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砚渡》阗瓜

6、月缺何以圆

　　清晨，一改往日的阴沉天气，温柔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隐隐撒下来，沈醉慢慢睁开眼，入眼就是一张放大的俊脸。下巴出还冒出了些许青色胡渣，沈醉一路向下，露骨的眼神盯着程砚性感的喉结，忽而一笑。

　　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用中指和食指从程砚的下巴处慢慢下滑，突然停在那高挺的喉结上，白皙的纤细的手指，圆润泛着粉的指尖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按着程砚的喉结。

　　男人微微蹙眉，一把搂过沈醉，睁，闷哼，过了一会儿，睁开眼。“早啊，殿下。”沈醉挑眉，然后撑起身子一把扣住程砚的脖子，狠狠的吻了下去。程砚也很无奈，他们接过多少次吻，可是沈醉还是学不会。

　　程砚仰着头，双手撑在床单上，沈醉半跪，直起身子，用手捧起程砚的两颊。三千青丝倾泻而下，盖住了沈醉迷离的双眼。“嗯……”程砚一下子掉换了位置，他放肆的扣住沈醉的双手，将它举在他的头顶上方，俯身温柔辗转的勾勒着沈醉的唇形，一点一滴。

　　两人正忘情的拥吻着，“吱呀——”门被打开了，两人谁也没有想到这种情况。

　　“……”

　　“……”

　　门口的徐阮棠用盲杖杵了杵地，“表哥？”幸亏徐阮棠看不见，否则那就尴尬了。程砚不急不忙的将沈醉按在被子里，“有什么事情？”

　　“争渡大师让我们准备出发了。”徐阮棠顿了顿，然后问道：“表哥的嗓子……”程砚有些局促，反而躲在被子里的沈醉不知不觉掀开了被子，恶劣的抬起头再次吻了吻程砚。

　　程砚轻叹，有些无奈。“昨夜吹了冷风，今日早晨有些哑。”徐阮棠点头，转过头委婉地说道：“太子殿下既然来了，想必也是要和我们一同去吧。争渡大师让我们快点儿，表哥…你好好收拾收拾，毕竟是佛门重地。”

　　“啊这……”程砚扶额，他就知道徐阮棠知道。

　　沈醉伸了伸懒腰，然后跨过程砚，自顾自的穿好外衣。然后走到徐阮棠的身旁，弯下身子，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道：“表弟，很聪明啊……呵呵”说完之后，他就走出去了。

　　等程砚他们出来的时候，沈醉就已经站在争渡的旁边了。争渡朝他们微微点头，然后就去安排其他弟子的事宜。

　　这次前去的大概有三十余人，清南寺不会参加比武，人就少了些。从清南寺出发，坐马车到秦淮山用了两天时间。

　　一下马车，程砚他们就看见那晃眼的几个大字“比武大会”，字体金灿灿的，在太阳下有些刺眼。沈醉“咻”地打开折扇，轻‘啧’道：“这比武大会的主办人审美很不一样啊，从上至下都透着一股铜臭味儿。”

　　“沈施主很有眼光，此次举办大会的正是江南有名的大财主——钱途。”一个小僧忍不住笑，在一旁说道。

　　沈醉道：“这名字取得不错。”程砚将马车里面的纸伞拿出来，正准备给徐阮棠打着，结果就被一旁的宁隽夺了过去。宁隽可算是找到地方献殷勤了，这一路上程砚就一直提防着他，不让他接触徐阮棠。

　　“唉唉，我来我来！”说着就把徐阮棠的手臂圈在怀中，然后插在他俩中间。“我来照顾阿阮，您就和太子殿下好好的观赏一下这江湖味儿吧。”

　　程砚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结果沈醉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肩膀，一脸笑意。“人家你情我愿，阿砚还是不要插进去了。”沈醉的笑意未达眼底，程砚抿唇，然后和争渡一同去找那位大财主了。

　　徐阮棠微微蹙眉，不着痕迹的离远了一些宁隽。“宁小公子还是自重一些。”宁隽撇嘴，然后靠近徐阮棠，眨了眨眸子。“阿阮和小爷我都是男人，谈什么自重呢？”

　　徐阮棠说不过他，只好沉默不语。这一路上宁隽一直不停地跟他说着他在边塞的事情。‘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大漠之景，是他最喜欢的。

　　徐阮棠心中虽然不排斥他，但是他比程砚更加清楚，程家和宁家只会是对立敌人。“闭嘴，聒噪。”宁隽撅着嘴巴，他宁小爷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对待这么一个人呢。

　　“宁隽，你带着阮棠先去厢房吧。程砚担心他身体，今日的太阳着实有些毒辣。”沈醉躲在树荫之下，朝他们喊道。

　　比武大会明日才正式开始，今天各路英雄好汉陆陆续续都到了这里。

　　夜晚将近，沈醉和程砚躺在厢房的砖瓦之上，旁边放了数十坛桃花酿。

　　沈醉眯着眼，撩开额角的青丝。“阿砚，这里的月色果然要比皇宫里的好看几分。”说着，仰头又喝了一口酒，酒渍沿着他的下颚流进了青色衣襟，一路染上了痕迹。

　　程砚轻咳两声，他这身体在这夜里有些受不住。“阿砚……”“嗯。”“阿砚，你说，我们以后会是什么样啊？”沈醉偏过头，桃花眼里水光涟漪，直勾勾的看着他。

　　“完成你的心愿，是我此生的目的。”程砚轻声呢喃道，最终散于秋风之中。沈醉没有听清，他轻嘲的笑了笑。“孤会坐上那个位置，让所有人，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沈醉大概是喝醉了，平日里那装的温柔都全部卸去，露出了阴暗的一面。他眼中充满了恶劣，他说：“阿砚，我们认识十五年了。说到底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孤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你来了。可是，可是为什么你的眼中要有其他人呢！徐阮棠，程元……”

　　“你有很多，而孤却什么也没有……孤有时候就很嫉妒你，甚至是想毁了你。但是孤又需要你，程砚，若是孤不需要你了……孤一定会……”

　　程砚淡然的盯着沈醉迷离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一定会杀了我吧。”

　　“应该……会吧”

　　沈醉闭上眼睛，不想再说什么。程砚笑了笑，跟着闭上眼睛，这风，吹得他眼睛疼。

　　一滴泪无声的划过脸庞，最终隐于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