那明天再见了，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吧。

　　回到小区，十点半多，走进去需要点时间。

　　今晚月色宜人，林钦和周殊并肩前行，他缓缓开口：“开学这么久了，有没有在学校交待新朋友呢？。”

　　周殊点头：“有。”

　　“就只有刚才那个男生吗？”林钦反问。

　　周殊摇头：“不止，还有女生的。”

　　林钦回：“那就好，到新的环境就要交下朋友，以后有时间了也要记得和朋友出去，要是没有钱了，记得和舅舅说，和朋友出去也能放松身心，那样学习起来才不会困难。”

　　“好，谢谢舅舅，我知道了。”

　　回到家中，林钦把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和李胜芹讲了遍，之后就让他们先去睡觉，而且时间也不早了。

　　周殊晚上都没有吃饭，自个烧壶水，吃完泡面就回床上躺了。

　　她盯着天花板，听着旁边风扇转动的声音，她将薄往身子上扯，小声说了句：“陈恒，明天见。”

　　期待明天的你，祝你好梦，陈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