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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虎妈明贵人鸡娃实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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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蔚算是第一个知道家宴的事儿的。当然啦,这件事有一半都是云蔚给劝出来的,不然祝阳曦左想右想,拖着拖着就取消了也不好说。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所有人都热火朝天地准备起来了。
到了家宴的那天,云蔚仔细看一眼这次来行宫的阵容,心里也有了点数:这次来行宫的人,皇后是特意安排过的:讲究主要在林贵人、芸贵人和锦妃身上。
先说锦妃。锦妃衣着大气,虽说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但是和皇后一样稳重温柔,一看便知道是高门大户出来的,装饰上也与皇后的风格差不多,一看便知,要么是平日里与皇后就亲近,要么就是与皇后差不多的工匠做出的首饰。这个封号“锦”字,本意已然是名贵的织物,再加上有前程似锦、锦上添花的说法,这个字本身就寄予了一些光辉灿烂的希望。这个人八九不离十,想必是皇后的人。
其次便是芸贵人。芸贵人的位份在这些人里可以说是最低的,把她带上如果不是祝阳曦明确授意的话,就是皇后为了讨皇上欢心为之的。皇后自然是知道皇上近来宠爱芸贵人的,单从这半年皇上来芸贵人这里的频率就能看出来,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了。
那么既然芸贵人来了,再放进来一个贵人就不显得突兀了,这位林贵人便是这样的。林贵人之前请安的时候云蔚见过,只觉得是比较平常的一个人,看不出特别之处到底在哪里,但这次赴宴来,林贵人的打扮便称得上出挑了:她用羽毛在身上做了不少装饰,也画了较为浓烈的妆容,比起那些大气温柔的娘娘来说,称得上是野性。云蔚看到她的时候心里就明白了几分,皇后娘娘是觉得最近皇上喜欢上了异族女子,身边又没有别的异族姑娘,只好让本来皇上印象不深的林贵人打扮一番,有些异族模样,来分走芸贵人的宠爱。
知道内情的云蔚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了起来。皇上跟她纯纯的上下级关系,基本上就是老板和打工人之间互相串通搞倒公司内部不利于发展的同事这点交情,实在是称不上什么宠爱,可以说是没有半点私情。
宴会上,这些妃嫔们更是大显神通。
皇后娘娘的身份是不适合搞什么唱歌跳舞的,毕竟有谁在哪个单位的文艺汇演上看到过领导亲自下场表演节目的。但皇后毕竟是皇上的妻子,这种情况要是什么都不表演,倒显得她似乎不是个女子,而是某位皇上的兄弟,于是她画了一幅工笔画,倒也算得上得益。这幅画中是连天的荷叶,以及点缀于上的荷花。皇上见到皇后的画技有了精进,开心不少,赏了些首饰。
柔顺二位贵妃前段时间忙于家宴的准备事宜,自然是没什么空各准备一个节目的。但是要是白白放了这次机会,那么皇上要是看上了旁人,对她们俩也算个威胁。于是二位贵妃合出了一个节目:顺贵妃弹琵琶,柔贵妃弹琴,两人合奏了一曲。至于奏的是什么,云蔚实在是听不出来,九年义务教育没教的云蔚一概不会。
锦妃是个大气的,跳了一支舞,差点没给云蔚跳睡着。现代舞那种快节奏的看多了,古典舞云蔚看了就有点犯困。明贵人倒是有些特色,推说自己没有才艺,但小皇子最近学习颇有些成效,便把刚五岁的小皇子带来,背了些书。背的书云蔚倒是知道,这是《出师表》,只是这皇子才五岁,懂什么“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啊,这早教抢跑得未免也太厉害了吧,别说现在家长鸡娃,古代家长也鸡。
祝阳曦看了倒是高兴极了,重重赏了明贵人。云蔚当然对这些场面没兴趣了,她心不在焉地神游着,却看到顺贵妃愤怒地瞪着明贵人,好像要把她吃了一般。要不咋说顺贵妃是个彻头彻尾的猪队友呢,云蔚瞥到这一眼心里就明白了,明贵人原本就是二位贵妃阵营里的人,二位贵妃估计本来就是惦记人家儿子,所以才把明贵人的位份压得低低的,免得明贵人不好掌控;明贵人搞这么一出,皇上要是突然想起晋一晋她的位份,二位贵妃的算盘可就算是泡汤了。
这也太喜怒形于色了,顺贵妃要不是有母家撑腰、柔贵妃收拾烂摊子,估计在这宫里顶多就能活仨月。现在一路给升到了贵妃,也不知道对她来说算是福还是祸,但对于柔贵妃来说绝对是全然的祸害。
琛妃虽说也有位公主,但琛妃却没有把小公主叫出来,推脱说是天热,小公主身子本就有些虚,不适合走动。琛妃眼看不能坏了气氛,于是也清清嗓子,给大家唱了首歌。用现在的话说,琛妃的嗓子是女低音,虽说不是那种高亢嘹亮的音色,但尤其适合演唱与佛法相关的乐曲,她的嗓音仿佛能荡涤人的灵魂一般,任何人听了都会感觉心中只有宁静。
随后便是林贵人了。林贵人打扮成这般模样一看就是有备而来,自然是要憋到最后,否则就无法显出其特别之处来。
“皇上,前段时间有外族使臣与商队来到京中,家父看着新鲜,便淘换了些东西,送与臣妾解闷,这其中就有一本画册,记载着异族女子的舞姿。臣妾研习许久,终于习得一二,今日一舞,也与各位姐妹看个新鲜。”
祝阳曦自然是龙颜大悦,加上喝了些酒,一拍大腿道:“好,难为你有心,今日朕也瞧个新鲜!”云蔚也支棱起脑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舞,但云蔚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和云蔚记忆里的那些外族舞不一样,只是欢快些,看也看不懂。云蔚想看的是那种特别热闹的,比如穿着大裙子转好多圈,把裙摆转得像一朵花的;要么就是脖子左右动的新疆舞;再来就是转手绢的,或者在竹竿中间跳来跳去的。云蔚说到底是个俗人,这种比较高雅的艺术,云蔚还没有这个鉴赏水准。
但是其他人都是看得很开心的,祝阳曦也赏了,这么说林贵人的表演应该还算是精彩。
“哎呀,哎呀!臣妾一时想着热闹热闹,却没想到这是班门弄斧呢!”林贵人一脸喜气地看着云蔚,“芸贵人不本就是异族女子吗,要说擅长肯定是芸妹妹最擅长了,怎么轮到臣妾了呢!我这舞大家就当看个乐子吧,还是请芸妹妹指教些。”
云蔚像是走神的时候突然被老师点名似的,突然回过神。原来这是组个局挤兑云蔚呢,一方面说她是外族人,另一方面她要是啥才艺也没有就丢她的脸。
好家伙,皇宫霸凌呢这是,还真让她给猜着了,云蔚确实啥才艺也没有。
“林姐姐说笑了,臣妾不懂这些,各位姐姐的表演精彩极了,臣妾确实是没什么会的。”云蔚,一个躺平专家,不会就是不会,谁还逞强。
“妹妹才是说笑了,外族女子个个能歌善舞,哪有什么不会之说。”林贵人这架势看来是要赶鸭子上架了。
“就是啊,芸妹妹有什么不肯的,难道是看不上我们,不愿意演给我们看?”一旁的顺贵妃也接话了。
云蔚偷偷瞥了一眼祝阳曦,祝阳曦也正看着她,看来是不打算给她解围了,但也没明确说让她表演些什么,说到底就是看戏。但对于云蔚来说,祝阳曦这样的态度也就足够了:只要祝阳曦看戏,也就是不管她怎么胡咧咧都不会被祝阳曦拆穿的意思。
“芸贵人,本宫看这家宴也不是什么竞技,自家姐妹与皇上看了图个乐子就是。你随口哼两句小调也是可以的,大家不过看个热闹罢了。”皇后看似中正,实际上拉了个偏架。她也是个聪明的,看祝阳曦没反应才出来说这么一句。
说的轻巧。云蔚要是贸然表演出丑,打的也是祝阳曦的脸,显得祝阳曦宠幸她是被她不存在的美貌诱惑了一般,实际上她只是个绣花枕头,还是针脚粗糙版。
“臣妾不是不愿,实在是不会。”云蔚起身,给各位娘娘行了个礼,然后对着祝阳曦说:“臣妾本看各位高兴,不想打搅皇上与各位娘娘的兴致,只是臣妾那边的风俗与大楚实在是不同。在大楚,女子在深闺中便是要学习琴棋书画,学些女工歌舞之类的。只是在臣妾那里,女子之间也是有分别的。若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嫁与其他人是要做夫人的,自小学习的便是武艺和治家,识字读书、骑马狩猎是首位的。只有那些身份低微,嫁与他人做妾的女子,便会学些歌舞,也更注意自己的面容,以讨老爷开心。臣妾出身皇家,自然学的主要是射猎,不是歌舞了。”
祝阳曦笑了。祝阳曦当然知道云蔚是编的,云蔚早就失忆了,更何况云蔚之前也只是个下人出身,怎么可能真有这么个传统,只是说出来唬人罢了。但云蔚却是暗戳戳的把之前的林贵人骂了。林贵人费了好大心思学来的舞,竟只是个不上台面东西,大户人家的女儿都不学,只有妾室才练习这东西。林贵人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憋屈、愤怒、不好发作全都混在了她的脸上,让她的浓妆从野性变为狰狞。
说完,云蔚又像林贵人行了一礼:“妹妹无心冒犯,还请姐姐不必介怀。夷族蛮荒之地,是不能与大楚比的。”
谁又看不出来这礼数周全实际上是阴阳怪气呢,但林贵人是不能提前离席的,她只是个贵人罢了,甩脸子给谁看?只能硬挤个笑容出来:“怎么会呢,是姐姐不知道妹妹的传统,闹了好大一个笑话。”
祝阳曦看戏看够了,立刻大手一挥:“不错!今日众位爱妃各有表现,赏!”
于是随着赏赐分发了下去,整个宫里又只剩了些舞女和乐师们发出的声音,一切终于回归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