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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误打正着 ...

  •   回去的路上,绛玉说:“棠妹妹啊,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苇棠说:“那又怎么样,我们本来就都是这样啊,看书?女子无才便是德!干活?我们不是有丫鬟吗?聊天?搬弄是非吗?”
      绛玉噗嗤笑了出来:“你啊你,真拿你没办法。”
      苇棠说:“我能感觉出来,他们不会招我的,我也不想进宫。”
      绛玉说:“刘府家的小姐因为没有机会来,在家哭了好几天;宋府家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因为争夺选秀机会,都反目成仇了;张府家的大小姐因为今年有选妃,把之前订好的亲都取消了,可是宫里知道后,又把她退回去了,她现在连上吊的心都有了……我们姜大小姐倒好,有现成的好机会都不珍惜!”
      苇棠佯装懊恼地拍拍头:“哎呀,真是,你呀,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早知道,我把我这个机会让给刘府小姐啊!给宋家没来的那位也行,总之,谁爱要给谁,都拿走!”
      绛玉瞪了她一眼:“你别做白日梦了,就你今天这个嚣张的样子,你是没希望了!好好回家继续待字闺中吧!”绛玉本来想说:“好好回家等你的崔大少爷吧!”但是,怕触动她的伤心事,于是刻意避开那个名字。
      苇棠暗自得意地笑了笑,这正是她希望的。
      晚上,她给远在边疆的崔雁柏写信:“雁柏:边疆风吹日晒,切要保重身体,请你告诉伯父要安心,我在让父亲周旋打点,相信不久之后,我们总会再度相见。今日不得不去选妃,我心内慌张沮丧,宫廷之内高墙重重,顿感压抑内疚,我对你的心你是知道的,我只求我们早点重逢!所以,我对他们的问题甚是敷衍潦草,我想他们一定懂我的意思。那位皇帝也是怪诞,不发言,只让身边宦官提问,还在面前遮挡帘帷,生怕我们对他念念不忘,真是好笑至极。雁柏,请你放心,我的心一直也将永远在你那里。”
      写毕,苇棠心中松快。
      第二天,有人往姜府送函,说是大小姐被选入宫,下月正式入宫。
      姜老爷兴冲冲地拿着信去找苇棠,颤颤巍巍地拿出来,还未展开,苇棠以为是崔雁柏从边疆寄来的,连忙拿过来,不等父亲发话,就打开读起来。
      一边的姜老爷一脸慈祥满足地看着女儿在读信,看着她的表情从满脸期待到惊讶再到失望,最后一脸茫然和复杂地把信还给自己。
      姜老爷问:“闺女,你可以入宫了!可以为我们姜家光耀门楣了!怎么还不高兴呢?”
      苇棠低头扣着被子,说:“父亲,你知道的。”
      姜老爷说:“崔家的事,为父一直在中间努力,但你也知道的,那个人是皇贵妃的父亲,而如今,皇贵妃是最得宠的,她父亲是皇上登基那年救了皇帝一命的人!这件事……太难了!”
      苇棠的眼里噙着泪,说:“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姜老爷也苦涩地摇摇头:“崔老爷的恩情,为父没齿难忘,所以,即使再难,我也会去努力,但是我们要为他们报仇,先要自己立稳脚跟!只是委屈了你,我的女儿!”
      苇棠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簌簌地落下,那个人,她是等不到了!她擦擦眼泪:“父亲,女儿知道,我会在宫里处处留意的,早晚要报仇!”
      姜老爷握住苇棠的手,颤抖着说:“闺女,父亲不求你飞黄腾达,宫中你要处处留心啊,你的性命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苇棠的泪水又一次掉落,她扭过头,说:“父亲,女儿累了,想休息一下。”
      姜老爷点点头,拍拍她的肩,出去了。
      苇棠把头埋在被子里,强忍着哭声,痛哭起来,她捏着崔雁柏送他的流苏,手指节都发白了,死死地不肯松手。

      自从苇棠说出崔雁柏那个名字后,绛玉就常常来找苇棠,她不放心苇棠,为了让她不那么伤心绝望,绛玉常常告诉她,当今皇帝有多么好。这些苇棠都听得耳朵长茧了,不过,她倒是对那位皇贵妃很感兴趣,因为就是她的父亲让崔家没落的,所以,她希望可以接近皇贵妃,找出她父亲的破绽,为崔家平冤。
      但绛玉却告诉苇棠,皇贵妃是后宫中最难接近的女人,甚至比皇后还要强硬冷漠,据说她平时不太爱说话,脾气很差,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除了和皇后外,她几乎没有要好的姐妹。
      苇棠有些失望,但是她下个月就要入宫了,时间不多了,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出皇贵妃的弱点来,打入皇贵妃的阵营。
      幸好,绛玉也要入宫,她和苇棠不同,绛玉每天都是一副满怀期待的样子,在皇帝登基那年,从市集上看到了皇帝的画像后,她就一头扎进了皇帝的美颜里出不来了,她的人生目标就是要成为皇上的女人,而现在,她终于要梦想成真了,所以每天她都带着一身的喜气洋洋来这里,搞得苇棠觉得自己这幅满脸苦兮兮的样子很对不起绛玉。苇棠告诉绛玉:“玉姐姐,你放心,妹妹我一定不会争宠的,皇帝都是你一个人的。”
      绛玉笑了,说道:“我才不信呢,他那样完美的人,你见了不爱上才怪呢!到时候一定会跟我抢男人!”
      苇棠看着她那副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啦,姐姐,你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不看脸的,我只看人的本质,像他那样冷酷无情徒有外表的帝王,我可侍奉不起,每天还要低声下气的,想想都怕,我宁可一辈子见不到他!”
      绛玉又来精神了,说道:“听说,有些妃子在宫中一辈子,都见不到皇上,只靠数豆子度日,好可怜啊!”
      苇棠说:“那我就当那个数豆子的吧!挺好的!将来你成为得宠的妃子,就接济着你这个穷苦孤单的妹妹,就行了。”
      绛玉仗义地搂着苇棠说:“棠妹妹,你说什么呢!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我一定会成为得宠的妃子的,哪怕付出一切我都愿意!”
      苇棠说:“你就这么爱他啊?你们可连一面都没见过呢!”
      绛玉斜着眼看她,说:“那怎么了?你当初不也是一眼就爱上了那个崔少爷吗?”说罢,有点后悔了。
      苇棠低下头,喃喃地说:“他现在可不是什么大少爷了……不过,我只有他!”说着,闪着泪光的眼睛冲绛玉笑笑,好像愿望已经成真。
      绛玉看了看门口,轻声问:“可以带一个贴身丫鬟,你准备带谁?”
      苇棠想了想,说:“都不想带,一个个都揣着小心思,我都不喜欢。”
      绛玉问:“难道她们也对皇上……”
      苇棠笑了:“皇上皇上,你整天就知道皇上!我是说,这些丫鬟看上去一个个都笨手笨脚的,但是她们都机灵着呢,我又不像你,红袖是打小就跟着你的人,知根知底,可是我家那些丫头们,都是在我父亲得势之后才到我们家的,我不相信她们。”
      绛玉说:“不过听说你们家今年新来的那个枝蕴不错,年纪小,今年才16岁,人也比较纯朴,最近一直在照顾你,她就不错啊。”
      苇棠说:“我不想带她去宫里。”
      绛玉说:“为什么?”
      苇棠笑了笑说:“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她是崔家被贬之后来的,所以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她,就想起雁柏,心里觉得很难过。”
      绛玉说:“心的牢笼是最难挣脱的,难不成你到宫里就能躲过你的心事?你思念那个人,和枝蕴有什么关系?”
      苇棠松了口气,说:“也对,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不该多想的会想很多。那就她吧,跟其他人比起来,她还算单纯。”

      很快,入宫的日子就到了,宫里也忙翻了天,各宫的居所打扫、人员配比都不是小事。
      皇后最近迷上了诵经吃斋,以往她爱的昆剧现在也不听了,整日抄写经文,烧香祈福。她的脸微微有些胖,但是一看就是美人,杏仁眼扑闪着,烂漫的背后是凌厉,漆黑的长发仔仔细细地盼着,端正稳重,一丝不乱,护甲微翘,挥洒着字的张扬,极力压制着内心的铺张,她至少是渴望安宁的。
      飞霞战战兢兢地过来,问道:“主子娘娘,明日新人就要入宫,禧嫔那边都布置安排得不错,您这里还有什么交代的?”
      皇后慢悠悠地写完最后一句话,头也不抬,想要蘸墨,发现墨不够了,冷冷地说:“过来,给我磨墨!”
      飞霞还没反应过来,皇后皱着眉头说:“飞霞,你跟我多久了,怎么还这么呆呆傻傻的?小心我把你送去苦役所!”
      飞霞吓得魂儿都快没了,赶紧小跑着过来磨墨。皇后用手指轻轻翘着自己的双下巴,斜着眼看着窗外,若有所思,说道:“禧嫔办事,我是放心的,随她怎么弄吧!”
      飞霞边磨墨边说:“娘娘,您真是大气,有国母的风范!”
      皇后白了她一眼,说道:“我这不是大气,我是懒得弄,这种事还要我操心,要她们干嘛?”说着,把飞霞推到一边,把经书翻了一页,继续蘸墨抄写。
      飞霞轻声对皇后说:“娘娘,听说后宫的几位娘娘最近都睡不好,她们说又要来新人了,本来皇上来后宫次数就少得可怜,偏偏还要来争宠,真是僧多肉少。”
      皇后得意地笑了,又像是在嘲笑:“真是难为她们了,不用说我都知道有谁。算了,随她们去。”
      飞霞说:“娘娘,您就不这样,真是女中豪杰。”
      皇后厉声说:“少奉承我,什么时候跟那群奴才一样学会油嘴滑舌的了?罚你去给我倒杯茶!”
      “是!”飞霞忙不迭地去了。
      皇后一脸冷漠地继续抄写。

      昭月阁里,仪皇贵妃正在榻上闭目养神,采菱轻轻把她叫醒:“娘娘,珍贵人过来请安。”
      皇贵妃柳眉轻皱,懒懒地说:“请安去找皇后娘娘,来找我干嘛?没事找事!”
      采菱说:“她好像是给您带了一份家乡特产。”
      皇贵妃想说把特产留下,人走就行了,但又觉得太随意,只好说:“让她进来吧!”
      珍贵人一脸笑意地进来,行礼之后,就拿出了一个礼盒,说道:“娘娘,这是父亲从我们家乡带来的特产——鼻烟壶,请您收下。”
      皇贵妃说道:“我不吸烟,给我鼻烟壶干嘛?”
      珍贵人笑意更浓了:“娘娘,请您打开看一下嘛!放在屋里装饰也可以。”
      采菱接过来,沉甸甸的,她拿给皇贵妃看,的确精致圆润,光彩夺目。皇贵妃说:“宫里宝贝东西不少,这鼻烟壶也不算稀奇,不过,我喜欢。”
      珍贵人说:“您收下,就是这个鼻烟壶的荣幸啊!”
      皇贵妃说:“珍贵人来找我,不只是送个鼻烟壶吧?”
      珍贵人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娘娘,我哪好意思麻烦您啊!只不过,我就是作为一个后宫无依无靠的可怜人,想和您说说心里话而已。”
      皇贵妃笑了,带着讽刺的意味说道:“你有心里话会和我说?”
      珍贵人慢慢凑过来,说道:“说起来您不信,我入宫这两年来,从未侍寝过。早年间,听闻皇上玉树临风,可是一面之缘都不曾有,整天看着这四角的天,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我最近常常梦到我娘,我的心,更凄凉难熬了……”说着,用手帕角拭了拭眼睛。
      皇贵妃不屑地看着她的样子,说道:“你以为只有你吗?和你一起来的禧嫔不也没侍寝过吗?她就见过皇上?还有去年来的沁贵人和梅常在,连皇上的影儿都没见过,你又有什么特别之处让皇上对你不同吗?大家都是新人儿,都是慢慢熬过来的,别太着急。”
      珍贵人看着皇贵妃说:“我们看着娘娘您和皇上那么好,也是为您高兴,我们不求别的,只求看他一眼也好啊!其实,我觉得和您特别投缘,就想陪在娘娘身边,也能得以看皇上一眼。”
      皇贵妃说:“你连饺子都没吃就开始吃上醋了,本宫的醋你也敢吃,你的胆子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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