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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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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
“就是……你们女生……每个月……”
上官菲儿脸突然红了,说道:“你干嘛,问这个?”
“你先说来了没有,这个有什么不好意思讲的,不都是正常的生理周期吗?”
“没有,已经两三个月了,可能是上次着凉了吧,我……”
说着说着,上官菲儿也察觉出问题的不对,一时之间,惊喜交加。
温冠心里已经十分激动,但是表面还是装作一副淡定的模样,说道:“菲儿,别慌,听我的回去验孕,去医院。”
上官菲儿说道:“我马上去,马上就去。”
上官菲儿湿着眼眶走了出去,温冠隔着玻璃大喊:“喂,菲儿,结果出来了,赶紧来告诉我。”
温冠激动的直拍玻璃,被旁边的狱警拦下来。
他赶紧说道:“不好意思,太激动了,太激动了,我!我!”
狱警突然惊慌的说道:“你流鼻血了!快点仰起头,谁有卫生纸给一点!”
温冠被人七手八脚的抬起头仰着,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菲儿怀孕的事情,高兴的有点忘乎所以。
鼻血一直在流,纸巾手绢都换了好久,温冠现在觉得头晕。
“他这鼻血怎么一直流啊,还是送进医务室看看吧。”
温冠突然想不起来他为什么这么高兴了,渐渐的,他的意识都模糊了……
*
温冠再次醒来的时候,实在医务室,睁眼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咳咳咳。”
他嗓子干的冒烟,忍不住咳嗽。
护士赶紧走过来,把他摁在床上,轻声说道:“别动,你现在别动。”
“我,我这是怎么了?”
护士眼神闪躲,不回答他,而是反问道:“我给你倒点水吧。”
温冠觉得自己头晕脑着,躺了不知道多久,腰部隐隐发酸,他慢慢支撑着做起来。
扯动手臂之后,才发现手背上连着针管,正在输液。
护士端着水走进来,惊道:“哎呀,你可别乱动啊。”
温冠接过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问道:“我到底怎么了?”
护士眼神依旧闪躲,说道:“还是等医生来跟你说吧。”
温冠迷迷糊糊等了好久,才等来医生,他一脸凝重的站在温冠床的旁边,说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有些头晕,但是好多了,医生,我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昏倒?”
医生脸色变得难看,说话吞吞吐吐:“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温冠说道:“理论上讲,可能有,但是……医生,你就当没有吧。”
医生被他弄的有点晕,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事希望你有点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你们家,有遗传病史吗?”
*
探监的次数有严格的限制,每个月只能一次,在这一个月里,温冠的身体迅速垮掉。
菲儿每个月十五号都回来看他,十四号晚上,温冠辗转反侧,怎么睡都睡不着。
这个病有一个好处,它不会让你感到疼,只会慢慢感到虚弱,最终失去呼吸的力气。
“649号,你还醒着吗?”
狱警过来巡逻,看到床上隐隐约约有个人影,于是用手电筒晃一晃。
温冠被光线刺激的伸手去挡住,他觉得鼻头一酸,鲜血又流了出来。
温冠赶紧手忙脚乱去堵住。
狱警心软,关切的问:“你难受吗?要不要帮你叫医生?”
温冠虚弱的说道:“不用,不用,叫来了也没用。”
听他这么一说,狱警心里也不是滋味,虽然两个人身份有些特殊,但是温冠不像其他囚犯一样难缠,两人多少有了一些友情。
“你别这么悲观,医学很发达了,你母亲没治好,说不定你能治好呢?”
狱警也知道他的话说的没什么可信度。
温冠费力的喘气,断断续续的说道:“我要食言了,我死没关系,可是,我答应菲儿的事情,可能再也做不到了。”
“什么?”
“我曾经,答应过菲儿,我会永远跟她在一起,再也不会伤害他了,可是我现在,不仅不能跟她在一起,还会会伤害她,而且这伤口,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好了。”
狱警笨嘴拙舌的说道:“也许过一段时间,就忘了呢,你看这每天多少分手的,最后不也都挺好的。”
温冠说道:“不一样,不一样,我们两个的爱情,不是生死能隔断的。”
狱警又越听越觉得悲伤,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只安慰些场面话,就嘱咐他赶紧睡觉了。
第二天,温冠用冷水洗了把脸,强行打起精神,做出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还好,病尚浅,还能掩盖过去。
温冠来的时候,菲儿早早的就到了,看到他出来,还是笑意盈盈的挥手招呼他过来。
温冠的心里像是被扎一样,但他强行忍住,在脸上做出一副笑容来。
“温冠!好久不见,你想不想我?”
每次见面第一句话,菲儿都要这么问。
“想……”。温冠犹豫着开口:“菲儿,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菲儿强者开口:“你别说,我先说,我都忍了一个月了。”
温冠宠溺的说道:“好,你先说。”
“我怀孕了!我怀孕了!道现在已经三个月了。”
温冠激动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话筒都不用了,隔着玻璃大喊道:“真的吗?”
上官菲儿也隔着玻璃回应:“是!我怀孕了!你要当爸爸了!”
“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温冠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件事,嘴里不停的念叨,兴奋的在原地踱步。
“我就快要当爸爸了,我就……我……我的头……”
眩晕再次袭来,温冠白眼一番,昏了过去。
上官菲儿看见之后吓了一跳:“温冠!温冠!你怎么样!来人呐!快来人呐!”
*
“上官小姐,温先生知道你要来看他,激动的一晚上没睡好,刚才是惊喜过度,昏过去了,现在没什么大碍。”
狱警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说辞,原封不动的说给上官菲儿听。
菲儿满脸焦急,泪水已经干了,妆容斑驳一片。
“你们让我进去看看,这样我怎么能放心。”
她已经怀孕三个月,长时间站立会腰背酸软,她下意识扶住后腰。
狱警赶紧小心翼翼的拦住她,说道:“上官小姐,我们这有很多规矩,我相信你也都清楚。我看您还是回去吧,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考虑啊。”
上官菲儿的肚子已经开始隐隐作痛,母性的本能让她心痛不已,但是她还放心不下温冠。
“可是……你就让我看他一眼,知道他没有事,我才能放心啊。”
狱警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吧,我给护士打个电话,你们说句话,这样行吗?”
上官菲儿赶紧说道:“那太好了,麻烦你了。”
狱警拨通电话,叫温冠来接。
“喂,菲儿……”
“温冠,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怎么会突然昏倒了呢?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现在很好,刚才医生说让我回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怎么还没走?”
上官菲儿听说他没事,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疲惫感席卷而来。
“不确定你没事,我怎么放得下心呢。”
温冠在电话那头说道:“我可是世界搏击冠军,怎么可能出什么事?”
上官菲儿忍不住笑出声,温冠向来沉稳,不轻易开玩笑。
温冠轻声哄道:“菲儿,快回去吧,就快要当妈的人了,照顾好自己 ,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照顾好自己。”
上官菲儿说:“好,等你出来,孩子都一岁多了,爸爸现在也好多了,对咱俩的事情也默认了,到时候,咱们一家就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温冠那头沉默了,半响后,说道:“好了,你快回去吧,这里面可不是旅馆,规矩严着呢。”
上官菲儿又说了几句叮嘱的话,在她心里,已经把温冠当她的丈夫了。
狱警送走上官菲儿之后,立刻回到医务室,看见温冠躺在病床上,已经连喘气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他问道:“什么情况,他怎么了?”
护士满头大汗的说道:“保外就医上次就申请了,救护车很快就来,马上转出去。”
狱警又问道:“刚才还挺好的,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了。”
护士说:“这病受情绪影响特别大,有的患者能保持情绪稳定,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发病,生病了也能稳定病情。”
这边说着话,那边救护车的警笛已经响起,医护人员七手八脚的把温冠抬了出去。
温冠强撑着抬起头,说道:“等一下,等一下。”
狱警知道他有话要说,赶紧跑过去问道:“怎么了?”
“让菲儿吧孩子打掉,不然的话,这会是她一生的耻辱,一定让她打掉孩子。”
温冠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预警的胳膊,神色也变得理智。
他铿锵有力的说道:“一定让她打掉孩子,跟她说,这事我的遗愿,我要她打掉孩子,现在才三个月还来得及,再拖就来不及了。”
狱警满嘴答应,然后掰开他的手,让医护人员抓紧时间送他走。
护士在一旁说道:“看这样子,十有八九……做好准备吧……他还有什么亲人吗?”
狱警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也听人说起过回光返照。
他叹道:“没了……父母早就不在了……”
温冠被送上救护车之后,突然被呛了一下,咳嗽起来,觉得满嘴腥咸。
血水像忘记关掉的水龙头一样,从四处喷涌出来,分不清是鼻血还是泪血。
温冠像溺水了一般,拼命的咳嗽,拼命的喘息,恍惚中,他似乎看见父母正手牵着手对着他笑。
“爸……妈……”他口齿不清的重复这两个字。
送到医院后,抢救一夜,无效……
*
又是一年冬天,雪花洋洋洒洒下了一整天,好容易晴天了,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十分漂亮。
今年冬天并不冷,雪已经下了好几场,空气干净湿润。
上官海东坐在客厅的落地窗旁边,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怀里抱着一本书,老花镜还带在鼻梁上,鬓角微微有些发白。
上官海东自从病了之后,身体就大不如前,所幸女儿争气,竟然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之前总害怕菲儿做不来这些,现在看来菲儿竟然比他想象的坚强。
“外公!外公!”
一个穿着小洋装的女孩从屋子外面跑进来,她手里还抱着一个洋娃娃。
上官海东听见之后,立刻坐起来,笑容满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把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抱在怀里。
“小温婉找外公什么事啊?”
温婉忽闪着长睫毛,说道:“妈妈躲在房间里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上官海东听了之后,神色也变得暗淡起来,在看看怀里的小团子,眉目之间的清澈,像极了他的父亲。
“外公怎么也心情不好,是不是温婉不听话,惹你们生气了?”
“不是,怎么会呢,小温婉最听话了,今天妈妈想起一个人来了,所以心情不好,温婉别去烦她,外公陪你玩怎么样?”
小孩子心思单纯,一听见有人陪她玩,立刻高兴的活蹦乱跳。
“外公,温婉已经四岁了,已经长大了,我要做蛋糕给妈妈,哄她开心。”
“好,外公陪你做蛋糕。”
爷孙俩刚走到厨房,就看见上官菲儿从客厅经过。
她穿了一身黑外衣,眼眶红肿,低着头往外走,没有看任何人。
“外公,妈妈出门怎么不跟温婉说再见?”
“妈妈是去见一个人了,温婉快点做蛋糕,不然妈妈回来就吃不到了。”
温婉兴致勃勃的找鸡蛋和面粉,上官海东看着菲儿离去的背影,情绪复杂的叹了一口气。
今天,是温冠的忌日。
*
上官菲儿站在温冠的墓碑前,反而哭不出来了,手里捧了一束花,已经渐渐失去水分,萎了下去。
“温冠,我恨你,你剥夺了我陪你最后一段路的机会,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时间,你甚至连孩子都不想给我留着……”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上官菲儿的眼泪又崩不住了。
她觉得很可悲,两人爱的这么热烈,但当她站在墓碑前,除了撕心裂肺的痛之外,竟然没有什么记忆可以拿出来回味。
菲儿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突然觉得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菲儿还没从悲伤中回过神,只能愣愣的看着对方。
满身泥土的老人说道:“姑娘,刚才有个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老人递上一个沉甸甸的纸袋子,菲儿下意识接过来,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谁给你的?”
老人说道:“不知道,看着像个男的,但说话声音像个女的。”
菲儿又问道:“人呢?”
“早走了,他让我等你心情好点之后再给你。”老人家心疼的说道:“姑娘,你哭了很久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说完之后,老人家就背着手走了。
上官菲儿疑惑的打开纸袋子,里面是一个厚厚的写真集,里面照片的主角,都是温冠和上官菲儿。
从两人在街角相遇那一刻开始,每一幕都被拍了下来。
里面还有很大的篇幅,是温冠躲着菲儿那一段时间拍的,他的伤心,他的难过,他在寒风中等待工作,他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这一切都被记录了下来。
上官菲儿看着看着,又忍不住失声痛哭出来,草草翻过一遍之后,她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墓地周围乱跑。
“历童!历童!你在哪!你出来见我!”
“历童,你出来见我!”
发疯一样跑过一阵之后,上官菲儿冷静了很多,她想,历童对温冠,一定也有很深的感情吧……
她仔细摩挲着手里的照片集,就像之前摩挲温冠的脸颊一样。
她这才看到封面的标题,用黑字写着两个字:耻辱。
菲儿奋力撤下封皮,说道:“他从来都不是我的耻辱。”
她抱照片集走了,封皮落在泥土里,她狠狠的踩过去,耻辱两个字被碾成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