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纱【曜施】》岁岁知

18、谎言

　　“夫人，这都几日了，难道您一点儿也不担心小姐吗，若小姐真有个好歹，我们该如何是好啊！”窗外风声如涛，树影摇曳，却如魔爪似朝她伸来，铃儿在厅堂内久久徘徊，心中忐忑不安。

　　木地板被踩得吱呀作响，愈发强烈。若不是夫人在此，铃儿早就一个箭步冲出去寻她了。

　　夫人静坐厅堂，神色自若地抿了一口茶，茶香浓郁，在口中散开来。
　　“来了。”一抹微笑浮现在嘴角，她放下茶杯，许是些茶水溢出，浸湿了衣角。

　　铃儿不解，只好默默跟在夫人身后。
　　夫人总是让人捉摸不透，行事总是我行我素，莫非是什么了不得的仙人？

　　府外两个身影徘徊，一阵风吹来，小桥下流水潺潺。
　　“小姐！”铃儿一眼便望到了她挂念已久的小姐，二话不说便跑上前想抱住她，却看见小姐旁边跟着个陌生女子。

　　未待她仔细打量，便已呆在原地。

　　小姐从哪寻来个如此美貌的女子？

　　即使身穿简陋的布衣，也是人群中一眼便能望到的类型。

　　“阿娘呢？”西施的声音传来，才让她回过神来。
　　“你还知道回来啊。”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边，夫人微微皱眉，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望见她身边人，並没有太惊讶。

　　“快去换一套衣裳，待会儿来我房里，阿娘有些事想问你。”

　　西施早已料到，消失了两天两夜就不说了，还带回来了一个陌生女子，幸好她早已想到借口暂时应付阿娘。

　　“小姐，这几日你都去哪了？铃儿可担心你了，日日都在府外张望呢。”铃儿轻轻褪去她身上破旧的布衣裳，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心中苦涩万分。
　　“阿娘又要训斥我了，等我回来再和你道说一二吧，这新衣裳恐怕又是不能要喽。”西施朝她莞尔一笑，带着几分无奈。

　　走过曲折游廊，西施安静的站在房门前，迟迟不敢敲门。

　　“进来吧。”温婉柔和的语气，不带半分情绪。
　　西施壮着胆子，想着早死晚死都一样，何必如此自我凌迟式的等待。

　　轻推房门，屏风内的影子晃动，微黄的素绢静默地躺在书桌上，檀香木的架子旁木所挂着的薄纱，随着徐徐吹过的风儿而飘动。

　　夫人虽对她极好，西施却也一向对夫人保持着敬畏的态度，觉得他们之间亲密却又疏离，似隔了一层薄纱，有时却也羡慕别家女娘与母亲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关系。
　　关于儿时的记忆，她已经不大记得了。

　　“阿娘……”

　　“别光站着，来坐。”夫人端坐床榻，挥挥手让她过来。
　　“你老实很阿娘说，这几日你去了何处，怎还带了一女子回来？”

　　西施蹭了蹭自己的手，说“我……我出外便是去寻她的，记得阿娘上次与我一同出行长安，那女子便是我在长安结识的好友，我们一见如故。近日她家中出了变故，只得暂居稷下了，那时天色已晚，我们只好在外留一宿了。”

　　“阿娘放心，知玉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西施信誓旦旦的举出三根手指于太阳穴旁。

　　“那女子，出自长安哪府人家啊？既与你只得一面之缘，你却如此信任她？”

　　西施被问得哑口无言。

　　“只知她姓甚名谁，却不知来历何处，若你被人拐卖了去，我该如何向家主交代？”夫人咄咄逼人，句句在理，西施说谎的底气少了一半，只能先糊弄过去。

　　“阿娘教育的是……夷光定会好好反省。”

　　“可知玉是客人，身为东道主，我当然得好好招呼她，若阿娘没有其他要事……那夷光先走了！”西施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唉……”夫人抿了一口茶的功夫，人就已不见了。

　　“这小丫头片子，撒谎信手拈来，追问的时候跑的倒挺快。”夫人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茶，无奈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