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皇后》婻晨

4、真相

　　“云汐，为什么要让他们见小姐，小姐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今日栖凤宫的大门一旦打开，从今以后就再无宁日。”
　　“昨日我为小姐诊脉，就算安安稳稳的在这栖凤宫度日，小姐的身子恐怕也熬不过这个冬天。云慎有一句话说得对，当年的事情总要说清楚，我们担着一条人命，萧瑾宸又何尝不欠我们一条命。既然今日云慎已经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了，那就索性说个明明白白。”七年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久到让人可以忘记很多事情。“你去给谷主传信，让他准备接小姐回谷吧。从哪里来，我们就该回哪里去。”
　　“好，我这就去准备。”
　　栖凤宫外，众人已经等了许久，却没人敢离开，只是看着帝王越发难看的脸色更加的小心翼翼。黄昏来临，天空更加灰暗，栖凤宫的门终于缓缓打开，许久未曾打开的大门发出吱呀声，苏易从未觉得一扇门有那么的重，让他的心也剧烈的跳动起来，这扇门开启就代表七年前的事也会被一一揭开，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只知道，现在这一切表面上的安静都会被打破。
　　待到里面的人缓缓走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们被震惊，却又好奇的看着她。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满头白发却又是倾国之颜，可细看她的眼眸，却看不到一丝生机，这个人似乎下一刻就会死去一样。“瑾宜……”萧瑾宸只觉得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扼住喉咙，除了喊出她的名字，再发不出其他声音。
　　“小姐，你的头发……”云慎跪在她的面前，看着她满头的白发却再也说不出请求原谅的话，只剩下满腔悔恨，只是嘴角的红越发刺目。
　　“还记得当初我为你取名慎字是何用意吗？”上官瑾宜看着这样的云慎，已经没有当初的恼怒，却也叹息，到底是自己没有教好她，明知道她不适合皇宫，却一时心软带她入宫，最终酿成大错。
　　“慎儿生性鲁莽，做事不顾及后果，小姐希望我能够慎思，慎言，慎行。可是慎儿明白的太晚，终究还是辜负了小姐，害死了太子殿下。若能重来一次，慎儿再不会如此行事，深宫不易，慎儿未能护小姐周全，反而害了小姐的一生，慎儿死不足惜。今日之事，是慎儿能为小姐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你不愿说，不能说的慎儿替你说，慎儿不在了，以后再也没人会闯祸惹你生气了。”慎儿重重的朝她磕了三个头，只是最后一下她没能再抬起头来。上官瑾宜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看不出喜悲，只是久久没有出声。
　　“小姐……”云汐见她久久没有出声，怕她不让云慎回谷，想要求情。
　　“派人送她回谷吧。”
　　“是。”云汐随即便示意身后的人将云慎带入栖凤宫。
　　处理完云慎的事情，上官瑾宜转身准备回栖凤宫，整个过程她都没有看过萧瑾宸一眼。
　　“瑾宜。”萧瑾宸伸手拉住她，却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相顾无言。
　　“如果没事，就放手吧，该说的，能说的，七年前就已经说清楚了。现在又何必为了过去的事情再纠缠不休。”上官瑾宜的话说的平静，可在萧瑾宸听来却好像一把利剑刺穿心脏。
　　“过去了？瑾宜，真的过去了吗？也许云慎和阿寻的事情过去了，可是墨儿呢？真的能过去吗？云慎死了，解脱了，可是朕和你都还在痛苦中挣扎，朕以为云慎死了就能不恨。可是，朕却在她死的那一刻，被拽进了地狱，而你，应该已经等朕很久了吧。”说到最后，萧瑾宸竟然笑了。
　　“可是，我的墨儿那么好，怎么会去地狱呢？我答应了他，我会去陪他的。”明明在上官瑾宜的脸上看不到憎恨，她的语气也那么的平和，可是她说出的话却像一条毒蛇一样紧紧的缠在他的心上，冰冷刺骨，让他喘不过气。是啊，他们都是无辜的，有错的，是自己，只有他才应该下地狱，可他，还能不能奢求，奢求原谅。
　　“瑾宜，对……瑾宜，瑾宜。”上官瑾宜忽然缓缓倒下，刚刚目睹了云慎的死亡，萧瑾宸忽然惊恐的发现，自己那么怕见到她的死亡，在自己刚刚得知真相之后，那么害怕失去她。
　　“陛下不必紧张，小姐只是睡着了而已，还请陛下将小姐交给我。”云汐欲从萧瑾宸手中接过上官瑾宜，而冷静下来的萧瑾宸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抱起上官瑾宜进了栖凤宫。云汐也没有再阻拦他，只是对着苏易说：“苏公公，我家小姐身体不太好，需要静养。”
　　“咱家明白。”苏易对她拱拱手，转身对着一众嫔妃说：“各位娘娘，皇后娘娘素来身体不好，故而各位娘娘进宫后陛下也未曾让娘娘们前来觐见，等皇后娘娘身子好些，自会宣你们前来，今日想必各位娘娘也累了，请先回宫休息吧。陛下担心娘娘身体，今天怕是要陪在栖凤宫了。”苏易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既为上官瑾宜证明了身份，又解释了为何七年不曾召见嫔妃，虽然这是一个任谁都不会相信的理由，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皇上说是那就是了。
　　“既然苏公公都这么说了，那嫔妾们就先回去，改日……改日皇后娘娘身子好些了，我们再来给娘娘请安。”陆芸儿听完苏易的解释，脸色越来越难看，可是表面功夫又不得不做。
　　“恭送各位娘娘。”
　　“多谢苏公公，不过，何必和他们说小姐是皇后，皇宫，我们终究留不久了，皇后这个身份也从来不是小姐所求的。”
　　“云汐姑娘，你口中的小姐原本就是皇后，更何况，今日之后，恐怕陛下也不会再放手了。”云汐没有否认苏易说的话，她何尝不明白。转身进入栖凤宫，她知道萧瑾宸还在等她回答他的疑问。
　　“云汐姐姐，药熬好了。”
　　“给我吧，你们都下去。”
　　“是。”
　　云汐接过药走向内室，上官瑾宜安安静静的睡着，萧瑾宸坐在旁边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陛下请让一让，小姐该喝药了。”萧瑾宸却只是稍微挪了挪身子拿过托盘上的药碗“你来扶着她。”云汐顿了顿，还是放下了托盘将上官瑾宜扶了起来。
　　“她这样多久了？”
　　“五年多了吧，开始的时候小姐成夜成夜的睡不着觉，到后来，睡着了再也叫不醒。”随着萧瑾宸的问话，云汐也想到那时候的日子，她们轮流守着上官瑾宜，就怕她一时想不开，可是她也从来没有寻过短见，只是对万物都不放在心上，无论她们说什么，她回答的最多的话就是好或者不好。再后来，她开始陷入沉睡，一旦睡着，就叫不醒。所以每一次她睡着，她们都怕她再也醒不过来。
　　“你医术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给她治病。”
　　“医者救人，能救身，救不了心，从太子殿下死在小姐怀里的那一刻开始，小姐就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欲望，如今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前几日我为小姐诊脉，她恐怕活不过这个冬天了，如果你真的觉得愧疚，就放我们回药王谷吧。”
　　萧瑾宸喂她喝完最后一勺药，放下碗站起身说道：“今天之前朕不会放她走，因为朕觉得她欠了朕的。今天之后朕更不会放她走，因为我欠了她的，是我赎罪。”说罢，萧瑾宸转身离开了栖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