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10 洞悉 ...
-
“嘛，不管怎么说，”不二周助歪着脑袋顿了一下，冰蓝色的眸子微张，唇边的笑意如三月的花儿一般灿烂。“即使月是装作失忆，我也很喜欢月呢！”
-------------------------------------------------------------------------------
夜神月抬起暗红色的眼眸，目光是恰到好处的微楞，但下意识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叫做不二周助的少年。
虽说对这个少年犀利的眼光和完美的推理能力感到十分诧异，那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月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心如电转，心底被这少年激起的暗涌立刻平息了下来。
或许，因为前世对上L的那场完败……让他此刻稍稍有些神经过敏吧。
夕阳最后的黄昏里，那一身伤和一场负让他对自己的自信稍许产生了点裂缝。不过，无论在哪个世界，和L一般出色的人是没有的吧！
他只是在这个亚麻色头发的少年身上，隐隐约约看到了和L相似的那么一点影子……居然就很丢脸地反应过度了。
月有些自嘲地想到。
现在看来，在社会一般普通人的认知里，由权威综合病院给出的诊断应当是最为可靠的。不管这个少年在怀疑什么，但也由于没什么确凿证据而不足以采信。
自然，这个智商很高的少年也不会将心底的疑虑大肆宣传了吧！如果他会干那样的蠢事的话，首先遭到质疑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人们会怀疑他的用心所在。
所以就目前来说，不二周助，这个总是弯着眼睛微笑的少年对自己的存在是没有威胁的。
嘛，那就没必要急着把他干掉了。反倒是他的存在，会使必须重新来过的国中生活变得不那么无聊吧！
即使自己是装作失忆吗？
……一切，变得越来越有趣了。那就索性继续装下去吧！总之现在做一个备受委屈的失忆少年就可以了，慢慢试探，看看他的眼睛能看到多远的地方。
夜神月看似失落地敛了敛眼睫，很好地掩盖住眸底那丝兴致盎然的微光。他的手指白皙纤细，尤其是关节的地方，简直如玉石一般漂亮。月无意识地攥住茶杯的手柄，修长的手指由于紧张而泛着青色，微微有些颤抖。
“刚醒来时，最初连自己是谁也不太清楚……不过最近大脑里却有些混乱。有些被遗忘的记忆碎片时不时浮现在脑海里，就那么短暂的一晃，待要去想时却又摸不着头绪。我想，我大概快想起了一点什么吧……真的很痛苦呢……”
再抬眼时，那双玛瑙一般暗红色的眸子似乎泛着水光，幽幽地看着不二周助，混杂着无法言说的哀伤与怀念。
“不二君很像我的一个至交好友……刚刚忽然有了这么一种感觉。说不上为什么，但我就是这么觉得的……很开心呢……希望我们以后能够真的成为朋友……”
月怯怯地伸过手去，眼神却不自信地盯着自己的杯子看。有那么一瞬间，不二周助几乎以为他会哭出来。
伸过去的右手很快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
亚麻色头发的少年那双清亮冰蓝的眼眸好看地弯起，恰如夜空里的新月。适才犀利的锋芒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四月春风般的温柔。
“呐，月，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哦！”不二周助轻快地笑出声来，“我为刚才的说法感到抱歉，现在我收回那些话。我能做些什么以弥补我的过失吗？”
“你今天能一直陪着我，我就很开心了……我可以像他们一样喊你不二吗？”月歪了歪头，略显稚气的脸庞上有着单纯的高兴。
“月可以喊我周助哟~~”
十指相扣的手被对方牵引着晃了晃。不二周助温温柔柔地笑着，他的眼神不再猜忌，周身笼罩着柔和善意的气息……恰似落入凡间的天使一样。
……这就搞定了吗？不，没那么简单。
月怔怔地看着被紧握的手，心下所想却丝毫不显山露水。
如果自己的伪装已经成功地骗过了他，自己应当非常高兴才是。但是，为什么完全没有高兴的感觉呢？
心中忽然涌现的极大失落……正如看见L睁着眼睛缓缓倒在自己面前一样。
有什么宝贵的东西正离自己远去，恰似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正势不可挡地向海底下沉。伸手努力地想攥紧它，却毫无办法……
这种感觉又算什么？
一贯平静无波的心底开始变得烦躁起来。
理智告诉自己要努力压抑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但却不太成功。它在自己灵魂的深处左冲右撞，将前世里那些悲哀的算计、那些接近入魔的疯狂皆数清晰地展现在自己眼前……丑陋得令自己心惊。自己的初衷是为了正义，可不知什么时候，一切早已悄然改变。
……好难受呢。
如果重生的意义在于弥补前世的过错，那么，这次是不是应该抓住点什么呢……尽管自己并不清楚那是什么。
夜神月微微垂着头，略长的栗色流海挡住了他的眼睛，也挡住了那暗红眼底里一片翻腾的情绪。
他慢慢地将自己的右手移了回来，连带着那十指交缠的另一只手。
月将脸贴在那微凉光洁的手背上，繁杂的心绪竟然奇迹般地宁静了下来。他放松地闭上了眼睛，微蹙的眉间也随之舒展开来。
……从未有过的安然，这种接近救赎般的解脱。
不二周助睁开了眼睛，一丝惊诧从那美丽的冰蓝色眸子里一闪而过，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
或许，这只是这迷茫的十三岁少年在获得信任时的自然反应罢……
自己先前大概真的猜错了。他不是没有失忆，而是处于快要想起什么时候的边缘。那自然流露的痛楚神情不似做作呢！如果是假的话，那他的演技未免也太强了，不应当是他这个年龄应有的。毕竟，他只是和弟弟裕太一般大，又能假装到哪里去？
这么想着，心底油然而生的歉意让他有些局促不安。不二周助站了起来，绕过铺着雪白桌布的餐桌，站到了月的跟前。
任由着月用脸贴着自己的手背，不二用另一只手安慰般地轻抚着那柔顺的栗发，就如同安抚着自己别扭的弟弟一般。
他没有说话，弯弯的眉眼间一片令人舒心的温柔。
腰间忽然被一只手臂紧紧搂住了。栗发少年将脸埋入自己的胸前，那儿的衣襟竟然有点冒着水汽儿的温热润湿感。
“周助，谢谢你。”清亮悦耳的少年声线闷闷地说道，带着一点儿好听的鼻音。
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恍如昨日。天空中，有红如火焰般煅烧的云霞。那是临走时身后留下的一片辉煌云彩。点点红晕，却偏偏透出离时的孤寂。
他按着剧痛的肩头迎着缓缓下沉的夕阳喘息着奔跑，奔跑……疲惫地、痛苦地、不甘地，捂着受伤的手臂，顺流而下的丝丝殷红像是尚未夺眶的泪。
迎面隐隐约约走来一个栗发的少年。面容端丽，背着书包，穿着干净的校服。他低着头，捧着一本书一边走一边安静地阅读……那是昔日的夜神月，那个日本最优秀的学生。
和那个幻影擦肩而过的瞬间，忽然有了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但眼眶始终是干涩的，找不到宣泄泪珠的归处。
但此刻，前世所有压抑在心底的疲惫、不甘、绝望……统统化作晶莹的泪珠滚滚滴落。像是，再也止不住的样子。
良久，良久。
一直以来压抑在心中沉重的桎梏烟消云散，仿佛从整夜的梦魇中陡然惊醒一般。
月阖了阖眼睫，蓦地发现自己埋首的衣襟已经湿了一大片。那人依旧安静地站立，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无声而温柔地包容着一切。
为什么会这么失态呢……
难道说，是因为不二周助和捡到Death Note之前的自己太像了么？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你是不会跟别人说的，对吧？”月放开了搂在不二腰间的手臂，垂着眼睛看着地面，白皙的脸颊有点微红。
“嗯，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悦耳的声音认真地承诺着，令人无比的安心。不二周助依旧眉眼弯弯的样子，但肯定的语调却丝毫没有嘲笑的意味。
总觉得，他像洞悉了什么一样呢……意外地很好沟通。夜神月暗忖道。
这个身材矮小的少年有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智慧。初始觉得他在有些地方与L很像，现在看来，更多的地方却迥然不同。
……那是焕发着善意的温柔坚定如耀眼的白光一般，令自己墨色的灵魂不由黯然起来。
------------------------------------------------------------------------------
“哇，侑士，你看！那边两个美少年抱在一起耶~~”一个冒着粉红泡泡的少女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清脆如黄鹂一般，却翻腾着诡异的兴奋，“快点吻，吻到一起去！”
夜神月蓦地回过神来，顿时黑线不已。他尴尬地朝着那个声音的方向抬眼望去，看见一个深蓝色头发的少年在约会一个长腿妹妹。
蓝发少年带着一副圆圆的眼镜，气定神闲地靠坐在宽大的椅背上。他翘起的唇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调笑，手举一杯晶莹的红酒，遥遥地向着这边点头致意。
举手投足间，一派自成体统的恣意风流。
“周助，我们走吧。”
月咻的一下子站起身来，拉起不二向门口走去。心情有点糟啊！这辈子为数不多的丢人情形，又让人给看见了。
那张调笑轻佻的脸孔简直欠扁得厉害……还好是不认识的。
但愿，以后不要再碰到。
“月，我们还没付账呢。”
不二周助看着被拉住的手，有些失笑。他背起两只网球袋，朝着穿着铜纽扣制服的服务生招了招手。
冰蓝色的眼眸微微张开，淡淡地斜瞥了那边的两人一眼。眸底有不易察觉的精光飞快地闪过。
正在钓美眉喝红酒的忍足侑士陡然呛了一下，抚着胸口不断地咳嗽起来。他无奈地放下酒杯，头上齐齐滑落一排整齐的黑线。
还真是可怕的眼神呢……
青学的天才不二周助，这算是你的警告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 10 洞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