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的禾荔》just乔一桥8

5、上帝问你要钱要命

　　陈禾书不自己写作业，课上听不懂占主要，但是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陈禾书没有时间写作业，因为他要赚钱。
　　陈禾书现在家里只有奶奶，陈禾书小的时候还是跟着他父母的。陈禾书的爸爸是做生意的，经常需要对着大老板哈着腰陪笑陪酒，大多时候陈禾书的爸爸都是醉醺醺的回家，陈禾书的妈妈怀着陈禾书却每天得不到丈夫的照顾和陪伴，还时常要照顾烂醉如泥的丈夫，甚至在生产陈禾书的那个下午她的丈夫在接老板的小学女儿放学。
　　陈禾书的妈妈变得越来越敏感和易怒，她把对丈夫的怨恨全都发泄在儿子身上。起初有的时候故意在陈禾书饿的时候不喂奶，任由陈禾书哭的得脸发紫，她像是解气了般看着陈禾书笑，然后又温柔地抱起陈禾书喂他。她开始经常失眠，她就在她失眠的时候把熟睡的陈禾书推醒，婴儿入睡快，陈禾书被推醒后又很快睡着，她就再推，再睡着她就继续推，陈禾书哭了起来，她就开始哼歌，各种歌，然后她觉得困了她就上床盖好被子睡觉。她丈夫回来的时候她就折磨她丈夫，可是她丈夫在家的时间太少了。
　　陈禾书的爸爸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爸爸，没时间陪妻子和孩子，可是他真的太需要钱了，要是没钱他们怎么过的上现在不愁吃穿的生活，钱都是他要死要活才赚来的，他觉得自己的妻子会体谅自己的。妻子埋怨他，他认了，语言上的辱骂他就当听不到，妻子把饭做坏他也强忍着咽下去，晚上妻子不让他睡个好觉他就等妻子睡着再睡，妻子不让他抱孩子他就趁着妻子洗澡的时候再抱。他觉得妻子的这些发泄可以让妻子好受点他忍着就行。当他抱起孩子无意中发现孩子身上大片的青痕和紫痕时，他知道妻子不对劲了，他赶紧打了110。在警察的束缚下妻子一再痛哭流涕，说她只是不小心碰到孩子，孩子这么小需要在妈妈身边，他们不可以带走她。看见妻子变成这样，陈禾书的爸爸也有点于心不忍，想让警察先放开妻子，结果警察刚松手，他的妻子就冲上来咬住他的耳朵，生生咬下一块肉。
　　陈禾书的妈妈被检查出有抑郁症和精神病，不再具有抚养陈禾书的权利。陈禾书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妈妈进了医院，有专门的医护人员照看，陈禾书自然被判给了爸爸。但是由于陈禾书爸爸的生意，陈禾书由奶奶来抚养，陈禾书的爸爸会时常来看看陈禾书。
　　没过多久，陈禾书爸爸的生意出了问题，一下子赔了好多钱，陈禾书爸爸更加频繁地抽烟和喝酒麻痹自己。
　　又没过多久，陈禾书的爸爸查出来得了胃癌，已经晚期了。陈禾书的爸爸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他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得到了什么？现在连自己的命也快不属于他自己了。
　　陈禾书的爸爸不知道是不是想开了，也没卖房子或借钱去救自己这条命，他想着这栋房子以后就做陈禾书的婚房，要是陈禾书想卖了买新的房子也成，陈禾书爸爸还想这最后一段时间陪陪自己的母亲和孩子。
　　陈禾书刚学会走路的那个夏天，他爸爸走了。后来陈禾书长大了些，对自己的父母没有任何印象，但是奶奶告诉他，他的父母关系很好，他们都很爱陈禾书。
　　奶奶还告诉陈禾书，要好好爱自己。
　　陈禾书没能做到。陈禾书现在每天晚上在网吧轮夜班赚钱，奶奶还以为自己的孙子在自己房间睡觉，其实早翻了窗溜了出去。奶奶在陈禾书上幼儿园的时候会给别人洗衣服、补衣服赚点钱，还会卖自己种的菜。等到陈禾书小学毕业后，乡下的初中被拆掉了，奶奶就又带着陈禾书回到了城里。奶奶只能租到小几十平的小房子，本来人家是想改成一个车库的，不太乐意租出去，房东看是一位奶奶带着黑瘦的小孙子来求学，最后还是心软租给了他们。
　　城市不同乡村，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是不愿意收老年劳动力的。陈禾书的奶奶跑了老半天才有一个小餐馆愿意让陈禾书奶奶在后厨洗盘子，工资不高，包吃不包住。陈禾书奶奶不放心陈禾书，担心他自己一个人吃不饱、吃不好，最后老板被老人家念叨烦了，说那就工资加两百，不包吃不包住。
　　陈禾书班里有很多本地的学生。初中，虚荣心开始萌芽，大家开始攀比各种东西，零花钱，鞋子，甚至是自己的父母。所以当黑黑瘦瘦的陈禾书穿着破旧的过时球鞋，穿着洗的发白的T恤，留着最简单的寸头出现在新的班级时，大家都好奇这位新同学是来自哪个地方的，中国现在还有这么穷的地方吗？
　　陈禾书不是很喜欢新班级，他不喜欢他们打量他时的眼神，但是奶奶告诉他要好好跟新同学相处，于是他主动向新班级里的同学们示好。到底都是孩子，陈禾书又主动跟他们说话，陈禾书很快和班级的男生打成了一片。
　　就这么安稳过了两年，陈禾书长高了，还养白了，开始有女生在背后偷偷讨论着陈禾书，有大胆的还往陈禾书书桌里塞过情书。但是陈禾书的日子不再像之前那么安稳了，总有男生瞧不上陈禾书，觉得他是没钱的小白脸，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男生对陈禾书的不满和恶意却只增不减，陈禾书不知道，他们会想小小教训一下他。
　　中午下课他们在楼梯口拦住了陈禾书，让陈禾书喊他们大哥，话还没说完，陈禾书就立马笑着冲他们一人喊了一声大哥，还问他们够不够，不够他再喊，够了的话他就回去吃饭了，奶奶还等着他呢。
　　这跟他们预想的怎么完全不一样！他们至少以为他们得和陈禾书纠缠好一番，才能让他屈辱地低下头当着大家的面喊他们大哥，又或者陈禾书会宁死不从，然后他们就再言语攻击陈禾书，伤害他的自尊心，让他痛不欲生。
　　他们觉得自己被陈禾书羞辱了，陈禾书是在打发狗吗？他们有这么容易被打发吗？他们开始拉扯陈禾书。中午下课周围人来人往，陈禾书不想惹事，可没想没控制好力量，不小心把从旁边经过的女孩给碰倒了，女孩磕破了头。和陈禾书拉扯的男生立马大喊大叫：“陈禾书打女生了！陈禾书打女生了！大家快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