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雅冥离——网王仁王BG》吹红泡泡的女孩

6、第四章 山贼

　　使者因为有新的任务，所以策马先行回到朝廷。于是，由一个认路的马夫带着马车队从宽阔的官道上前往立海国。
　　已是春末，但天还是黑得很早。为了图快而走了官道，便没有客栈去住宿，只得在马车上歇息。
　　此时已是离宫的第三日了。轩离斜躺在马车内，伸手撩开帘子，抬眸望着天上。还是上旬，月亮却似峨眉一般，星星也就非常明亮。不禁想到：“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某女：原来彼时的日本也流行东坡大人的词哦……）
　　她本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便也不会对月抒怀。长年的宫婢生活早已将她原本温柔活泼的性格完全消磨掉了，除了一具冷冰冰的躯壳以外再也没剩下什么。脑子已经转了一天了，也就暂且让它休息一夜吧！轩离如是想到。
　　哪知刚刚想要睡下，却听得外面噪杂起来，还隐约有火烧东西而发出的“噼啪”声音。轩离本想将帘子拉开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却听到一声粗暴的叫喊：“别动！不然我让你的狗奴才们全给你陪葬！”
　　秋心满脸惊恐，她早已是惊慌失措了，颤抖着拽着轩离的衣袖。轩离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手。回到原位上，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害怕：“不知阁下要怎样才能放在下等人离开呢？”
　　车外的人听罢却放声大笑：“离开？好不容易逮住了富得流油的，我亚久津可没有愚蠢到要放走已到嘴边的鸭子的地步！”
　　秋心听见他的名字，在轩离身边哆嗦得更厉害了：“公主，那人说，他就是那个江洋大盗亚久津仁！”
　　轩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关于这个亚久津，她偶尔也会从嬷嬷们那里听来一点儿。他来自山吹——一个濒临青国和冰帝王国的小国，有很大的凝聚力，仅仅两年过一点，就由一个最下等的小混混“升级”为一个山头霸主。现在他的实力已经很雄厚了，几国君主认为他的存在已严重威胁到了该国的安全，正准备围剿他。所以说，像他此次来抢劫她们，倒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了。爱财之心，人皆有之么。
　　亚久津见车内的人没有反应，便大喊一声：“弟兄们，收工！”同时也打断了轩离的思维。
　　随着呼呼的风声，马车又启动了。只不过此次的目的地不是立海国，而是不远处的一座鹰堕山。鹰堕山地处险要，山势高峻，要想抵制官兵的围剿绝非难事。况且他们开通了一条只有自己人才能通行的密道，倒也方便了赃物的运输。
　　颠簸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马车停了下来。轩离和秋心坐在车里，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只听得几声巨大的闷响，估计是卸下了那几箱嫁妆。空气中弥漫着压迫的味道。随即，车帘被一把闪着寒光的剑挑开了，同时，也传来了亚久津那有些戏谑的声音：“怎么？难道还要我‘请’你们出来么，大小姐们？”旁边的山贼一片哄笑。
　　轩离气不过，便拉着秋心从马车中走出。谁料，双足刚落地，手便被壮汉反剪到背后。轩离抬起头，愤怒地瞪着亚久津。亚久津也不回避她的目光，也打量着她。此时，亚久津穿着银色铠甲，与他那头银白色头发交相辉映，但目中的凶光打破了他美男子的形象；而轩离依旧是一袭白衣，衬得她白皙的皮肤更加飘渺。
　　亚久津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收回了目光：“虽说是两个美女，但别指望我会怜香惜玉。押入东暗室！”
　　东暗室，是鹰堕山中唯一一个与山外完全隔绝的牢房，通常用来关山贼们的“重犯”或是“要人”。里面除了四面黑墙、一扇铁门以外，便只有一扇安了铁栅栏的窗户，可以看见天空。
　　两人被押进着这牢房后，只听得“砰”的一声，门便被锁上了。
　　秋心自是很害怕，颤颤巍巍着抱住轩离，抽泣起来：“公主，我们出不去了，出不去了……我们要死在这里了……我不想死啊……呜……”
　　轩离用右手拍着秋心的背，试着安抚她的情绪：“别怕……没关系的……我们肯定会出去的……”
　　其实，究竟能不能出去，轩离自己心中也没底儿。听宫中的人说，这个亚久津喜怒无常，可能会放人，也可能会把她们杀了。但是显而易见的，她们被杀的可能性要高得多。
　　主仆两人就这样相拥着睡了一夜。淡淡的月光凄凉地洒在她们身上，格外温柔。
　　第二天清晨，太阳依旧升起，也从不曾冷落了她们的小牢房。
　　亚久津跟在一名壮汉的身后引入了牢房。那壮汉肌肉紧实，面目狰狞，脸上还有一道很长的伤疤。他手中有一个餐盘，餐盘上有两碗看上去完全一样的粥。
　　进入牢房后，亚久津冷笑着看着主仆二人，指着这两碗粥：“这就是你们的早饭。一碗有毒，一碗无毒，你们自己选。”停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两个人都必须各喝一碗。”
　　轩离出于作为宫婢的习惯，立刻做出反应：“我选那碗有毒的！”
　　秋心刚想反驳，就被轩离捂住了嘴，只好作罢。
　　亚久津轻哼一声，把有毒的一碗递给轩离：“这里的是慢性毒药，喝下去后不会立即死亡。”
　　轩离颤抖了一下，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碗。举起，放在唇边，倒入口中，连贯的动作，轩离没有半分犹豫。
　　秋心跪坐在一旁，十分惊恐，用手捂住张大的嘴一脸难以置信，眼中的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等她反应过来，赶忙爬过去抱住轩离，想去抢那碗毒粥，可是为时已晚，轩离已喝下碗中所有的粥，端起另一碗想给秋心。
　　一旁的亚久津其实也是很惊讶的，只是没有发作而已。以前的“犯人”要是遇上这种情况，肯定早就把无毒的那碗抢了过去：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可是这位女子却与人不同，为人淡泊朴素，丝毫不留恋钱财珍宝，待人接物十分冷静从容，连死都是抢着死。只是他不知道，没有亲人、失去记忆、成为宫女让她养成了漠视生死，甚至有些自闭的性格。宫中死人，可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惊讶，亚久津看都没看轩离一眼，就转身离开了牢房。
　　黑夜，毒发。
　　轩离惊觉全身如同百虫撕噬一般，痛痒难忍。约摸一炷香的工夫，身上的痛痒之感稍稍减轻，却感到喉咙处如火灼似的干涩，不久便发不出声音来。其后更是面色潮红，有明显发热症状，痛痒感也卷土重来，且愈演愈烈。轩离因着坚强的本性，死死咬住下唇克制自己发泄的冲动，以致将惨白的唇瓣咬破出血；双手握拳，指甲嵌进肉里，也不采取任何措施。由于强忍着痛苦，她的面庞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秋心在一旁看着自家公主受苦，却也束手无策：东暗室里可是什么都没有啊！这可怜的孩子只好跪在地上祈祷。
　　翌日清晨，亚久津唤来一名哨卫：“昨夜，东暗室可有声响？”
　　哨卫想了想，摇摇头。
　　亚久津愣了一下，挥手示意哨卫下去。他深知这慢性毒药在服用下去当晚肯定会发作，而它将人致死的时间绝不会少于七天。此毒无色无味，毒性却非常强。当真是一名奇女子呢。
　　抬首，垂眸：“鬼玄，你过来一下。”
　　接到头儿的命令后，这个脸上有着很长疤痕的男人显然很不理解，也很不情愿，但还是前去东暗室将轩离带到了亚久津的主阁。
　　秋心知道时，差点儿被吓傻，与轩离的反应倒是大相径庭。虽然有秋心的阻挠，轩离还是勉强起身跟鬼玄走了。她明白在暴力因子活跃的亚久津面前，这阻力算的了什么！只不过是不自量力罢了。
　　主阁中，亚久津点上了檀香味道的香薰，盘腿坐在床上，闭着眼睛运功，静候佳人的到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每每看到轩离时，总会有同情和悲悯，甚至会有些心动的感觉。总觉得她是和自己一样可怜的被利用的人。自己竟然还为她破了例，去给自己的犯人解毒，而自己也没有一丝后悔之意。莫非这丫头是勾魂的妖精不成？亚久津不禁自嘲。
　　“头儿，属下已将人到到。”鬼玄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亚久津的万千思绪。
　　“进来。”仍然是那个清冷的声音。
　　送到房里后，鬼玄很识相地退出了主阁。
　　亚久津瞪了一眼僵住的轩离：“过来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