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尽者》玲玲七七

3、第 3 章

　　这几日，陆慎思索再三，还是没抵过自己的好奇，决定看看花落瑾到底卖的什么关子。刚要去群芳楼，便听到了街上人群议论纷纷，人群中只见一人似大醉般的靠在路边。
　　“哎，要说他也可怜，攒了这些日子，却等来。。。哎，罢了罢了都是命啊！”
　　“是啊，紫烟姑娘怎的如此想不开，只要再等等，便可离开群芳楼了！哎！！！”

　　这时只见那位醉酒公子猛地站起身，边往群芳楼里闯去边大叫道“一定是荀妈妈，荀妈妈逼死了她！”群芳楼的护卫赶忙把他架住，他仍执着的喊道“你是不是逼她接客了！我同你讲过我会攒够钱的，我一定会赎她出来！你缘何这般逼迫她！”
　　这时荀妈妈也出来了，只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还不丢出去！让他滚远点。”

　　“哎，也不必如此对他。他也是心里苦啊，今日是紫嫣姑娘头七，便由他去吧。”一位文质彬彬的男子说道。陆慎觉得这男子有些眼熟，身着白衣，难掩一身儒雅气质，身上药草味很重，是哪位大夫？只一时又想不起。
　　“还是魏大夫心善，罢了，看在魏大夫的面子上，今日便放你一次。”
　　魏大夫？哦，怪不得，原来是那日方才一进城时就遇到的男子。

　　“兄台，不知是否还记得小弟？”陆慎对他印象颇好，便上前搭话道
　　“你是？”
　　“说起来也是恰巧，几日前小弟初一进城，便遇到兄台。那日恰巧也是关于紫嫣姑娘的，不知兄台是否还记得？”
　　“哦，好像确有此事，不知兄台所谓何事。”
　　“如今这世道，谁会管一青楼女子的死活。只有兄台肯为紫嫣姑娘说一两句，因而小弟印象颇深，深感钦佩，欲引兄长为知己。”
　　魏大夫拱手弯腰，像极了一个儒生：“不敢不敢，若是兄台不嫌弃，日后有何事都可来百草药堂找我。”
　　“好好，那便说好了，魏兄。改日小弟定将拜访。”陆慎笑着说道。

　　认识一位不错的朋友，陆慎心情颇好。只是再一想到刚才人们的议论声，似乎真的如花落瑾所说，紫嫣的死并不简单。陆慎决定还是先去问问荀妈妈，毕竟她是这个楼里的妈妈，也是第一个发现紫嫣自杀的人。

　　“呦，这不是陆公子，怎的没去琼兰阁，竟来了我群芳楼了？”荀妈妈受了刚才的影响，今日语气竟有些重。
　　陆慎并没在意，洒脱一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每一朵花都不一样，美人也是，陆某只是想欣赏欣赏这其中的不一样而已。”
　　荀妈妈这才被他逗得笑着用扇子轻拍了下陆慎的手臂，“促狭。那陆公子今日是来看哪位美人的不同？”
　　“今日陆某人便想换个口味了，总是美人美人的，今日便想看看生涩的小丫头了，不知紫烟姑娘的丫鬟可闲着，不如叫来？”
　　荀妈妈一愣，刚转好的脸色又转阴了起来，陆慎怎会提起紫嫣，是否刚才的话他竟要为难我群芳楼？

　　“荀妈妈不必如此，在下也只是痛心紫嫣姑娘的香消玉殒，只是更不相信真如外面人所议论的，荀妈妈是杀人凶手。”
　　荀妈妈大声的呵斥道：“什么杀人凶手，她是自杀的！”对着身后的人大喊，“看什么，去，快去把小桃叫过来！你倒问问她，我可曾逼迫紫嫣！”

　　一会儿小桃便小跑着过来了。
　　“你，告诉他，告诉他们！我可曾逼迫紫嫣！”荀妈妈气到抖着手，指向陆慎。
　　“荀妈妈确实不曾逼迫紫嫣小姐。”
　　“那紫嫣姑娘死前是否有任何异样？”陆慎看着小桃说，“你可要好好想想，若是不详尽，只怕荀妈妈冤屈难伸啊。”
　　“小姐此前并无任何异样。”小桃也紧张起来。

　　“哼，这事根本不怪荀妈妈。要我说就是那同乡他自己变了心，还不肯让人骂他负心薄幸，才只一味的把紫嫣的死归到妈妈身上。”旁边的一个泼辣的女子忍不住了，凑过来说。
　　“哦？他变心了？只是看方才的情形，不像是变心的人啊。”陆慎只顺着她说。
　　“哼，谁知那是不是故意做样子给咱们看的。”她冷笑着说，“小桃，你也不必遮掩什么了，紫嫣出事那天，我分明看见小桃你拿给她一个风铃，她才魂不守舍的回屋去的，是也不是？”
　　“我，我。紫嫣小姐她。我，我并不知那风铃是谁给的，荀妈妈，我知道我不该私相授受，拿给小姐。”小桃猛的跪下。
　　“哦？果真？你竟然敢私自收下外人东西，拿给紫嫣！”荀妈妈气的拍了下桌子。
　　“是，是有个乞儿给，给我的。”小桃哆哆嗦嗦的说，“他多日没来，我以为是他给小姐逗她开心的，我没想到。”小桃痛哭起来。
　　“哭，哭，哭，哭有什么用！给我说清楚！怎的紫嫣就会自尽了！”
　　小桃抽泣着，“那天，我拿着风铃给小姐后，她就心神不宁的回屋了，还将门锁上了。我，我也没敢声张，只想着兴许一会儿便好了。只是几个时辰了，小姐还没动静，我就再去敲门。敲了数下，屋内都没声响，我就，就叫来荀妈妈，后来，就发现，小姐，自尽了。”

　　“那风铃，可还在？”陆慎赶紧说道。
　　那位公子，观他酒后举止言行和眼中的恨意，那种恨不得玉石俱焚的愤恨是骗不了人的，他是真的以为是荀妈妈逼死了紫嫣。陆慎一下子就明白了，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恐怕就是这个风铃的问题了。
　　“风铃，风铃一直到最后都攥在小姐手里。官府也查了，说那只是普通的风铃而已，就又还回来了，我想着也是个念想，便放在小姐的牌位前了。”小桃想着自己是不是害了小姐，如果自己没送那个风铃，是不是小姐就不用自尽了。
　　“荀妈妈，明日恐怕要借这个小丫头一用了。”陆慎仍然觉得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个风铃，会不会是官府没查出其中的什么问题，只推脱了过去？
　　“哼，你说借便借？再说那紫嫣已死，再多的事都我群芳楼无关。”
　　“荀妈妈放心，我定不会让旁人知晓有人在探查此事，从而影响了群芳楼。只是此次花魁大赛，花落槿一举夺魁，紫嫣姑娘的事大家又议论纷纷，一是荀妈妈着实冤屈，二是群芳楼生意只怕不好做了啊。”
　　“哼，你最好可以查出来点儿什么。小桃，你就跟着陆公子，放心，陆公子总不会委屈了你。”
　　“是。”小桃仍然难过的抽泣着。

　　第二日一早，陆慎就带着小桃来到紫嫣坟前，果然看到了碑前地上放着一串风铃。
　　陆慎再三仔细的查看了风铃，不得不承认这只是一串简单的风铃。

　　陆慎又赶紧带着小桃去街上到处找那个乞丐的行踪，找了大半日，才终于找到他。
　　“几日前，你是否去群芳楼送过一个风铃？”
　　“小的，小的不记得了。”
　　“你是想吃拳头呢，还是想吃包子”陆慎拿着银子在手里掂量了下，“要不，你再好好想想？”
　　“我，我确实有送过一个风铃给群芳楼的紫嫣姑娘，但是，我只是个跑腿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她，她死了也和我没关系啊。”乞丐跪在地上说，“大老爷，真的不是我害死她的，我真不知道。”
　　“是，我知道不是你害她，你放心，我们找上你只是想知道你可知道那个交给你风铃的那个人。”
　　“我，我记得他。只是，紫嫣姑娘死后的这些日子，我也曾留意过，我却再未看到过那个人。”
　　“哦？从未再见过？”
　　“是啊，那日匆匆忙忙的我怕荀妈妈轰我出去，所以根本没细想，只想着给了小桃姑娘，我就能拿到银子了，我真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情。”
　　陆慎并没有再说话，这乞儿每日城南城北的跑，连他都未再见过的人，只怕再如何探寻，也不会有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