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甜甜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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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阿黛尔逐渐意识到，那几本书中描绘的国家和异土，尤其是自己的故乡总有一些相似之处。事已至此，她忽然觉得如果不为卡塔库栗做点什么，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然而这个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男人，似乎唯一的爱好就只有吃甜甜圈。那是夏洛特家族，甚至是万国根深蒂固的传统习俗——下午茶时间是非常重要的。尽管它不算正餐，但是人们认为它应该比三餐更加隆重。小麦岛上专业的厨师每天下午都会送来一大车甜甜圈，而卡塔库栗会在其他房间，或是直接在草地上造出一座年糕神社，总之是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享用下午茶。尽管一个人面对花里胡哨的三层点心架有点过于冷清，但阿黛尔知道那是卡塔库栗难得且短暂的，能够独处且直面真实自己的时光。
阿黛尔觉得，也许……她可以给卡塔库栗做一些甜甜圈，作为他及时发现自己快死了的谢礼。
于是她找到那家每天负责供应下午茶的面包房。以“卡塔库栗的妻子”的身份和当地居民说话让阿黛尔倍感紧张，因为他们那洋溢着幸福，热情和羡慕的目光与两人实际的夫妻关系毫不相干。当阿黛尔说明来意的时候，面包师傅们顶着愚蠢至极的笑容说了一大堆让她感到坐立不安的赞美之词，她只好强撑笑容糊弄过去，尽管心里并不舒服。
烹饪也许是一门艺术，但是做点心——那是一门科学。只有所有的材料按照正确的配比进行精准加工，成品才能够被放进嘴里，至少阿黛尔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当面包师傅说阿黛尔第一次做点心就能如此完美的时候，她很清楚那不过是奉承卡塔库栗的妻子的话——她不过是根据面包师的指示复制了他们平时的做法。但是这远远不够，奶油、巧克力、草莓……这些口味卡塔库栗每天都吃，阿黛尔不允许自己送人家每天都能得到的平庸礼物。
“也许我们可以研发一些新的口味，比如说……”阿黛尔开始努力思考她曾在异土吃过的各种食物，“可以做抹茶口味的，在面团里加入牛奶和绿茶粉，橙子和黑巧克力会是不错的搭配，或者说在甜甜圈夹心里加入香槟奶油和葡萄干……”
一开始阿黛尔还担心自己提议过于任性，但这些生长于万国这个甜点之国的面包师们马上对新配方提起了巨大的兴趣。事实上，小麦岛每年都会有盛大的面包博览会，卓越且新颖的配方正是他们追求的。于是我们设想了几个配方，但是从各个岛上集齐材料还需要一段时间。尤其是荔枝，阿黛尔计划做一种玫瑰荔枝风味搭配可可碎的甜甜圈，但是这种水果就算是在异土也是非常讲究季节性且不易保存的。为此阿黛尔拜访了夏洛特家的长女——水果大臣康珀特的水果岛。在尝试了上百种奇奇怪怪的水果后，她终于找到了和荔枝非常相似的一种。
康珀特对这位夏洛特家的新媳妇表现出了足够的热情和友善，她盛情款待了阿黛尔，并且在听到阿黛尔准备为他亲爱的弟弟做甜甜圈时仿佛比自己收到礼物还要高兴。和那些虎视眈眈的年轻夏洛特们不同，这位年近四十的年长女性表现出与之地位和能力不大相符的和蔼和通情达理，那或许就是所谓的“长姐气质”。她甚至拉着阿黛尔的手说起他们小时候的种种生活。那个时候夏洛特家只有二十个小孩，最大的孩子只有8岁，而妈妈把他们留在某座岛上，过了三四年才回来。
“抱歉，说这些让你感到紧张了吗？”康珀特看出了阿黛尔的局促，她温柔地拍了拍阿黛尔的手，露出脆弱的，带着一丝歉意的表情，“弟弟妹妹们认定他是无坚不摧，战无不胜的，但他也是一个需要关心的人。我知道政治联姻对你来说不公平，但作为姐姐……谢谢你愿意成为那个关心他的人。”
阿黛尔僵硬地眨了眨眼睛，极不自然地抿住嘴唇，她不擅长应对煽情的场面，一点也不。尤其是她感觉自己正处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有人笑容满面地希望她再往前走一步，但是她本人却必须面临激怒卡塔库栗的风险：“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卡塔库栗会不会接受我……也许他不喜欢我多管闲事呢？”
“别把他想的太恐怖，他又不吃人！”康珀特大笑，“放心吧，卡塔库栗是个温柔的孩子，就像你一样。”
阿黛尔自认为是一个积极向上的“完美主义者”，无论在何种境遇，自愿或是被迫的，她都会下意识地想要做到最好。无论是在堂吉诃德家族的时候，还是刚刚加入BIG MOM海贼团的时候，亦或是研究新口味甜甜圈的当下，她只是想尽可能做到最好。现在再去为强迫婚姻和消失的自由而自怨自艾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阿黛尔关注的是自己能否扮演好“好妻子” 的角色，这和她未来的生活待遇也是息息相关的。至于感情原因……还是算了吧，阿黛尔甚至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卡塔库栗。反正她是努力做到仁至义尽了。
新口味甜甜圈的研发一切顺利，顺利到阿黛尔甚至有些得意忘形了，以至于承载着甜甜圈的车已经抵达卡塔库栗的城堡的时候，阿黛尔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她尖叫起来，把其他面包师吓了一跳。
甜度。卡塔库栗是非常看重糖分的，然而这些新口味里有一半的风味并没有达到很高的甜度，比如抹茶、椰子咖啡、橙子黑巧……也许在我的故乡对甜点最高的评价是“不怎么甜”，但在这个满是欧美长相的世界，甜点如果不是齁甜那就见鬼了。这就意味着，那的确是创新性的口味，但是卡塔库栗未必会喜欢。
面包师安慰阿黛尔甜甜圈不一定要很甜，风味也是非常重要的。“甜甜圈不一定要很甜”？这TM算哪门子屁话。但是补救已经来不及了，阿黛尔慌乱地提议再多洒几层糖粉，但是遭到了面包师的集体阻止，他们认为那会破坏掉风味。
阿黛尔一把揪起面包师的领子，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我TM是给卡塔库栗做的，他觉得好吃就行了我管个P的风味啊！”
“谢谢。”
阿黛尔手里的面包师“啪叽”一声掉到地上，她颤颤巍巍地回过头，虽然只能看到一双带着尖刺护膝的腿，但是整个小麦岛，不，整个海贼世界还有谁会这么穿呢？她仰起头，这么近的距离她根本仰视不到卡塔库栗的脸，那一大团围巾挡住了。她再次转回头的时候，那几个狗日的面包师已经跑远了。这个时候，阿黛尔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害怕卡塔库栗，而是害怕尴尬。已经没有什么时刻比现在更尴尬了。
沉默。
卡塔库栗在阿黛尔身后坐下来，他拿起一个甜甜圈，那甜甜圈散发着柠檬和白巧克力的香味，是从没吃过的新口味：“你做的吗？”
“对！为了感谢你发现了差点死掉的我，现在你知道了，我要回去了！”阿黛尔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大声嚷嚷道，现在唯一感到欣慰的就是她背对着卡塔库栗，这样他就看不到自己那愚蠢的几乎要自燃的脸了。她刚想走，一只手拉住了她，那力气大得令阿黛尔往后趔趄了好几步，最后一屁股摔在了草地上。
“抱歉。”卡塔库栗掰下一块甜甜圈，从身后递给阿黛尔，“一起吃吧。但是别回头。”
于是，在那个晴朗的下午，两个人在空旷的草地上，以一种奇怪的位置，第一次分享了甜甜圈和下午茶时光。无论是两个人的距离真的拉近了，还是说卡塔库栗只是在照顾阿黛尔的感受，阿黛尔都觉得那是个小小的改变，而且是往好的方向。没过多久，甜甜圈的新口味系列开始在小麦岛，乃至万国全境内大卖特卖，其中的橙子黑巧克力和朗姆奶油葡萄干风味甚至被广泛应用到冰淇淋和蛋糕等点心的制作中。曾经的阿黛尔认为自己的后半生注定会成为一只笼中鸟。但是现在，比起她曾经（被迫）追求的金钱、威士忌、鲜血、权力……做面包其实也挺有意思的，而且不用担心生命安全。
就像是烤棉花糖，如果只看到表皮被烤焦了，那么也会错过里面好吃的部分，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甜甜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