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溪风踏碎

1、启

　　窗外的蝉鸣阔噪，正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地面，角落里的猫走出来，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
　　阳光明媚，暖洋洋的光照在毛发上像是披了一层金丝一样，猫咪从地面蹿到了正躺在摇椅上的男人的怀里。
　　那人倒没有什么动作，鼻梁上挎着一副银丝框眼睛，眸色深黑，似一潭深水，懒散而又静默。
　　在猫不满的叫了几声后，他才慢吞吞的顺着它的毛发。
　　他神色平淡的看着窗外的那条小河，眼里情绪复杂，随后闭上了眼睛淡淡的感受着河水流声。
　　但突然而来的喧闹声反而扬了他的清静，院外销售杨大姐又领着顾客来看房，两人对视一眼，杨大姐微笑着向他点了头。
　　虽说叫她大姐，但杨昕并不比他大多少，几年前在这里买房的时候，总是听别人叫惯了，他也在心底留下了这个绰号。
　　外面的顾客明显是对这边的几套房子满意，在河边转了几圈后停在了这间房子前。
　　程淮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抱起怀里的猫放在了地面上，随意拉了拉衣服，打开了连接院子的落地窗。
　　外面的人见屋子的主人出来朝他笑了一下，伸手指了一下院子里那些花：“小伙子很有闲心啊，院子里还养花，你这养的是啥花啊？”
　　程淮抿了下嘴，装作思考的样子说：“嗯……这应该是鸢尾花吧。”
　　那人嗷了一声，点了点头。
　　杨昕见此立马缓和气氛道：“哎，叔，这边房子就剩一套了，环境挺好的吧？我带你去看看，这边还有中小学呢……”
　　程淮站在原地，看着杨昕带那些人离去的背影，听到了中小学那几个字似千斤锤一般砸开了回忆。
　　这片房区几年前就开了，当时买的人挺少，又偏离市中心的，生活上挺不方便，现在发展起来，倒是有不少人来这儿买房子。
　　程淮收回了目光趴在院子的栏杆上，朝对岸的房子望去。
　　对面的屋子倒是清冷不少，背对着阳光，这么久也没有见有人去打扫。程淮有些发愣，心里默默地想着那个人的名字。
　　梁芫。
　　程淮在脑海里想尽力拼起关于那个人的面容，可似乎总有一面朝着他的阳光挡住了那份视线。
　　他苦涩的牵起一丝嘴角，喃喃道：“时间难道抵不过我的青春吗。”
　　分别几哉，爱或恨几年，再回头想去看他时，连最初的声音也不记得了。
　　屋内的猫咪似乎发觉了程淮的情绪变化，站在落地窗面前用爪子挠着门。
　　程淮呼了口气，右手摸了摸有些泛红的鼻头。
　　手机在兜里颤动，程淮拿了出来，看见上面的名字心头一震。
　　他清了清嗓子，接听电话：“喂。”
　　对面的声音沉稳而又清晰，一字不落的钻进了程淮的耳朵里：“喂，程淮吗？我是梁芫。”
　　程淮咬了咬嘴巴，笑道：“许久不见，梁同学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吗？”
　　梁芫似乎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后，他找别人要程淮电话的时候，他一下就听出来了。
　　笑道：“嗯，好久不见，你就不担心我是骗子吗。”
　　程淮一愣，下意识看了眼电话备注，顺着他的话圆了回去：“似乎还没想到这个份上，不过就算是骗子的话，那也太心机了，拿高中同学来骗我。”
　　梁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咳了几声：“哈哈哈，对了有个事跟你说，我马上要回国了，他们不是要组织同学聚会吗？刚好我那房子买在你家对岸，有时间了能帮我看看窗子门坏了吗？”
　　程淮听到他要回国有些怔住，压低嗓音道：“房子都是好的，不过我之前看到有小孩去你哪附近偷东西。”
　　梁芫笑了：“我那边能有什么东西，我警告你，凭空捏造啊！”
　　他又道：“哎，对了，你应该好久都没用互联网了吧？他们发在大群里，我有事，先挂了，下周一再见。”
　　随着一串嘟嘟嘟的尾声，程淮被拉了回来。
　　他打开几年没用的聊天软件，找到了被他屏蔽的“高中生咸鱼逆袭却散伙之群”，果然看到了聚会的消息。
　　而最新的一条消息是他那个好“姐妹”陈异林发的：
　　以此刻成熟，为无畏的少年画上句号。
　　中二少年请帖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