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攀折月亮》有三尺琴

3、第 3 章

　　清水对篮球不是很感兴趣，不过周末那天，从小提琴老师那里回来，接送她的车辆行驶过的线路却很接近县体育馆，标志性的建筑物下，此时恰好有一群海常的学生正要进场观赛，男生女生都有。
　　清水想了想，让司机在体育馆门口停车。
　　有女生意外看到她，便拉着她进场坐到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海常必胜！”
　　“黄濑君超帅~”
　　“清水同学，你也是来给篮球部加油的吗？”
　　“我还是第一次来看这种比赛呢，比起其他社团，篮球部今年申请的经费可是‘压倒性胜利’，我好歹也是副会长，总得来看看我们学校的队伍有多厉害……”清水声音带着笑意，加重了“压倒性胜利”的语气，这是大家经常用来形容她的战绩的，顿时引得周围的男女同学都大笑起来。
　　这也是学校里的众人都对她信服的原因，成绩优异的优等生通常会因为受老师宠爱而被同龄人讨厌孤立，但清水待人谦和，并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平时如果有事情拜托她，也不会被轻易拒绝，甚至会做到让人无可挑剔的程度，只要她想，就可以轻易的融入集体中。
　　话题的中心一下转到场上的比赛上。
　　海常的比分略占优势，首发球员都是高三的前辈们。
　　即使清水在篮球方面是个外行人，也看出了两方队伍明显的实力差距，而其中最耀眼的球员非海常队的黄濑莫属，他的天赋实在好得惊人。
　　第一节比赛黄濑甚至没有出场，等到第二节比赛，从他上场到下场一共十分钟，却将比分拉出了三倍的分数差。
　　黄濑的球感和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在队友的协助下，他连续数次灌篮，全场都为他那跳跃起来的漂亮动作欢呼。
　　“不愧是‘奇迹的世代’！黄濑太厉害了！”后面的男生神色兴奋的讨论着。
　　中场休息的时候，似乎知道这片区域坐着海常的人，黄濑抬头望着这边，然后向着观众席挥了挥手。
　　女生们的尖叫声在停顿一秒后更甚，简直要掀翻屋顶。
　　比赛的结果毫无疑问。
　　清水在结束前五分钟提前离场，这里实在太吵了。

　　清水宅是一座传统的和式建筑。
　　清水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走进庭院，看见祖父在长廊下盘腿坐着，面前摆着一盘棋子。
　　“祖父，我回来了。”
　　“嗯，过来陪我下完这局。”清水老爷子一向严肃的神色在面对孙女时和缓下来，他今年七十多岁，头发花白，但身体很是硬朗，精神矍铄，每每看人时，眼神极具压迫感。
　　“比赛结果怎么样？”司机被打发先回来，自然汇报了清水和同学去看比赛的事情。
　　清水大致说了下每节的比分，“是我们学校赢了。”
　　看来她确实是看完了整场比赛的。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孙女一向独来独往，难得和同学一起活动，他当然高兴，继续道：“比赛完了是不是还有聚餐什么的，我记得你们年轻人就喜欢去什么游戏中心，KTV……”
　　“祖父，我不喜欢这些东西。”清水无奈道。
　　她明白家里人希望她多和同龄人出去，而不是成天扎在书堆里，因此可有可无地去看了这场比赛，但她确实对那种吵闹的场合没有兴趣。
　　老爷子抬眸瞪了她一眼，“年纪轻轻的，不喜欢这些东西，你喜欢什么，佑一那小子可比你闹腾多了，你就该多和他学学……”
　　“您以前可说要打断佑一哥哥的腿，让我不要和他学呢……”
　　老爷子轻哼一声，抬手落下一枚棋子。
　　这个孙女从小就严格要求自己，乖巧又懂事，让他既骄傲又心疼。清水家家教极严，他还记得两个孙子小时候，因为被管得太厉害，常常想方设法的偷跑出去玩，虽然长大以后是懂事多了，但小时候总归是顽皮的。
　　对孙女的教育，他放松了许多，本意是想让她过得轻松快乐一些，可孙女反倒是孙辈里最专注认真的一个，小小年纪就这个冠军那个奖杯的往家里捧。看她把自己逼得这么紧的样子，除了练琴下棋就是看书，也少见她有什么娱乐活动，有时候他反倒希望她能像她父亲一样过得任性自我一些。
　　“和服店送来了秋季的衣物，让孩子过来试试吧。”
　　大伯母捧着一叠和服从廊角转过来，笑盈盈地道，打断了有些凝滞的气氛。她身后带着两个佣人，同样捧着一些衣物。
　　清水起身道：“祖父，那我先回房间了。”
　　“去吧。”
　　被引到房间里，清水试穿了两套新的和服，浅黄和樱红的色彩交织，高档光滑的丝绸布料上绽放的花朵在灯光照射下华美异常，旁边的榻榻米上还放着几叠新洋装。
　　她张着手臂，任由大伯母帮她整理衣襟和腰带，“去年还有衣服没有穿，今年可以不用订这么多套的。”
　　清水夫人笑道：“哪有女孩子家嫌衣服多的，去年那些你不要穿了，我让女仆清理掉，今年的才是新款，过来这里。”
　　揽着她走到镜子前打量了一番，镜子中照出一个纤细柔美的身影，深色和服衬得她黑发雪肤，大伯母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清水家的大小姐，我们家和叶长的这么好看，将来不知道要便宜哪家的小子呢……”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想着清水明天要上学，她才意犹未尽地退出房间。

　　阳光灿烂，晴空万里，天空中飘着洁白的云朵。
　　“清水同学！”
　　清水和同学在餐厅坐下没多久，熟悉的高挑身影就端着餐盘向她走来，餐厅里不少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这个方向。
　　每个班级的学生通常会各自结成数个小团体，清水一直是和小林、东野几个同学一起活动，他们成绩优异，担任班干部或是学生会干部，团结在清水身边，关系很好，一旦有什么事情，他们合作起来也能事半功倍。
　　但是近期，这个小团体新增了一个人。
　　黄濑在清水身边站定，他笑起来的时候像骄阳一般耀眼夺目，“我可以坐这里吗？清水同学。”
　　清水沉默了一会，在同伴好奇的眼神中道：“你请便。”学校的食堂不是她家开的。
　　她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么今天放学后就我和小林一起去医院，你的国文好，你给他补习国文，我来讲数学和生物。”
　　“没问题。”小林点头同意，她推了推眼镜，眼神在黄濑和清水之前转了一圈。
　　“什么？你们放学后要去医院吗？”黄濑疑惑地加入话题。
　　清水面无表情，其他人看着她的神色不敢说话，餐桌上一时寂静。
　　“……是森下同学，前段时间他生病住院了，没办法来学校，只能我们轮流去医院帮他补习。”片刻后，还是小林好心地给黄濑解释，毕竟她觉得黄濑那张脸还挺赏心悦目的。
　　东野语气怪异地开口：“黄濑君不会连同班的森下同学都不认识吧？”
　　这是在说黄濑心高气傲，连相处半年的同学生病了都不知道。
　　黄濑脸色不变，笑道：“怎么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他当然不认识这个叫森下的家伙，每天有那么人和他打招呼，学校以内，学习以外，粉丝，同学，姐姐和经纪人还在帮他拓展时尚圈的人脉，他怎么可能会把那种无关紧要的的人记在心里。
　　他只在乎最重要的人。
　　他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