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笥往事》顺乘一舟

19、黑衣人之谜

　　“你到底想干什么？”木俨继续问。
　　门外之人道：“把门打开。”
　　木俨照做了。
　　大铁门“轰隆”一声开了。
　　雪光映照之下，黑衣人显得格外耀眼，他的身形虎背蜂腰，十分矫健，颇有张力感，面貌被斗笠黑纱挂布遮着，增添了几分神秘。他抱着双臂，斜靠在一旁的树干上，一条腿调皮的晃动着，黑皮靴在雪地上有力地踩踏划拉，给人一种庄重的，板正的正人公子像又放浪不羁，很会耍玩的一种反差感。
　　常言妙撅着嘴道：“装什么神秘，有种，有种你就露出脸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轻笑了声，缓缓地将黑纱拨开，露出了整张脸，在灯笼光的散射之下，使他的脸上添了几分红润，犹如胭脂粉恰到好处地洒在了酥雪之上。他的眼眸如黑琉璃，硬盛的浓眉眉形抑制住了原有的洒脱之感，像是在托着脸颊斜躺在形如柳叶的船上，又似乎是将要压住他的眼皮；浓密的睫毛让他的眼眸显得更加的深邃，让人觉得这个人的内心深不可测；鼻梁挺直如一根有劲的竹竿，唇红齿白，细长的手指正绕动着插放在腰间剑柄上挂着的紫墨珠玉挂饰，然后将斗笠帽檐正了正。他径直盯着常言妙，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众人皆看愣了。
　　夜吟寒扭头问秦用：“你确定是他吗？”
　　秦用也是一时间语塞了。
　　木俨一脸迷茫地道：“是了吧。
　　“看着不像是啊，连说话音色都不像，和上午的模样截然不同。”
　　唯一不变的是黑衣人他的那张俊脸。
　　木俨心里开始胡思乱想：这怕不是被爆改了吧？！这才是真正的主角吧？！那我们算是什么？拿到我们才是反派吗？反派就怕他长得帅……怎么交流啊这……
　　不对不对，“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绝对就是他本尊！
　　常言妙立在原地，人都像被冻硬了一样，话都说不出来了。
　　夜鸣风连忙伸手使劲拽着常言妙的衣袖，欲将她拽至身后，可无论怎么拉扯，常言妙人就跟尊石塑似的矗立于原地，半步也不肯挪动一下。于是夜鸣风急了，怒吼道：“你你你你你你这是干什么？！啊？！”
　　黑衣人嗤地一笑：“我这是干什么？我也不晓得。
　　“看你这反应，自己家的都看不好。”
　　夜鸣风整个人的身子都红了，在这低温之下，夜鸣风的头顶似乎是隐隐约约地正冒着热气。他怒气冲冲地指着黑衣人就骂道：“你个侏儒！”
　　木俨心道：逗死我了，这小子红温了。
　　黑衣人清了清嗓子，道：“这群‘异能人’里，最能让我看中的就是木俨。”
　　木俨：“啊？”扭头再看向秦用时，秦用的脸都是阴沉沉的。
　　秦用问：“此言何意？”
　　黑衣人见状，欲言又止，摊了摊手，也不好再说话了。
　　秦用又问：“阁下认识邱渡吗？”
　　黑衣人：“不认啊。他是谁？
　　“但是吧，我敢说，他肯定没你厉害吧。”
　　秦用听了这话，心里倒是有了番滋味，他谦虚道：“您这太过奖了，他比我厉害多了。”
　　黑衣人：“是吗？那可不见得吧。
　　“对了，我已将解药洒遍了整座城，过不了两天，僵尸潮就消散了。”
　　木俨挑眉道：“难道你是个英雄？”
　　黑衣人倒是语气委婉谦虚，他含蓄道：“顶多算是积了点德了。”
　　秦用十分不理解，问黑衣人道：“那你当初为何要挖苦周有用他们？”
　　秦用突如其来的一句，让黑衣人懵了。
　　周掌柜和周有用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丢了小命。
　　“那我就换句话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秦用话音刚落，黑衣人就解释道：“这座宅子的位置偏僻，明明一个大户人家，为何要住在这里？它的偏僻自有道理。”
　　黑衣人掏出了一张图纸，继续道：“我们可以根据这张布阵图，将他套进整座城中，分别找到‘斤、一、阝、氵、广、廿、又’这些大小不一的节点，布上阵法后，从而连成一个结界。目前此地位于‘阝’这一阵法应布的位置，也就是第三个位置，故在这设了结界，但结界失效，已被破阵。”
　　木俨见这七边形，又看着奇奇怪怪的单字部首，恍然大悟，这个七边形是他有留印象见过的一个阵法。
　　这肯定就是那位修为极高的人留下来的。
　　这竟然是个布了阵法的文字游戏。
　　木俨直接道：“你就是邱渡。”
　　黑衣人道：“哎呀，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我不是说了，我不认识他的。”
　　木俨略显尴尬地问：“呃……那你这张图纸是从哪弄来的？”
　　黑衣人道：“说出来你们肯定不信，我在路上捡来的。”
　　“那你看到这来路不明的纸怎么敢随随便便……”
　　“因为我觉得这图纸肯定有什么暗藏玄机的地方，就拿回去研究了一下，闲来无聊。”
　　秦用打断了他们：“慢着，你先说清楚，你为何认识我们？”
　　黑衣人：“听说过罢了。”
　　“那你是怎么分辨出我们的声音的？也只是‘听说过罢了’吗？
　　“你既然设了结界，说明这个结界是由你自己掌控的，你在其范围里可以为所欲为。至于结界被解除，有一种可能就是受内部的强大能量影响，或者是你自己解除的。那如果算是你自己解除，这样说的话，你刚才就在撒谎了。
　　“两个时辰前发生闹剧的时候，你就在这座宅子里。而你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周有用他们描述的，才是真的。”
　　众人听了罢，皆觉得惊恐，不可思议。
　　木俨道：“师尊啊，你可算是憋出来话了……”
　　秦用抬了眼，冷漠地道：“闭嘴。”
　　黑衣人听后，慢慢地收起图纸，邪魅一笑，凭空消失。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天蒙蒙亮，秦用等人与周家的全部人都前往去阿拉宫。
　　城主并没有去明堂，而是正在阿拉宫院内等待他们。
　　众人赶来了此处，并叩见了城主。
　　城主笑呵呵地道：“不必多礼啦，我早料到你们会先来这里，事情这么快就有结果，秦用，真有你们的。”
　　见秦用阴着脸，城主的脸色略显出了僵硬。
　　秦用低着头，沉着声音道：“人跑了。”
　　城主：“还有人为的参与？！”
　　秦用：“嗯。”
　　城内的僵尸潮退了，此案也成了胡天城神秘的悬案之一。
　　七日后，阿鹿和她腹中的胎儿都奇迹般地复活了。
　　这些事成了整座胡天城的奇闻笑谈。
　　一个月过后，撒令国士兵以“胡天城对撒令国士兵不友好，趁其机会就练兵”之奇葩理由准备向着胡天之城来个大举进犯，直逼到了胡天城门口。
　　事情的导火索是半个月前在夜间围着胡天城的一名敌军先搞起了偷袭之术，被眼尖的一位守城边士逮了个正着，他便直逼远处的那片荒草丛，拨开草后，狠狠地踹了几脚沙堆，将人从沙堆中拽了出来，二话不说便将其斩掉。可殊不知的是，那位敌军曾经修过奇术，修的还是通灵之术，便通过其渠道将消息传到了撒令国，国君以爱民护民之“美名”对胡天城打起了算盘。
　　这国君也是个奇葩，偏偏就选了条最难走的路，去攻打最难攻下的胡天城要塞之地。
　　胡天城就像一条水管头一样，只有一个出口，作为通向异域的唯一出口，当然很重要，各地与之友好往来，并不敢对它起攻城之想，有这个念头是很危险的，真打起来会影响各国发展。
　　虽然胡天城物资丰富，但是物资丰富的也不只是有胡天城这一个地方，撒令国国君看中的是，攻下胡天城后，就能去更远的地方开疆阔土了。
　　十几天前，几十万的撒令国士兵翻山越岭，淌河过湖，千里迢迢地赶到胡天之地，这时已有许多士兵死的死，伤的伤，兵力锐减。待他们到了胡天城的附近时，已是深夜，胡天城门站岗侍卫闻声传讯，胡天士兵就以飞箭般之速度整兵待发，见到撒令国士兵的头影就以炮火剑声与之相迎了。
　　城门外硝烟四起，胡天城门外的士兵势力强硬，城门内的士兵严阵以待；撒令国的士兵亢奋无比，和胡天城的士兵拼命撕打，可无论撒令国士兵怎么打，也硬是没打开胡天城的大城门。
　　“胡天城门高胜云，城墙内外如隔天。若要出门把人寻，路迢迢来道千千……”
　　这是胡天城的童谣。
　　奈何胡天城城墙和城门又高又厚，炮弹难打过去，正常情况下连胡天城士兵开城门都费力。
　　城主和秦用等几人站在城楼顶的一个偏僻角落观局势。远处星星点点的炮火纷飞，密密麻麻的人头来回窜动。
　　木俨观了局势，满脸不屑地道：“城门都打不开，就更别说攻城了。”
　　夜吟寒：“撒令国也是个奇葩，他们的前国君看了怕不会气吐血吧。”
　　常言妙疑惑地问：“撒令国不缺那点修士们，难道这次不派用修士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几天前，各国国君，以及大小城主召开了盟会，新规定说是派用修士需要交战双方另签协约。正常攻打交战禁止修士参与。”夜鸣风道。
　　“啧，这不就怕某国修士人手不够，修为不高，打败仗了嘛。”木俨道。
　　夜鸣风：“正是，人力较为公平。”
　　秦用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战场，许久开口了：“撒令国士兵也真是辛苦了。
　　木俨接着道：“真是辛苦了，跑的又远，打的又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