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完结 ...
-
沈昭阳闻言心跳漏了一拍，强装镇定地说：“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沈母深信不疑，微妙的表情浮在脸上，神神秘秘地凑近儿子的眼底。
沈昭阳经不住她的目光，眼神开始躲闪，如坐针毡。
“别骗我，”沈母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神态，幽幽道：“你非常不自然。”
“妈，你这样的眼神，换作别人也会别扭好吧……”
沈母什么都知道，诡异地笑了笑，直起身正色道：“儿子，刚刚我可都看见了。”
沈昭阳面色霎时白了，所有话语梗在喉咙处，有些茫然地攥了攥手。
见儿子如此紧张，沈母也没有为难的意思，不动声色地握住他的手，轻声细语道：“别紧张，我又不是封建时代的老女性，你是我儿子，什么事都应该跟我说一声，但我不会过多干涉你的生活，你的世界由你自己主宰，恋爱什么的放手去谈吧，妈妈永远支持你。”
沈昭阳安静听完，深深地抱住他，低声说：“妈，谢谢您。”
“行了，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嗯。”
沈昭阳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趴在床上感慨万分，他现在才明白，或许自己无暇顾及这些烦心事，或许就不会无缘无故产生这些破情绪。
听母亲一说，他心里亮堂了许多，内心更丰满了些。
……
翌日，天刚蒙蒙亮。
沈昭阳睡得不怎么舒畅，他一晚上心事太多，这么多年以来，还是头一回失眠。
他叹了口气，站在落地窗前发呆。
他四处观望，突然瞥见一位背着吉他包的青涩少年，猛然间，想起洛终的那支洞箫。
不知道会不会在这里……
沈昭阳忙去找，卧室里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鞋柜处才找到。
他谨小慎微地拿出来，凝视着青色的洞箫和飞扬的流苏，感到一丝释怀。
落地窗前，是他捏着洞箫款款奏唱；落地窗外，是翱翔的飞鸟和唯美日出。
余音绕梁的乐声引起了沈母的注意，她蹑手蹑脚地靠在房门外，一声不响地倾听着。
内心不禁赞叹：我儿子居然还会吹笛呢。
待乐曲声渐渐消失，她试探地敲了敲门，轻声说：“儿子，洗漱洗漱，来吃早饭吧。”
沈昭阳被吓了一跳，后背一凉，不知所措地应了声。
他低眸凝视着这支洞箫，又爱惜地摩挲几下，不自觉地勾了勾唇。
沈昭阳把它放进包里，启门去洗手间。
沈母正在客厅里准备着碗筷，侧眸睨了眼儿子，弯了弯嘴角。
没过多久，沈昭阳洗漱完慢腾腾地走出来，坐在沈母面前，说：“妈，你怎么也起这么早啊，今天不是不用上班吗？”
“习惯了，”沈母给她盛了一碗粥，“喝吧。”
她自己则吃了口小笼包，问儿子，“今天还去局子里吗？”
沈昭阳思考片刻后，回答：“暂时没有什么事，不过……我得去一个地方。”
沈母挑挑眉，不怀好意地问：“跟谁啊？”
沈昭阳淡定自若地回道：“我自己。”
沈母又默默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再没多想也没多问，自顾自地地吃着。
饭毕，沈昭阳动身走向玄关处，换了鞋。
沈母在沙发上织着围巾，喊道：“早点回来啊！”
“嗯。”
多余的沈昭阳没拿，连钱也没拿，只带了那支洞箫。
他走向小区地下停车场，刚启动了车子，就接到了毛东东的电话。
“阳哥，你现在在家吗？”那边语气似乎很急。
沈昭阳问：“什么事？”
“也没多大事，就是上次东边那个案子你知道吧，解决得不彻底，上级让我们再重新彻查一番。”
“你现在有时间么？我和于校打算与你商议一下。”
沈昭阳开出停车场，说：“资料发我邮箱里，远程交流。”
“好。”
毛东东行动力极强，在与于校说了之后，便把所有资料重新拷贝一份发送到沈昭阳的邮箱里。
这边收到也很快，案子的前因后果沈昭阳都清楚，粗略地一看之后对毛东东说：“还是没变，不过有一处变样了。”
于校：“哪里？”
沈昭阳让他们看第二段第七行，继续说：“原来这里本是吸毒加贩毒，可现在仅仅是吸毒。”
“不会吧？”毛东东半信半疑，“阳哥你是不是记错了？”
沈昭阳斩钉截铁，“我记忆力一直很好。”
于校观察半晌后，选择相信沈昭阳，“我信阳哥的。”
沈昭阳笑了笑，没说话。
“还有什么事？”
毛东东耳朵极尖，听见辚辚的车辆声，问：“在开车啊？阳哥。”
“嗯。”
于校干脆不叨扰了，合上笔记本，说：“行，阳哥，我们不打扰你了，晚上再联系。”
“好。”
电话就此挂断。
警局这边，毛东东啃着手指，仔细琢磨着这个文件。
于校则理清了脉络，转身捞过一个纸杯，想要去倒杯水却被叫住。
“于校，门口有人找你。”
他动作迟缓地放下纸杯，不紧不慢地走向门外。
传达室门口挺立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不苟言笑的面庞看起来威风凛凛，气势十足。
“乔真年。”于校喊了他一声。
男人转过身，勾着唇角，他看上去要比于校高半个头，所以基本上都是低眸看着他。
于校跟传达室的人说了声，便带他进来。
两人坐在光秃秃的柳树下，于校问他为什么会来找自己。
“想你了。”乔真年凑近他的鼻尖，撒娇地说：“你好久都没回家了……”
于校推开他，淡道：“你正经一些，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校校。”
于校黑线，“叫我全名。”
“校校……”
于校：“……”
“校校，校校，校校！”
“行了行了，”于校实在是招架不住，叹了口气说：“你想让我陪你干吗？”
“最近局子里不是也没有太多事嘛，我们回家吧。”
于校不解，“大白天的回什么家？”
乔真年不怀好意地笑着低声说：“回家做啊。”
于校一下子炸毛了，狠狠地掐了他胳膊一下，忿忿道：“乔真年，别逼我揍你。”
“忍心么？”乔真年可怜兮兮地说道。
于校哑口无言，心里抱怨为何自己会摊上这么个难缠角色？
“嗯？”乔真年不依不饶。
于校忽然站起身，径直向远处走，身后乔真年叫住他，“去哪？”
他回头望着乔真年，无奈宠着道：“回、家。”
乔真年眼睛一亮，笑靥如花地跟着他。
于校无奈笑了笑，真是栽了。
唉。
……
-
一上午加一个午头，沈昭阳开车在城内兜了一圈。
他的目的，就是找到四个阵眼。
空无忧消失之前只是说了关闭阵眼，那就证明，阵眼还在。
他再次想起那句歌谣：“槐树靠溪，桃树靠堤，梨树靠亭，柳树靠莺……”
目前，沈昭阳一无所获。
就在他泄气之后启动车子时，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山上竟突兀地生长着一棵槐树。
沈昭阳眼眸一亮，欣喜地背上黑包直奔山顶。
一路上，他都像个疯子，无欲无求的疯子。
他一路跑上山顶，对着高大的槐树轻轻一笑，极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随便找了个位置就此坐下。
待呼吸起伏降下来后，沈昭阳取出那支洞箫，在槐树下安宁地坐着，像一位隐居之士。
随着悠扬乐声响起，槐花无声无息纷纷飘落，仿佛下了一场雨，“雨滴”落在土壤里，化为乌有；隐匿在云层中，不愿下落；落在他头顶上，抚慰着他温热的心脏。
老树随着搔首弄姿，绽放笑颜，一圈圈年轮随之歌唱，一处处纹路留下斑驳年华。
沈昭阳吹奏完，慢慢睁开眼，被眼前的繁华景象所惊住了。
他这一生都未曾见过如此震撼的世外桃源，仿佛顷刻之间，他的心脏就能被压垮。
下一秒，洛终出现在他的面前。
“曲子婉转动听，甚是优美。”
沈昭阳闻声转过头，睫毛颤动着。
洛终的衣着是他初进荆棘林时的衣裳，白衣黑发，流苏飞扬，还有那对美丽的鹿角。
沈昭阳感到异常虚幻，漫步到他眼底下，他眸里，全是洛终。
尽管再不真实，沈昭阳还是沦陷得无法自拔，伸手去抚摸他的鹿角，拂过躁动的鹿茸。
“不疼了，放心。”洛终眼里噙着笑，低眸凝了眼他的洞箫说：“这支洞箫很眼熟，与我那支有点像。”
沈昭阳眼角泛着星星点点的泪光，小心翼翼地摸着他的侧脸，带着哭腔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洛终握住他的手，低声问：“是不是等我很久了？”
沈昭阳慢吞吞地点头。
“嗯……天仙也是要罚的，要不，你罚我一下？”
沈昭阳错愕了几秒后，顺理成章地在唇角边落下一个吻。
“惩罚。”他哑声说。
洛终愣了几秒后，抹去他眼角的泪，无声地笑了笑。
身后忽然传来苏落锦清甜的嗓音——“主人，你干吗走得那么快啊！”
苏落锦边喘气边吐槽，“就算急着见阳哥也不用这么如狼似虎吧……”
沈昭阳震惊地看了他几眼，蓦然笑了。
秋良子从身后匆匆赶来，反驳她，“明明是你太慢了！”
苏落锦气呼呼地，“你这猫头鹰，不识好歹。”
洛终拉过他，柔声说：“走吧。”
四人围坐在一起，有茶有酒，还有各种糕点。
沈昭阳望着面前情景有些发呆，内心思考是不是刚吹了洛终的曲子产生的幻象。
幻象也好、真实也罢。
是他们就好了。
只不过……
缺了一位。
-
两人十指相扣，站在槐树之下。
须臾，洛终在他耳边轻声说：“昭阳，再弹一曲吧，我还想听。”
“好。”
彼时，天光暗淡，星辰出没，月亮当空，槐花飘零。
又是一曲令人遐思万千。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