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愿》江也也也也

7、程恹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许愿都没在学校看到江淮生的影子，李然也时常从学校消失一段时间。

　　江淮生着一个礼拜忙前忙后跑来跑去，先找了写字楼谈租借，当个工作室，又在网上开始找有潜力的剧本，凭借上辈子的记忆找到了几个以后会大火的作者，私信他们要了地址，有些人不在本城，他做了一夜火车去见，谈妥之后又连夜赶回来。

　　一个礼拜下来，李然几乎没怎么见过他的影子。

　　偶尔打上一个电话。

　　手机还是江淮生逼着李然买的。

　　当然，钱是江总出的，据他所说，这是预支了李打工人的工资。

　　李然拨通了他的电话，有点担心：“江哥，做生意不能这么心急啊，你身体垮了怎么办？”

　　江淮生那边还在机场，隐隐能听见机场广播的声音，他吃着面包，听着电话，咽下嘴里的东西才回答：“快好了，这周五再去见个人就差不多了。”

　　李然问道：“谁啊？又是写剧本的？”

　　江淮生随口回答了两个字：“程恹。”

　　李然沉默了半秒，然后大声吼了一嗓子：“程恹？！”

　　江淮生被超大的吼声吓了一跳，差点噎到。

　　李然突然就结巴了：“不是，不是，江哥，你这也太贪心了，上来就找咖位这么大的，你再怎么说现在也只是个三无小公司，人家怎么可能愿意和你合作啊。”

　　李然当时正在学校的楼道偷摸打电话，突然吼了一嗓子，傍边的同学都好奇的看了过来，同时出现在这条楼道里的还有出来打水的许愿。

　　她歪头看向李然，他身边还是没有江淮生的影子。

　　随即收回目光，转身进了教室。

　　李然放低了音量又和江淮生聊了两句，直到上课铃响起他才收了线。

　　江淮生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他现在的实际年龄十七岁，去谈合作太多人对他持有怀疑态度了，一路下来，真心和他合作的人少之又少，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下周五见的程恹了。

　　第二天，许愿意外的在学校见到了他的身影。

　　他看起来没睡好，拉拢着眼皮，校服拉链没有拉上，随意的敞着，露出里面的白衬衫，黑色校裤勾勒出他小腿好看的线条，白色运动鞋一尘不染。

　　他走在她前面，一起走在去教学楼的路上，风已经开始清爽起来了，不再裹着黏腻的感觉贴着少年的衣襟。

　　突然，少年的脚步停下了。

　　她来不及刹住车，一头撞上了他的后背，鼻尖顿时一阵疼痛。

　　她一声没吭往后退了半步，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江淮生是因为感觉有人在他身后才停下的，没想到后面的人是她。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转身看着她，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弯下腰，仔细看着她泛红的鼻尖，嗓音里隐隐透着担忧：“许同学？你...没事吧？”

　　许愿眨眨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脑子突然断线了，半晌之后才回过神，连忙摇摇头：“我没事。”

　　他又凑近了一点：“真没事吗？”

　　许愿感觉自己都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洗衣粉的味道，淡淡的，香香的，还能看见他细长的睫毛，好看的黑眸，挺鼻薄唇，皮肤也好的要命。

　　她错开眼神，继续摇头：“真没事的，快上课了...”

　　江淮生这才放过她，浅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棒棒糖，递给她：“给你的小赔偿，去上课吧。”

　　许愿看着他悬在半空中的手，犹豫再三还是接下来了，塑料外包装是紫色的，包裹着硬质糖果，是葡萄味的，她从小就喜欢各种葡萄味的糖果，但是不经常买，为了省钱。

　　她也不知道江淮生怎么这么巧送了她最喜欢的味道，她也不是很想追究，把一切归咎于巧合。

　　江淮生去了自己的班级，李然正兴致勃勃的拿着手机刷，脸上的笑容都要溢出来了，让人看了感觉有点发毛，江淮生敲了敲他的桌子：“笑成这样？看见什么了？”

　　李然把手机屏幕给他转过去：“江哥，一大早上，你们这是要拍偶像剧吗？”

　　江淮生挑眉，仔细看着他的手机屏幕，然后了然，早上给他的小姑娘送糖被李然看到了，还拍下来了。

　　实话实说，这么古早的手机像素并不好，清晨的阳光也并不亮，但偏偏整个画面很唯美。

　　清晨淡淡的薄雾包裹着两个人，少年漫不经心地单肩背着书包，弯着腰杆凑近了女孩的脸，女孩乖巧地站住脚步。

　　也难怪李然说这是偶像剧了。

　　江淮生满意地点了下头：“发给我一份。”
　　李然：“好嘞！”

　　下一秒，李然亲眼看见江淮生把照片保存下来，才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江哥，你保存照片干什么？”

　　江淮生扯谎也不带打草稿的：“欣赏一下我的美貌。”
　　李然：？

　　李然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半分钟，叹了口气。

　　果然谈合作费脑子，把江哥这么灵光的脑子都谈没了，太可怕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上午的课程，李然拉着他火急火燎地跑去食堂，一边跑一边喊着饿。

　　江淮生没什么感觉，他胃不好，也很少能感觉到饿，一般都是疼痛感，严重的时候会痉挛，浑身冷汗。

　　等到了食堂，李然四处看了看选了个队伍最短的，去排队了，江淮生把饭卡给他，自己站在角落玩手机，他用了身边所有不是江家的人脉，才联系上了程恹，今晚见面。

　　不过她倒是也奇怪，非要选酒吧见面，果然有天赋的人都有点奇怪，他最近睡眠不好，每天都昏昏沉沉的，现在也是。

　　江淮生揉着泛酸的脖子，抬头时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女孩。

　　白色的校服洗的一尘不染，长发被扎成简单利落的高马尾，白皙精致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自己夹着餐盘里的菜，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正看着，李然端着两个餐盘回来了：“江哥，坐哪？”

　　他接餐盘，径直走向她坐的位置。

　　许愿大概没想到有人会坐在自己旁边，餐盘和餐桌碰撞发出一声轻响，她才眨眨眼，抬眸看过去。

　　少年的眸中含着淡淡的笑意，嘴角翘着，校服不修边幅的敞开一半，拉链永远不好好拉着，黑发似乎也有点凌乱，他笑：“救命恩人，一起吃个饭？”

　　李然也凑过来：“小许，一起吃呗，正好我们俩也没地方坐。”

　　许愿愣愣地点头。

　　其实三个人都是食不言寝不语的性格，吃着饭也没有说话，但是许愿就是莫名感觉有点开心，原来身边有人一起吃饭是这样的感觉。

　　身边的空气是温暖的，不是冰冷的。

　　许愿从小就是个孤独的人，没有爸爸妈妈的陪伴，只有一个奶奶，内敛的性格也让她很难快速融入一个集体，如果不是她的学习成绩拔尖，她可能在一个班级里的存在感会更低。

　　也许是那种，毕业了被人提及，都会有人感叹一句”原来我们班还有这个人啊”的人。

　　她也没有好朋友，转学之前能说上话的，也只是几个相对比较熟的女生而已。

　　她身边，已经很久没有人和她并肩了，她也习惯了。

　　那一顿饭，味道很一般，大锅饭的菜都一个味道，但是许愿还是记了很久。

　　下午放学的时候，许愿“路过”他的教室，往里面看了一眼，他的座位空荡荡的，早就走了，李然也不知所踪。

　　许愿悄悄松了口气，要是真的要是遇见了，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此时此刻，李然和江淮生在酒吧前，面临了巨大的问题。

　　壮汉保镖把两个人拦在外面，一脸严肃：“不好意思，本店不向未成年人开放，这是我们老板立下的规矩。”

　　江淮生：......
　　李然站在旁边也沉默了。

　　江淮生拿出手机，往外走了两米，正准备给程恹打个电话，就听见后面有女人在说话：“喂，小江总是吧？”

　　江淮生回头，看见了声音的主人。

　　程恹从不愧对于她国民女神的称号，科班出身，演技一流，这张脸艳丽又脱俗，穿上性感的红裙就是妖艳美人，穿上碎花裙就能当邻家妹妹，可塑性极强。

　　此刻她就穿着一条修身的牛仔裤，上半身穿着皮夹克，看起来有点老土的穿搭，配上她一头大波浪和惊艳的脸，又飒又美。

　　李然差点看呆了。

　　江淮生走过去：“你好，我是江淮生，淮南的淮，生命的生。”

　　程恹拉下墨镜，打量了他一下，简单粗暴地介绍了自己：“程恹。”

　　江淮生点头，程恹转身和保安说了两句话，他们俩才被放进去。
　　李然激动的语无伦次。

　　刚走到包厢，还没进去，江淮生随意往楼下瞟了一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心里骂了句脏话，转身和李然叮嘱了两句，扣上冲锋衣的帽子，熟练地戴上口罩，又折回了楼下。

　　他说：“李然，和程女士聊聊，我有点急事。”

　　李然感觉自己压力山大，推开包厢门，他感觉自己手都在抖，他结结巴巴地试图不冷场：“那个、那个、江哥、不是、江淮生，小江总，他、他有点急事，我我我先陪您聊会儿天...”

　　说完，他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妈的，怎么看见女神就结巴啊李然。

　　程恹本来想问问江淮生去哪了，谈合作哪有半路消失的道理？

　　可是现在，她端着的红酒杯晃了晃，饶有兴趣地弯唇笑了。

　　李然长得并不差，和江淮生不是一个类型的，他不惊艳，但耐看，仔细看看也能发现，他是那种阳光开朗型的男生，并且大概挺乖的，不像江淮生那样看着就桀骜不驯。

　　是程恹喜欢的类型。

　　她看着面红耳赤还试图找话题的李然，突然感觉心痒痒，想逗逗他。

　　她悠闲悠闲地喝了口酒：“小朋友，多大了？”

　　李然非常认真地回答：“十七岁零四十三天。”

　　程恹粗略一算，比自己小了七岁，也就是说自己上小学的时候，这小孩还没出生呢。
　　不行，太罪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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