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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切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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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那是在所有俗套故事里都说的很久很久以前,久远到人们从不去质疑神的存在,从不去质疑一切美好的存在。”
爱丽丝安睡在一个美丽的午后,交错着光影的老银杏树下。长长的金色发丝隐隐约约闪耀黄金般的尊贵,淡粉的唇边挂着甜美的笑意。膝盖上还盖着一本翻了几页的书。
浓密的常春藤垂下帘幕,和轻舞的和风晃起绿海波澜。
突然,少女的眉头略略蹙起,似是很不舒服。
梦魇,来袭。
………………………………………………
“你不停地追,于是我不停地逃。”
狰狞的死神在她的身后披着黑色外袍,挥舞着寒光闪闪的镰刀。
她畏怯地回望一眼,而后更坚定地向前跑。
逃!
不能被追上!
她拼命地逃跑,慌不择路。
穿越过红宝石般的彩霞,穿越过棉花糖般的白云,还有那五彩斑斓的光阴。
脱离了死神的追杀。
也脱离了时间,迷失了方向。
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注定一个人,寻寻觅觅。
………………………………………………
巫婆用空灵的古精灵语絮絮叨叨:“听着,跟着天狼星走,走到地平线的尽头。
那么,你就可以回去了。”
听从梦呓般的预言,怀揣无法放置的思念,夹带自己的影子。
大步大步地,走。
她朝着前方的亮处走去。
身后拖着无边的寂寥……
第一夜
光,雪。
伴随着那些纷飞的白色花朵的,还有淡橙黄色的明亮。
爱丽丝小心翼翼地提起裙摆,踏上这片银海。
漫眼的洁净。
天空不断地挥洒下晶莹的美丽,将所有的罪罚一点一点地掩盖,一点一点地消灭。
我们的生,便是我们背负最大的原罪。
少女用因寒冷而颤抖的纤细白指撷取一朵冰花。
冰花却在触及的瞬间化为尘埃。
她怔怔地看着掌心。
这时,一只可爱的小银熊挥动着笨重的四肢,带着憨厚的微笑,从容地从冰洞里爬出,用糯糯的声音和她打招呼:“小妹妹你好~欢迎来到冰之王国~”
“冰之王国?”
“对呀对呀,我们这里一直承受着白雪女神的眷顾。几百年来都是雪的世界哟~
漂亮的,洁白的,干净的,雪~”
少女的神色微微有些迷茫:“雪的世界啊……”
“嗯嗯,雪的世界~”
“那么请告知我,如何……离开这里?”
“呃……那个,”熊熊挠了挠头,面上净是困扰,“我不知道耶……或许你可以问问我们无所不知的王,或者去高高的钟塔上,去最接近神的地方,等候神的指示……”胖乎乎的熊掌指向了东南方。
她望去,隐约可见迷宫一样的蓝色城堡的最高处,灯塔高高矗立。锋利的塔尖似乎要刺入云端。
不过,熊熊似乎有点难过,喃喃自语着:“冬天明明已经那么久了,可是春天到底什么时候会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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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的大门发出“吱嘎~”刺耳的声音。门上的雪渲染出尘封多年的味道。
爱丽丝犹豫地驻足,还是走了进去。
一反对城堡富丽堂皇的印象,奇迹般的,看到的是一个很家常很平民化的场景。
尊贵的王是一只可爱的小小萨摩耶。圆圆的眼睛里是黑色的沉郁,雪白的长睫微颤。披着高贵的紫色王服,襟上的宝石熠熠生辉。它疲倦地坐在摇椅上,似是思索着什么。
一只穿着黑色礼服的优雅小折耳猫先生趴着睡在了燃烧的壁炉边。壁炉中的木头烧得“哔哔啵啵”地响。折耳猫先生只是抖抖耳朵,低声喵了一句,接着睡得愈发香甜。
“请问……”爱丽丝怯怯地开了口,“这里是王的城堡吗?
小萨摩耶回过神来,极其沉稳地回答:“是的。”
“我想见王,可以吗?”
“我就是王。”
爱丽丝还来不及表示惊讶,只听得王继续说:“想回去么,回到属于你的时间?”
!
爱丽丝不假思索地回答:“是的。”
萨摩耶从摇椅上起身,凝视着爱丽丝,缓缓道:
“你知道吗?
雪之国度本来是应该灭亡的。
因为世界上从来没有永远的冬天。
四季往复,才是万物循环的轨迹。
我们的先祖冒犯了白雪女神,白雪女神发怒诅咒了所有的国民。于是我们只有冬天,可是如果我们拥有了春天,那么整个国家都将灭亡。沉积的白雪会将国家淹没。
看见了我们的钟塔了吗?
钟塔上的时钟定格在了某个地方。
那就是我们被凝固的时间。
如果你想离开,那么你就必须让你的时间不被停下。
我在这里请求你,不作为王的请求你,请你让时间开始行走吧。”
爱丽丝沉默了。
如果这个时间开始运转,冬天就一定会消失的,春天也就会到来。那么,这个国家……
这个国家就会……
一个人和一群人,到底是哪个会更重要一点?
谁也无法判断。
因为个人的梦想而牺牲一群人,难道就是自私?
因为一群人的存在而牺牲一个人,就可以称为是正义么?
王观察着爱丽丝脸上变换的神色,仰起雪白的脸蛋,用真挚的目光锁着爱丽丝,继续解释。“小姐请你放心吧,大家都是希望春天到来的,”王微微低下头,更深地沉下自己的悲哀,“即使大家都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对,即使是明媚的阳光会刺伤我们早已沉黯的双眼,也会一样地拥抱阳光。
几百年来,只有雪一直包裹着,寂寞的长生。
哪怕是飞蛾扑火,哪怕是自取灭亡。
哪怕只能感受到刹那的温暖就要覆灭了。
都不放弃去追求光明的权利。
那是,信仰。
………………………………………………
爱丽丝还是站上了钟塔。
孤独的钟塔,沉寂地守护着时间。
她告诉自己,只是将所有不正确的东西拨回原来的行道。
如此而已。
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纤手还是不听主人的控制,瑟瑟地发抖。
高高的,寒冷的,无情的,时光。
时间啊,我的时间啊……
她努力地踮起脚尖,够到时钟的时针。
指尖一碰到时针,她就浑身发光,消失了。
……………………………………
王在宫殿里焦急地等候。
钟楼的钟声突然响起。
王国的时间开始转动。
只是,时间只是重复着某个冬日的时间。
春天,永远也不会回来。
是女神的惩罚,同时,也是恩赐。
彻底断绝对春天的向往,学会爱上冬日。
只是爱丽丝又流浪到另一个地方。
就像是周而复始的寂寞,她开始周而复始地忘记。
忘记自己的姓名,牢记回家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