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光年》猫派精神病

5、第五章

　　吃完饭溜达了一圈之后，回寝室杜阮竟然思考着要不要自己明天也回家？
　　他不常回家，跟外公外婆的关系说不上太亲密。老人家是爱他的，但这爱是有条件的，好巧不巧，这条件还被杜阮不小心知道了，就再难亲近了。
　　他拿出手机，点到跟宋闻之的对话。
　　如此平淡，如此陌生。
　　杜阮有点微妙的不爽，他又点开了林奇和卓宇的看看。发现毫无参考价值，一天到晚除了睡觉时间，他跟这俩人都在一起，有什么好发微信的。
　　他关了手机懒懒起身去洗澡，完了就直接躺在床上酝酿睡意，明天明明是周六，他这个点睡其实有点早了。
　　杜阮睡不着。
　　除去两个回家的，还有三个人在打游戏，全开的外放，伴随着乱七八糟的怪叫。平时他也玩游戏，但不太乐意跟他室友玩儿，实在是太吵了。
　　最主要是，杜阮玩游戏天赋不行，他打得菜，他室友叫得厉害，但人家也都打得厉害，杜阮不乐意凑上去丢人。
　　“杜阮？你在干嘛？”或许是他睁着眼睛平躺在床上的样子太过诡异，他对床趁游戏排队的时间忍不住问了嘴。
　　杜阮闭了闭眼，叹气，“我本来想睡觉的…”
　　“卧槽现在几点？是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我他妈……”杜阮无力谩骂，翻身盘腿坐起，“继续打你的游戏，我不睡了。”
　　“要不来几把？哥哥带你。”杜铎从他上铺伸了半个身子出来，试探开口，然后被杜阮直接无视。
　　杜铎从分好宿舍的第一天开始，就非觉得自己名字跟杜阮宛如亲兄弟，时常以哥哥自称。杜阮数次武力镇压，奈何…打不过，杜铎长得高，看着是个斯文人，跟他同桌林奇一个类型，确实也跟林奇一个，是个傻逼。
　　无视了杜铎的友好邀请，杜阮下床去杜铎桌子底下拿了罐奶喝。
　　他无聊地在手机上东耍西刷，鬼使神差地他戳了戳宋闻之头像。熟悉的一幕又发生了。
　　【你拍了拍宋闻之】
　　这次杜阮确实是故意的，觉得这个拍一拍的提示过于傻逼，他又发了条消息过去。
　　【DR.：想看看这猫脸。】
　　抓着手机一直把奶喝完了，宋闻之才回复。
　　【宋闻之：[图片]】
　　杜阮：……
　　好冷漠。
　　他点开图片，放大看了看，是真黑啊这猫。杜阮又点了原图，试图看清点，放大了还是漆黑的猫毛，圆溜溜的眼睛。
　　【宋闻之：看清了吗？】
　　杜阮就跟突然醒了一样，忙摆了摆头，心想我他妈被林奇传染傻逼了吗？
　　他回道：“太黑，这猫没脸。”
　　【宋闻之：你那只很可爱。】
　　这头像杜阮用了挺久的，他确实也觉得这猫可爱，可爱到他一直没找到更可爱的换掉这只。但这会儿看着宋闻之的消息，杜阮莫名地耳朵有点热。他摸摸耳朵，正准备回个“黑猫也很可爱，丑萌丑萌的”，字都打好了，但觉得挺尴尬的，正准备删除。
　　“卧槽卧槽卧槽！爸爸五杀！爸爸超神了！卧槽！”他头顶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杜铎能惊醒整栋楼的乱嚎。
　　杜阮被吓了一跳，往上砸了一拳表达强烈不满。然后低头看手机，他那条消息已经手抖发出去了。
　　他捂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对话，不会聊天其实可以不用聊，杜阮后悔，不明白自己要为难自己。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转移话题。
　　【DR.：玩游戏吗？】
　　【宋闻之：玩儿得少。】
　　杜阮略一思忖，玩儿得少，那估计比他还菜。他可能是被杜铎影响了，打字：
　　【DR.：没事儿，我可以带你。】
　　【宋闻之：好，你拉我。】
　　宋闻之对于刚刚无情拒绝室友的游戏邀请丝毫不感到尴尬，甚至能在其灼灼目光的注视下淡定操作。
　　严啸酸了：“你带妹不带我？”
　　宋闻之侧头看他一眼，懒得说话。严啸受挫爬上床，试图抱其他人的大腿。
　　几局下来，杜阮点开战绩扫了一眼，木着脸发语音：“骗我很好玩儿吗？”
　　宋闻之看他发的语音愣了愣，他自己几乎从来没有给谁发过语音消息，要么电话，要么打字。
　　点开语音听了之后他笑了笑，他猜到杜阮多半不太高兴，只是杜阮那语音里竟然听出了点委屈的感觉。犹豫片刻，他也发语音：“哪儿骗你了？”
　　“宋闻之你果然早恋了！你转过来多久啊你就早恋！”严啸大声嚷嚷，声音穿过耳机，让他们宿舍的每个人都知道，宋闻之早恋了。
　　宋闻之看着从上下左右伸出来的脑袋，举着手机点开杜阮的语音。
　　严啸瞳孔地震：“你…早恋对象男的？”他觉得哪里不对劲，“再给我听听呢，怎么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
　　“之前被我撞地上的那个。”他一边继续跟杜阮发消息，一边漫不经心地敷衍严啸。
　　“撞地上那个？”他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叹息道：“行吧，是挺可爱的，你好好对人家。”
　　宋闻之听他这么说也没反驳，轻声附和了一嘴：“还不好？又送早饭又陪玩，你教教我怎么怎么才能更好。”
　　严啸就是那种，他逗你玩儿你一定得反抗，要是顺着他说，他就觉得没意思了。于是也懒得跟宋闻之讨论好来好去的事。
　　但他纳闷：“你这债怎么还没还完啊，他要是摔出个口子这会儿疤都该看不见了吧，真赖上你了？”
　　“没口子，看得见，一时半会儿消不了。”宋闻之说完起身进了洗手间洗澡，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们寝室只有五个人，神奇的是四个都是冷性子，严啸一个人上蹿下跳，疲惫又快乐，觉得自己就是拯救这个宿舍，然后这房子里不结蜘蛛网的贵人。
　　宋闻之平时说话语气淡淡的，更多的时候甚至觉得有些冷冰，这会儿他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的时候有些失真，低了几分，逗人的意味毫无遮掩。
　　杜阮脸红，心想宋闻之明明看着不像喜欢开玩笑的人。
　　【DR.：你不是玩儿少吗？看我打脸很有意思？[刀]】
　　【宋闻之：我没说我玩儿得不好。】
　　【DR.：凡尔赛？】
　　【宋闻之：遗传。】
　　【Dr.：你爸还玩儿游戏啊？】
　　【宋闻之：我妈，她很喜欢，晚生几十年估计要去打职业。】
　　杜阮惊了，宋闻之他妈以一种极其不合理的形象出现在他脑子里，画风与宋闻之过于不搭，他赶紧甩头试图忘掉。
　　【DR.：牛逼[大拇指]】
　　【宋闻之：不早了，睡了，明天再带我。】
　　杜阮默默骂了句，懒得再回。他们寝室也终于安静了，各自插着耳机看电影，他终于可以睡了。
　　可他还是睡不着。
　　他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宋闻之那条语音，“我哪儿骗你了”…立体声环绕效果，杜阮明白了为什么有的人是声控，有的人声音就他妈很适合被反复播放。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抬脚踹了一下上铺，吓得杜铎一蹦。
　　“干嘛呢你！”
　　“你听听。”他把耳机递一个给杜铎，看着他塞进耳朵，然后点开了宋闻之的语音。
　　杜铎认真听了听，摸不准他什么意思，兴许是杜阮脸太臭了，思索了一下一般什么情况下杜阮会这么不爽。
　　于是他斟酌片刻，没有控制住嘲讽的心：“你别想了，你再变声十次也不能有这种声音，小孩子一天到晚别东想西想。”说完居高临下地拍了拍杜阮的脑袋。
　　杜阮站在地上仰着头臭着脸看他，跟个小狗似的，看着好玩儿，杜铎忍不住又拍了几把。
　　“你死定了。”杜阮收回耳机，冷漠宣判：“从明天开始作业自己做。”
　　“卧槽，对不起我错了！”
　　杜铎成绩烂得没救，作业基本靠抄，高中以来一直抄的杜阮的，抄出感情了，他不想换个人抄。
　　“晚了，再逼逼判无期。”杜阮卷着被窝准备睡了。
　　杜铎听他这么说又乐了，也不再出声，心想杜阮这小孩真善良啊。
　　宋闻之回家挺早的，甚至有时间去跟发小打个球。
　　他们约的那个篮球场在一个叫荣兴的公园里，那公园离得不远不近，两个公交站的样子，宋闻之骑车去的。
　　骑着骑着他看见他坐的那路公交车从旁边经过，突然就想起杜阮说他住华荣的事。
　　这么看，真的挺近的。
　　他发小叫周年嘉，父母辈开始的好朋友，也几乎是宋闻之唯一的好朋友。本来是和宋闻之一样在n中，还挺幸运同班的，结果宋闻之待一学期就转走了，周年嘉郁闷好久。
　　俩人打了挺久，宋闻之热得不行，后背全是汗，他很不喜欢这种黏热的感觉，打算看看时间回去吃饭，结果一摸裤兜发现手机没带。
　　“几点了？”他问周年嘉，扔了球走到树荫底下，怎么都不愿意再来一场。
　　周年嘉也热，劝两嘴没劝动干脆自己也躲树底下去了，“快十二点了。”
　　“回家了。”说完就朝自己自行车走，准备走人了。
　　“诶你等等，我今天去你家吃。”周年嘉赶紧拿上自己东西小跑追了上去，“我们家今天没人。”
　　宋闻之让他去扫个共享单车，周年嘉脑子一热，“咱俩走回去，也不远。”
　　宋闻之看神经病一样看他，见他是认真的，也没拒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自行车，“你推着。”
　　周年嘉：……
　　认命推车，宋闻之甚至不愿意帮他分担一下书包，十分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