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梦云影》云飞燕wly

60、第五十章：试探

　　第五十章：试探

　　正当二皇子眼睁睁的看着绿玉儿就要被楚天河牵走，心中着急之际，梦却这样醒了。睁眼看帷帐朦胧珠帘摇曳，时间已经不早了，歪过头看了看敏若，她保持着原来的睡姿，睡态恬静。她是一个成熟、温柔集于一身的女人。她时常扮在娇媚天真里的智慧，总是让他神魂颠倒。她在睡熟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更真实、更显得可人。毫无疑问，他爱她，可是不知怎的，穆旷觉得自己还是不能爱她爱到最深的心灵深处，到达心里深处那个爱到发痛的地方，那个地方才是他穆旷最渴望的爱的地方，他渴望那种能够真正驱散孤独，点燃灵魂的爱。可是那里却像一个绝顶，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孤独的登上去，俯仰嗟叹不见来者。不，现在那里已有一轮明月，但他在浩渺的云雾之中遥不可及。穆旷望着敏若，轻轻舒了口气。不由得轻轻抚弄了一下她的细腻红润的脸，轻轻起身，拂开帷幔出去。
　　早有人闻声进来服侍他更衣，自从太子禁足，二皇子的事情多起来，所以他每天都要到皇上那里去汇报接手的事，一丝不苟。这会儿又到了这个时辰了，他却觉得时间有点晚于平日，心想：今儿倒是睡着了，希望父皇不要怪罪才好。
　　二皇子正装出了王爷府，只带了两名小厮赶往御书房，忽见一个宫女急急赶来，却又隐在路边的假山之后，于是支开随从回去取伞。便低声道：
　　“出来吧。”
　　那宫女从假山石后现身出来，急急下拜。齐王摆手止住，见果然是太子宫中的内应唤作荆棘的宫女，知有急事，便道：
　　“快说。”
　　“回王爷，太子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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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细细听了荆几的汇报，不由得心中一阵紧张和狂喜，似乎老天爷正在帮他。他心里感叹道：此乃天意！那么，我还犹豫什么？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不如把事情就此做了，也许会马上就有明朗的转机。二皇子虽然终于下定决心，但仍然不漏声色，正色对荆几道：
　　“既如此，就小心的伺候着，千万别出什么纰漏。你是聪明的人儿，知道该怎么做，若把事情弄砸了，可小心了……”
　　荆几慌忙诺诺，
　　“奴婢知道，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二皇子点头，
　　“快去吧！”
　　二皇子目送她退下，举头望了一眼天空，只见由东至西正缓慢地移动着一片云翳，正将正午的阳光悄无声息的遮蔽，同时将整个世界弄的阴郁沉闷。
　　“难道真的是有雨？老天！”
　　他想着，见两个小厮拿了伞赶过来。于是匆匆的赶到皇上经常办公的朱雀后殿的书房。
　　掌事太监见他来迎上去道“
　　“齐王殿下来了，皇上吩咐，叫您来了马上进去。”于是引着穆旷往里走——
　　穆旷见皇上正和忠义王下棋，听太监报道：
　　“二皇子到了。”并不抬头，仍一门心思的聚精会神关注棋局，忠义王却抬眼看了二皇子一眼，目光里似在暗示这什么，但刹那间收住，也转而看棋局。弄得二皇子只好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作声。
　　棋盘上，皇上执白子，忠义王穆谷执黑子，乍看时黑白子似乎旗鼓相当相持不下，但穆旷已经悄悄看出：黑子已经偷偷在四角方位站住了脚，开了活的气口，而白子尽管占领面积很大，但却有很多地方是死区，但二皇子并不敢开口，只是静观。这时候皇上在落了一子，立刻穆谷按耐不住惊喜的随即就将黑子落定，形成侧翼叫吃，皇上急忙补子回救，可是黑子白子交替落下，却是白字被频频拿下损失惨重。皇上无奈弃子道：
　　“朕输了，忠义王今儿这棋下的高明啊！真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神不知鬼不觉的竟然悄悄占领了要隘，让朕来不及反应就措手不及呀！”
　　忠义王穆谷赶紧道：
　　“是皇上心中有事，并没把心思放在棋上，不然，臣弟怎是皇上的对手！”
　　“哦！如此看来二弟就更高明了，连朕的心思都看出来了！”
　　穆谷王爷闻言更加诚惶诚恐，急忙起身跪地道——
　　“臣弟不敢踹度圣意，只是觉得今儿万岁下棋水平与往日悬殊，可是因为万岁赢得腻歪了，故意逗臣弟玩的？”
　　“穆旷还不将你二叔快快扶起来！都是自家人说笑话而已那出那惶恐样子做什么？”
　　于是穆旷扶起他二叔穆谷归座。
　　皇上又似玩笑又似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们叔侄俩倒是挺有默契，一个观棋不语一个下手不留情。”
　　此话一出，连二皇子穆旷也震惊起来，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父皇看出了我和二叔之间的事？但他马上镇定下来，竟没漏一点声色。
　　“孩儿知识浅薄，不过久闻观棋不语真君子，况且父皇和二叔对奕，向来认真不苟，所以——怎敢造次？”
　　“皇兄哪里的话，平日尽说愿与我下棋就是因为我当仁不让，不似那些虚伪逢迎的臣子们，让您玩不尽兴，今儿怎么皇兄却反而改了心性，若如此以后只叫那些会奉行取巧的人来陪万岁下棋便是了。”
　　穆谷王爷却笑着打哈哈的样子，但又像有点沉不住气，着急辩解道。
　　皇上又哈哈笑起来！
　　“看把你急的，战场上还没见你那么急呢！我还能因为一局棋输了就怪你们不成？真是不禁逗的本性没改。”
　　穆谷王爷这才松了口气道：
　　“皇兄今儿兴致好，竟拿臣弟开起玩笑来了！”
　　这时皇上猛地推开棋盘道：
　　“唉！不是心情好兴致高，只是这么多天来朕一致都郁闷事缠身，想找你这个混世魔王寻个开心罢了！”
　　“敢问皇上何事烦恼？”
　　“还用问吗？短短两个月时间，朕竟连续遇刺两次。虽然都有惊无险，但也是绝无仅有。你们看朕难道是无道的暴君令天下人如此不服？”
　　“万岁乃开国明主，这是天下人共知的，怎会和无道之君联系一起？那岂不是天地之差？”
　　穆谷王爷急忙言道。
　　“父皇不必多虑，儿臣想，定然是那些亡国的余孽寻仇闹事，都怪那些刑部的人太无用，迟迟不能使案情水落石出。才叫父皇如此不安。真是罪可当罚。”
　　二皇子也说道。
　　皇上却拍了拍二皇子的肩头道：
　　“这也不怪他们。千头万绪，哪能是短时间就搞出名堂的？朕也不是怕死之人，多少场面没见过，几个刺客算不了什么。只要—只要不是我们皇家后院里的火……”
　　皇上说着用眼光捎着他二人——两个人都觉得背上丝丝冒凉风——
　　“我还有什么可怕？只是——太子屡屡犯错让我心中着实不踏实。最近朝中很多人要重立太子——不知你们怎么看？”老皇上加重语气问道。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皇上怎么拿最敏感的问题当面问他两个？
　　二皇子穆旷急忙俯身下跪道：
　　“儿臣请父皇千万不能动摇初衷。太子他虽然有过，但瑕不掩瑜。况且废立之事乃是关乎国家前途的大事。怎可轻易举措？”
　　皇上走近他，垂下眼睑瞅着他：
　　“你说的的确如此。正因为立储君是关乎国家前途的大事，所以，朕才想早一点明确态度，以免群臣胡乱猜想，使朝廷人心浮动。穆旷啊！朕知道你向来能干、有决策力，如果立你当太子你可愿意？”
　　穆旷极其平静的说道：
　　“儿臣愿意辅佐太子建功立业，为大业天下的千秋万代儿倾尽终身。”
　　“那么说你是不想做太子了？”
　　“做太子不做太子是父皇和朝中大臣定夺之事，儿臣只是身在何位就谋何政，只要不负我穆家的大业江山，就是尽了本分。”
　　“好个在其位而谋其政的本分。旷儿的确是个有心胸气魄的人。忠义王爷对废立太子一事怎么看？不妨直言！”
　　皇上转而问忠义王，语气神情都现出郑重的样子来。
　　“这——臣弟是个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逍遥者，借皇兄的福德寄托自己一家大小的福祉。如今问我这么重大的问题，臣惶恐至极……”
　　“你也是我们穆家皇族的人，储君之事理应参与，却怎么叫那些臣子们吵吵闹闹不可开交，你这个首屈一指的王爷却一言不发，只管关门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可不是‘忠义’二字所显出的样子啊！”
　　“是是是！臣弟惭愧……”忠义王一个劲儿讪笑着打哈哈。
　　“你尽可直说，旷儿和宏儿是亲兄弟。我相信他们谁做太子，另一个都会尽心辅佐，就如你我二人一样。”
　　“儿臣还是告退为好——”二皇子插话道。
　　“诶——君子坦荡荡，立储君一事乃朝中正经事，你虽平日里和你二叔关系好，他也会依照朝廷利益考虑。这一点他还是能做到的。是不是？何况朕只是想听听忠义王的看法，并不会以他的建议做最后决定。”
　　“既然如此，那臣弟就斗胆姑妄一说。臣弟以为二皇子才是储君的最佳人选。这么说倒不是因为我们叔侄俩平日里关系怎么好，绝对是因为二皇子的作为能力实实的优于当今太子。”
　　忠义王说完，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发落一般。
　　二皇子心中着实一惊，细想却觉得忠义王贩卖憨直的招实在高明。
　　只听皇上哈哈一笑——
　　“二弟果然直爽。就知道你心里定然这么想，你与魏顺王爷向来不睦，若是说了相反的话反而说明你虚了。罢了，罢了！也不难为你了，面红耳赤的像要被杀头似的杵在哪里干什么？朕不过是以家事论国事，不过既然是国事吗！还得最终在朝堂上解决，是不是？”
　　皇上爽朗地笑着，重重地在忠义王肩膀上捶了一拳。
　　“我是妒忌你太逍遥自在了，哪像我这当皇上的日日都在烦劳之中不得消停。”
　　“哦！我才明白过来，皇上是看臣弟太自在了，气不忿儿，故意难为我寻开心！”
　　忠义王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顺接着皇上的笑声也干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