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勾心斗角 ...
-
这是林若烟第一次见到沈家的几位少爷，她按照规矩没有直视主家的面孔，却用余光和花瓶瓷器之类的反光，将几位主子的脸庞看的清清楚楚。将各自特征人名和排序对上号之后，低下头，默默指挥剩余的众位丫鬟上前摆放瓜果和茶饮。
一切都是按照计划在进行，各位主子也没有对更换瓜果的情况作出任何评价，好似林若烟白费了功夫。
“你瞧，下等的丫鬟就是下等的，再怎么做也飞不上枝头变成凤凰！”
林若烟耳边传来一道女孩的恶毒嘲笑声，她转头一看，原来是刚刚还在前厅忙碌的蓉儿。
她微微挑眉，这又是怎么了？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都在说些什么？
看着林若烟一脸无辜迷茫的样子，蓉儿就觉得心里火气不断上涌。
这是在装什么无辜，这丫头小小年纪竟然看上了大少爷！别以为她没看到那个该死的丫头直勾勾盯着瓷器看门口的样子！那个地方除了能看到大少爷还能看到谁！这贱丫头就是想要和她抢大少爷！
这才刚来，位置都没有坐稳就想蹬鼻子上脸，休想！她之前只是一时疏忽，小瞧了这丫头，才让这该死的混入其中偷偷进来，往后定然要将这贱蹄子制住！她可不再会干什么蠢事，只是提醒众位丫鬟小心怎么可以呢，只有将这丫头死死压制住，才会没有人与她抢大少爷！
蓉儿心里是一阵狂怒，各种恶毒计划轮番上演，脸上表情的控制也渐渐失去了掌控。
林若烟看着眼前这个沉浸在自己思绪的人，那变换无穷的脸色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原先林若烟还觉得蓉儿只是过于骄傲，认为与自己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成为同事的事情会拉低档次，从而想要以孤立她，贬低她的形式将自己逼走。但现在看来，这蓉儿该不会有什么精神病之类的，才显得如此癫狂可怕。林若烟赶紧乘着众人不注意，悄无声息的默默向角落里面挪了一挪。
心里她直接给自己划出一道线，如果可以还是尽量离蓉儿远点，以免殃及池鱼。
紧跟着蓉儿来到前厅的婉儿见状，心中一惊。顿时想起之前在假山后面，无意间听到的小丫鬟之间的闲聊话语：
据说，林若烟能来到老夫人园子接受训练是色诱了陈小主管，这才从一个落魄的孤儿农女，成功成为一个身份正常经历略微悲惨的小丫头，从而躲过人员筛查这一关。转换身份之后为了进老夫人的院子，更是不择手段，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从来不参与人员分配，最受老夫人青睐的李嬷嬷开口求了情。这才有明明培训出了四位出色的丫鬟，却只有三位离开，仅剩林若烟一人成功进入老夫人院子的情况。
那些丫鬟还说：
别看当时是用什么照顾老夫人，仰赖老夫人恩情，想要报答之类的话语，实际上就是看上了老夫人这边近水楼台先得月，长辈所赐，晚辈不敢辞的优势，想要进入沈家分一杯羹。毕竟大好的年纪，谁会想不开，去在一个快要死的老人面前浪费余生。等老夫人走了，还有谁记得那些可怜的丫鬟仆从？
原本婉儿还当时个笑话来听，只是本着谨慎的心态，又恰好有一出毁了她妹妹差事。借着这个的缘由，在诺儿面前抹了把黑，为她自己留个退路罢了。
毕竟老夫人有想要将优秀丫鬟赏赐给少爷们的心情，她也是摸寻试探好久才确定。怎会如此巧合，一个还没有进入沈府的小丫头可以知晓如此机密的事件。担心是其他贴身丫鬟下的套，她特意只在注定要嫁与沈家小厮的诺儿提起过，其他时候根本没漏丝毫痕迹。
现在看来，怕是这丫头真有些邪门！
不过林若烟在明，她在暗处，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既然林若烟胆敢盯上她喜欢的人，那么久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婉儿双眼微眯，又瞟了一眼情绪外漏，显得极其可怕的蓉儿。
这个该死的蓉儿，也是个讨厌的对手呢！向来以暴脾气、直性子的人设，赢得众人信任，让她吃了许多苦楚。她可是从来都不肯吃亏的人，现在嘛，也该是她偿还的时候了！
眼里荡起一片涟漪，婉儿脸上笑容显得格外温柔，只是这一片温柔之下，满满的都是恶毒。
“蓉儿姐姐~”
一声轻唤，轻轻的唤醒沉迷于她自己世界的蓉儿。
没等蓉儿反应过来，更没有提醒蓉儿脸色不对，直接开始忽悠大法：“蓉儿姐姐，我真是羡慕你。”
语气里面满满的都是羡慕，但却没有一丝嫉妒，忽悠的脑子还不是很清醒的蓉儿下意识的反问：
“你羡慕我啥？”
怔楞之下，直接飙出最是熟悉的家乡言语。婉儿也被突如其来的方言问候的一愣，不过也幸好只是个语气词，她反应极快，顿时了然蓉儿的问题。一本正经的按照她的剧本继续接了下去：“当然是羡慕姐姐长得好，运气也好，不过是躲在角落里见见世面。还都没有出去呢，这不，几个少爷都在看你，就连大少爷也瞧了好几眼呢！真是让妹妹好生羡慕！”
说着还做出一副伤心欲绝，想要回去的动作。
乍一眼看上去好似是被伤了心，实际婉儿不过是找了一个借口，想要先回老夫人卧室。
但在一直反应迟钝，沉浸在自己心绪的蓉儿眼里，哪还注意的了这些，巴不得大少爷的眼里只有她一人。至于什么丫鬟不得偷偷张望直视主家，不得在没有吩咐的情况下私自出去，作为丫鬟第一职责是照顾好主子之类的规矩，全都抛弃到脑后。眼里只有大少爷的身影，更是没体会到婉儿一片热心的提醒之下掩埋的万丈深渊。
婉儿也渐好就收，没有再多加添油加醋。她向来是稳妥的，认为细水长流，方能成功。刺激了一下蓉儿，更大的激发她虚荣心，转身就离开。
至于身后林若烟的眼神，呵，那又如何。她可没有说林若烟一句坏话，也没提任何少爷们的事情，她只是实话实说，顶多言语婉转了点。如果蓉儿认为是少爷们看上她自己，那也是蓉儿自己的想法。和她婉儿又有什么关系？
转过身的婉儿嘴角忍不住露出微笑，笑容甜美极了。
在角落现场旁观一场交锋的林若烟，有些不知所措。她毕竟前世是个单纯的医学生，也没经历过感情之类的，更没有真切的参与勾心斗角。网络上白莲花和绿茶女的形容词盛行，但也只是知晓，现实从未遇见。
林若烟聪明归聪明，只是从来都是纸上谈兵，哪晓得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更不晓得明明蓉儿是因为犯错，导致被众人眼光扫视，几个主家一再严厉的盯视，一瞧再瞧。却在婉儿告知蓉儿的口中，显得不知一提，还有点奇怪？
敏锐的直觉在警告有哪里不对，却无法找出，也无法准确的提醒蓉儿这个好像犯了大错的人。
她本着丽姑姑教导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说法，看着同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的份上，悄悄扯了扯蓉儿的衣袖。
看着凶神恶煞好似要杀人的蓉儿，林若烟硬着头皮提醒道：“你为老夫人看少爷们的脚程也看的太久了，老夫人该担心少爷们了。姐姐赶快通报一声，让老夫人安安心心，不要太着急。”
台阶林若烟自认为已经铺好，后面怎么圆老夫人这么久都没出来，应该是个极其省心的活。
不说老夫人人老成精，极其厉害，就这蓉儿按照原先打听的消息也是个能人。
只可惜，蓉儿今天真的是脑子一片浆糊，只听她张嘴就来：“什么看脚程？你在胡说什么？老夫人还不知道少爷们什么时候到……”
话音渐渐小去，原本被大少爷关注，惊喜来的太快，导致脑子一片粉红泡泡的蓉儿突然反应过来。这么久了，只有少爷们在吃吃喝喝，不见老夫人出来的动静，她又不再身边……
“咕咚！”
蓉儿艰难的咽下一片口水，想来老夫人也认为自己在帮她观察各位少爷是否适应新的瓜果之类的，这才没有喊她服侍。
可惜她只顾注意大少爷去了，完全忘记还要提醒老夫人出场。导致老夫人一直没有出现，可老夫人长久不出现也不是个事。这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哪有长辈一直晾着晚辈，不让晚辈请安的道理！
原先那个台阶也勉勉强强可以下，但被她嘴快给毁了，这该如何是好。老夫人定然不会放过她，说不准还会导致她受到惩罚，影响她想要给大少爷做妾室的事情！都怪泪林若烟这个该死的贱人，干什么不好非要折腾！叫你折腾，可把她害死了！折腾！折腾？折腾！
“你瞧你！老夫人这不是担心少爷们学习一天饿了嘛，特意晚些出来，让少爷们吃点点心瓜果垫垫肚子。你不懂就不要乱说！白惹得老夫人一片好心白费！”
心里知晓这功劳都是林若烟的，但蓉儿嘴上却是将林若烟贬得一无是处，好像她才是那个贴心的人。反正大少爷什么都不知晓，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夫人倒是知晓，但她也熟悉老夫人的性子，不会立马拆台的……
眼看大少爷的目光转向温和，蓉儿放下提起的心，悄悄松了口气。
蓉儿又转头狠狠瞪了一眼林若烟，心里默默记上一笔，转身向老夫人禀报去了。解释什么的，乘着老夫人要应付请安，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
……
这边，找了一个借口回到老夫人卧室的婉儿偷偷笑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婉儿再次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发现仅凭蓉儿犯错，没守规矩这些罪名，是无法将蓉儿一棒子打死的。更何况还有那个林若烟在虎视眈眈，这样一来，非但不能添油加醋，还要给蓉儿说些好话才行。
婉儿想清楚后，心里有些憋屈。
眼睁睁看着情敌在眼前晃悠，明明有可以让蓉儿跌一个跟头的机会，她还要假装大度去放过，真是不好受。不过假装老好人也已经是她的本能，在心里纠结一会儿后，还是决定去向老夫人说说情。
这不，蓉儿刚踏入内室，只听见婉儿的声音在不断诉说着：
“蓉儿姐姐也不是有意的……她也是好心办坏事，只是想为您提前看看少爷们的反应罢了……您想想看，以往的情况来看，蓉儿姐姐向来是做的极好，处处为您着想……”
由于隔着帘子，声音是断断续续的。
但就目前所提到的言语，婉儿大都是在自己为求情，为自己说好话。想来刚刚她心里觉得婉儿不怀好意，是故意告知大少爷关注自己，但只字不提是因为她办错事的原因，怕是错觉。可能婉儿也没注意到才是，只是被老夫人一问，这才反应过来。
心里自动为婉儿的行为作出了解释，对婉儿的怨气也消散了许多。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不是纠结婉儿不婉儿的，现在要赶紧让老夫人出去才行。可不能毁了老夫人向来宽厚待人的名声！
蓉儿打了一个机灵，特意加重了脚步，示意老夫人她要进来了。
果然，未等蓉儿开嗓，里面传来老夫人的吩咐：“是蓉儿吧，进来。”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勾心斗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