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杂货铺》吃相凶猛

8、漂亮蠢货④

　　两人默默地离开队伍，一起往花园走去。
　　聊天还在继续，脱离其他人后，她们聊的内容越来越深入，而杰西卡也从最初维持的人设，在艾德的引导下满满表现出自己的内心。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出少有人烟来的走廊。
　　杰西卡一边偷窥少年精致的容貌，为他把自己引来这里心中砰砰跳，一边嘴上继续诋毁着爱玛。

　　“你知道吗，就因为长得好看，她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一个女人光有美貌，而没有智慧，那也只是一个漂亮草包对不对。”
　　杰西卡这么说着，向艾德寻求认同。
　　可是先前无论她说什么都会应和的少年，这时却反而逆了话头。

　　“但是爱玛·阿克曼的确很美丽。”
　　艾德语气自然地说道。

　　杰西卡暗自翻了个白眼，对少年一直以来不错的观感，大大的打了一个折扣。
　　她是不愿意同喜欢爱玛外表的男人在一起的，这关乎女人的自尊。

　　想着，她故意娇柔地嗲嗲地说道：“爱玛很美丽，那我呢。”
　　她想着，这下少年该上道了吧，即使他说爱玛和她一样美，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杰西卡想着之后少年用他漂亮性感的嘴唇吐露对自己的赞美，心里升起来一种隐秘的愉悦。

　　快说吧。
　　她暗自在心里催促道。

　　“你当然是连爱玛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
　　“……！”

　　恶毒的语言犹如尖刺一下戳破了杰西卡美好的幻想，她不可思议对瞪大了眼睛，死盯着艾德的方向，少年脸上还是那温柔款款的表情。

　　“你说什么。”
　　“你没听清楚吗。”

　　艾德停下脚步，杰西卡也随之停住，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跟一个才见面的人走到了人烟罕至的地方。
　　脊背发凉，难言的不安感爬了上来。
　　而她的面前，艾德还在笑着发言。

　　“我说，你连爱玛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她是天上明月，你就是地上的淤泥。”
　　夸张的比喻，彻底践踏了杰西卡的自尊心。
　　该死，她就不该跟着这么个愚蠢的子爵的次子走，她又是不安又是气恼地想着。“你喜欢爱玛，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她转身就要离开，然而脚底下却突然迈不动步，往下一看，才发现昏暗的光亮下，有一团如同黑色烟雾一样的东西禁锢住了她的脚踝。
　　“不！”救命！
　　她刚想开口，又有一团烟雾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让她喊不出声。

　　被黑色的烟雾驱使着，杰西卡不得不转过身面对艾德，那暗夜精灵般的少年，在此刻愈发显眼地表露出了非人的特征，红色眼眸在夜色中发出不详的光芒。

　　恶魔！是恶魔！
　　杰西卡又惊又惧。
　　根据圣殿的指示，只有恶魔才会拥有红色的眼睛。

　　怎么办，难道她就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黑雾越来越多，即将包裹着杰西卡整个人前，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谁在哪里！”

　　*

　　作为二年级级长普里曼和好友莱尔需要肩负去巡视的责任。

　　“早点巡视完回去睡觉吧。”莱尔边走边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其实，因为有守卫把手，一般来说巡视是很水的，但是普里曼是个认真的人，所以他还是仔细地按着流程办事。
　　“别犯困了，只剩下最后一圈了。”普里曼对身侧的好友说道。

　　“好。”莱尔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头，白天见到好友太兴奋，他们就直接进切磋场手拉手大家，现在仅因为疲惫累得想睡着。

　　趁着普里曼不注意，他再次悄悄地打出一个哈欠，揉眼睛时，忽然发现树丛中有裙摆扫动。
　　“嗯，那是谁？”他凑近走了两步，因为视力很好，所以看到是一男一女站在那。“约会，真是羡慕啊，一开学就找到伴了。”

　　“你说什么呢。”巡视结束的普里曼拍了他一把。
　　“你看那。”莱尔指给普里曼看，普里曼这才注意到了“幽会的小情侣”。

　　“好啦，走了，别打扰人家谈恋爱。”莱尔抓着普里曼的肩膀就想把他带走，然而后者却像是脚上生根了一样，拖不动，莱尔疑惑地跟着又看看了，然后再看回普里曼的脸上，“怎么了。”
　　“不对劲。”普里曼神色凝重地说道，说完这话，就直接往那两人的方向走去。

　　“殿下？”莱尔呼唤道，见他没有任何停下来解释的意愿，只能跑着跟上去。
　　两人离那对小情侣越来越近，渐渐消失的虫鸣和冰凉的空气也让莱尔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还没等他发问，身前普里曼忽然大喝一声。

　　“谁在哪里！”

　　*

　　黑雾随着话音的响起转瞬即散，艾德不管身前失去依托而摔倒的少女，直接转身跃入黑暗的阴影化为一只蝙蝠逃走了。
　　等普里曼赶到的时候，艾德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躺在地上艰难喘气的杰西卡。

　　“你没事吗。”普里曼将她从地上扶起。
　　杰西卡原来还是恐惧苍白的脸，在看到普里曼后直接扑进他怀里，用双手紧紧怀着他的脖子。“殿下，我好怕啊，殿下！”
　　“……”普里曼顿了下，还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下来。“刚刚发什么事。”
　　“好可怕，好可怕啊，殿下。”

　　不管怎么问，怀里的人都是死死抱着他，反复说着寻求安慰的话语。
　　普里曼给莱尔递了个眼神，莱尔会意地抓住了杰西卡的肩膀，往后一带，迫使她松开手到了自己的怀里。
　　“那我先送你去校医那吧，你放心王子一定会为你找出真相的。”
　　“可是，殿下……”莱尔没让杰西卡再多开口，直接一个公主抱就把人带走了。

　　累赘脱身，普里曼越发靠近案发的地点，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留下。
　　但是普里曼手上，圣殿送的洗礼礼物，一枚戒指却在隐隐发烫。
　　这是有黑暗气息残留的意思。

　　学院里藏入了深渊生物。

　　*

　　艾德回来时，爱玛刚洗漱完，正在镜子前给自己的长发涂上护理的香水。

　　黑色的烟雾随着紧闭的门缝一缕缕飘进来，然后在原地凝聚出了青年标志的人形。
　　“爱玛真过分，门不开就算了，连窗都不给我留。”漂亮的青年用”伤心”的语气说道，身子却自觉地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梳子，替她梳理长发。

　　爱玛从镜子中打量他，她现在已经没有之前的气性了，但她又不想这么简单地给他好脸色。
　　“有什么好留的，难道你们魅魔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怎么会。”艾德从善如流的说道，梳齿暗示性地擦过爱玛的耳朵，惹来羽毛般的痒意，”我们能做的事可是有很多的。”
　　暧昧的尾音被咬在唇齿中，爱玛抬眼看镜子，这才注意到艾德的目光一直看着镜中她。
　　青年面容温柔清俊，眼底却是深不可见的浓稠暗色。

　　心中一跳。
　　爱玛停住了他给自己梳头发的动作，夺回梳子放进抽屉里：“行了，别梳了。”
　　被扯掉了手里的物件，艾德两手空空，不过他不会觉得有任何不适，他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垂下眼，不再看镜子的爱玛。

　　“真是漂亮啊。”
　　他低声轻喃。

　　“你刚刚去哪了？”爱玛问道。
　　“……”说到这，艾德微妙地沉默了，他心虚般移开了眼神，这番举动让爱玛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她惊怒起身，张嘴要说，但最后还是在喉头转了转，换了句话。
　　“你去招惹圣殿的人了？！”
　　“不是。”艾德摇头，不过转念想到那个熟悉的气息，他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其实也差不多吧。”

　　爱玛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脸颊通红，如果不是顾忌被别人发现，她肯定已经大吼出声了。“你……你……”爱玛气到都阻止不好语言，她从梳妆台前离开，又气又无措地走到床边坐下，手指死死地攥着床铺。

　　这下该怎么办，爱玛焦急地想着。
　　如果早知道这个恶魔这么不靠谱，她绝对不会把他召唤出来的！

　　然而，少女的这份焦急一点也感染不到面前的黑发青年。
　　他转过身，面向爱玛的方向，语气依然是万事尽在掌握的游刃有余。
　　“别担心，我有办法。”

　　听到这话，爱玛瞪了他一眼。”什么办法。”
　　艾德走到床边，他半跪在地上，仰视爱玛，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双手探入床铺，抓住了她因为紧张而攥的发白的指尖，然后放在唇边，落下轻柔的一吻，像是无声的安抚。

　　“他们察觉到有恶魔的气息出现，但并不知道恶魔是我，所以只要给他们想要的一个恶魔就可以了。”
　　“贵族学院都是贵族，事关重大，你就不怕圣殿的人过来看穿你的身份。”
　　艾德笑着摇头，眸色深沉：”想要看到我的身份，还需要他们大祭司来才行。”

　　“？”爱玛仍是一脸半信半疑，但艾德继续哄她：”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
　　爱玛瞪着他，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只是嘴硬道：”如果出事，我第一个就背叛你。”
　　“我的荣幸。”艾德说着又想抓住她的手吻。
　　少女的手就像最温润的玉，让他爱不释手。

　　然而爱玛无情地抽回，并送了他一个字。“滚。”
　　艾德露出遗憾的表情欠身，化作一团黑雾再次消失在房间里。

　　爱玛躺回到床上，仍然思考着这件事，一边把艾德骂了千百遍，一边祈祷着事情不要暴露，然后心事重重地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