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随便接修仙世界的快穿任务》宵露

31、失忆

　　姬茕是被长思叫醒的。
　　室内满是陌生的花香味道，姬茕想只觉得脑袋突突地疼，伸手按着额心从塌上坐起来，顾不上多想，赶忙应声，叫外头的长思进来。

　　“长思，我在这儿！”

　　长思顿了顿，便急匆匆地推门进来，带进来一股外头的晨风，冲散了些香味，倒让姬茕觉着一阵神清气爽，头疼都被缓解了不少。长思一副焦急又疑惑的样子，快步走来，在床沿坐下，扶着姬茕的肩膀左看右看。
　　“你怎么在这里？瞧着也不像受伤了的样子，这几天可担心死我了…”

　　“这几天？”
　　姬茕皱着眉头，觉得长思这问题没头没尾的。
　　“我不是昨儿刚回来吗？昨天太晚了，我就没去找你…”

　　“昨天？”
　　长思打断了姬茕的话，松开手盯着她。
　　“你们——结束任务，已经五日了。这几日我来了这好几回，你们这也没个侍者，你也不在自己房间…”

　　“我怎么也睡了这么久……”
　　姬茕也皱起脸，揪着自己发尾扯了扯，嘟囔着说道。
　　“不过，你说我不在自己的房间？我这不是在吗？”

　　“……”
　　“这不是你的房间。”
　　长思的神情忽的有些冷淡下来，她默默站起身，瞧着姬茕的目光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这是献明仙尊的偏殿。”

　　“对呀？”
　　姬茕却浑然不觉，仿佛这一切理所应当。她点了点头，提到这件事的时候，神情中甚至透露出几分羞赧——
　　“你忘啦？我刚到天岐门的时候，总是害怕，所以师父就让我在偏殿住下了，我一直就是住在这里的呀？”

　　“……那，我问你，你还记得知玄吗？”
　　长思并不去戳穿姬茕这话，只是微眯起双目，上下打量了姬茕一下，见她神情娇羞懵懂，不像伪装，但也与从前的样子大相径庭，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测。

　　“知字辈，那应当是和我同一届的同修？这名字有些熟悉…但是，长思师姐，你也知道，我不太与同修往来…”
　　姬茕冥思苦想半天，也没想出来究竟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只能冲着长思摇了摇头。
　　“怎么突然提起这位同修？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长思冷冷笑了一声，说。
　　“没什么，我是来告诉你——你虽不去晨课，可测验是避不开的。今日傍晚便该去了。”

　　“啊？！差点忘了这件事了！”
　　姬茕一惊，慌慌张张就要起床去找书，大概想临时抱佛脚一下，却被一道清冷的男子的声音打断了动作。

　　“不必去了。”

　　献明不知何时，自这侧屋与主间相连的小门进了屋子，只远远的站着，瞧着长思与姬茕向他行礼，略微颔首。
　　“知微前几日受了些惊吓，不宜出门走动。我只有知微一个弟子，自然要亲力亲为的教导，何需他人测验。”

　　长思心下了然，只是迫于献明的威慑，她此刻也只能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又十足敷衍的行了个礼，便出门离去了。姬茕悄悄抬头，竟也没有挽留长思的意思，而是盯着献明洁白的衣摆，愣怔着出神。

　　……………………

　　天岐门最高的山峰是淞雾峰，终年积雪覆盖。只是在山顶之上，有一处仙池，碧波荡漾，云雾缭绕，是门派核心灵阵阵眼之所在。此处灵气浓郁至极，几乎作液态，凝覆于蒸腾的水汽之上。池子周围生机盎然，而远处则是一片白雪皑皑，更衬出此处灵秀非凡。

　　雪怀立在池子中央，身上的衫子被水雾沾湿，勾勒出少年身体流畅的曲线。他习惯于束发，马尾的尾端沉在水中，像是晕出了一片墨渍。
　　热汽在少年被打湿的额发处凝结成水滴，缓缓坠落，划过光洁无暇的脸庞。他将上身的衫子褪下，领口勾在臂弯，显露出精壮肌肉上略有些可怖的伤痕。池水刚刚没过他的腰线，这举动像是给灵气打开了阀门，叫周遭的这一池的灵液都近乎沸腾起来，灵气席卷成漩涡，自雪怀的伤痕处灌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

　　而琚雾仙尊就站在池边，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直到两个时辰后，雪怀自池中走出，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如此…你的旧伤应该无碍了。”

　　“嗯。”
　　雪怀轻轻地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掐了个诀，叫浸湿的衣服恢复原样。他也没想同琚雾多说些什么话的意思，点了点头，转身就欲离开。

　　“……知玄！”
　　琚雾犹豫了片刻，贝齿咬了咬自己丰盈的唇。见雪怀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她急忙叫停，身上珠络宝饰碰撞出叮叮当当的杂乱的声响。
　　“你明知道献明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雪怀转过身来看着她，目光毫无波澜，似乎丝毫不为面前这绝代佳人所动，也没有什么对师尊的敬重，只当是在看什么路边的花花草草小猫小狗一般陌生。
　　“与你无关。”

　　“我不是想管束你…”
　　琚雾秀眉微蹙，似乎并不善于表达情感，但还是努力斟酌着语气，温声软语地劝诫。
　　“我的境况你也知道…献明如今已臻至返虚期，若你真的与他起冲突，我没法保证能护你周全…”

　　“我什么时候说过需要你保护了？”
　　雪怀语调冷冷，没半点受用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需要。”
　　仙尊眼神忽闪，微微侧过头去，不愿与雪怀的目光对上。
　　“但无论如何，你在恢复之前…还是不要这样冲动为好。”

　　“我不过做了我想做的，我该做的事。”
　　说起与姬茕相关的事，雪怀眉梢终于带了些笑意，琚雾默默收声，只是目光中带了些她自己都理不清楚的意味。夜色下少年远比空中以灵力模拟出的月轮耀眼，叫她心神摇曳，一时失语。

　　……………………

　　长思走后，献明也并未多留，嘱咐姬茕好好修养之后便回了主间。姬茕不敢擅自打扰，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之后，又回了塌上，蜷缩进被子里，深深地嗅了嗅被子上陌生的香味。

　　少了什么呢……

　　姬茕心里冒出的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她觉得自己身体里似乎存在着割裂的两份，一边在冒粉红泡泡，控制着身体，让她忍不住地心跳加快；而另一边则时有时无地彰显着存在感，制止她遐想献明的行为，叫她心神不宁，深受其扰。

　　姬茕在床上滚了一圈，却觉得肩膀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硌到了。她伸手去摸，入手是冰凉温润的感觉，拿出来一看——是母亲给她的玉佩。

　　…怎么会掉在床上？

　　姬茕有些想不通。这次醒来奇怪的事情太多，长思对她比往常亲昵些的态度、师尊的眼神，甚至于她有些记不清的几天前发生的事情，都让她迷惑不解。这块玉佩就像是开启她心中不安的一把钥匙，让她瞬间被疑惑淹没。

　　为什么她从来都是贴身带着的玉佩会在枕头下面？为什么记忆那么模糊不清？

　　——为什么，她好像没有自己印象里的那样喜欢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