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愿》江也也也也

20、收买

　　篮球赛完美落幕，老宋心情很好，哼着小曲进了班，把江淮生和几个男生狠狠夸奖了一顿，把几个学习不好、平时存在很低的男生夸得面红耳赤。

　　夸奖结束，还从外面拎了一箱子可乐进来，老宋大手一挥：“请大家喝的，不用客气！”

　　大家欢呼雀跃，作势就要上讲台去抢，老宋却又一把按住箱子，话锋一转：“还有两个礼拜，就要迎来第一次月考了，希望大家也能像篮球赛一样，取得好成绩！”

　　听到学习，班里多了一些哀嚎，还好老宋也不是什么喜欢破坏氛围的老师，挥挥手让班长给大家发饮料，自己则是转身回了办公室。

　　江淮生坐在座位上，若有所思。

　　还有两周月考，这段时间补习的成败，在此一举，一边想着，自己居然还有点紧张。
　　他是真的，不想让小许老师失望。
　　突然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一点，他攥了攥手，暗自下决心要每天回去多做点题。

　　李然在旁边偷偷玩手机，一个胳膊支着头，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藏在校服外套里面，时不时心虚地瞥一眼后门。

　　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李然喊出一声巨大的“我操”。

　　全班都安静了，在发可乐的班长手一滑，差点把可乐扔出去，大家都往这边看过来，李然这才发现自己的音量似乎控制得不太好，他挠挠头：“抱歉抱歉...”

　　同学们看着没什么事情的样子，这才收回视线。
　　李然猛地回头，推了一把江淮生。

　　此时此刻的江同学，丝毫没被刚才的插曲打乱思路，专心致志地盘算自己地学习计划。

　　突然被这么一推，没设防的江同学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手疾眼快地扶住桌子，这才稳了稳差点跳出去的心脏。

　　“你最好有事。”

　　李然也来不及解释太多，随手在桌子里找了本书，把手机夹在里面推过去。

　　“程恹出事了！”李然焦急地想说一堆话，但是到嘴边只能说一句最重点的。

　　江淮生皱起眉头，拿过手机快速滑动。
　　三分钟后，他缕清了事情的始末。

　　程恹的剧组已经在收尾阶段，只有几个镜头需要补拍，但是最近和原公司解约，关系闹得比较僵，派的助理也被收回来了。

　　最近的拍摄似乎都在针对程恹，总是选在最高温的时间开拍，并且原本对程恹很满意的导演大概也是被人下了令，开始对她的表演吹毛求疵。

　　几次三番下来，程恹中暑了，但是剧组不但不帮着解暑，叫救护车，反而觉得她拖累的剧组的进度，开始闹着要换人。

　　新闻是记者看到救护车上的程恹，顺藤摸瓜找到剧组的工作人员，经过好几次的采访才写的稿，真实度看起来并不低。

　　江淮生看到结尾，程恹到现在还在医院，人也深陷换人风波之中，他咬了咬指尖，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李然在旁边都要急死了：“江哥，这个剧都拍了这么久了，突然说要换人，肯定是前公司搞的鬼。

　　江淮生当然猜得到，但是目前来看，想保住角色还不得罪对面的办法，就是抓住舆论风潮，这篇报道现在流量不多，影响也不大。

　　看起来，应该让他添油加醋再扩大传播。

　　江淮生拍了拍李然的肩膀：“别担心，放学你去看看她，我去打个电话。”

　　江淮生又找到楼道尽头的空教室，找到程恹的号码，拨了过去。

　　出乎意料，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喂？”

　　江淮生言简意赅：“你最近的事被报道出来了，我想利用这篇报道，加快你解约的速度，还能顺水推舟打压一下星尘。”

　　星尘，就是和程恹打官司的娱乐公司，目前在国内，也属于一家独大的状态。

　　程恹那边沉默良久，传来一声叹息：“抱歉，我有我的顾虑，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陷入舆论。”

　　江淮生愣了愣，他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但如果当事人不同意，他也不能强人所难。

　　他盯着窗户，思索了一阵，似乎在想有没有其他的方案，程恹也没挂电话，还能听见那边医院楼道里熙熙攘攘的人声，一直没等到江淮生开口，她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小江总，你是个聪敏人，就算我现在不告诉你，未来的你也迟早会查到当初我隐退的真相，舆论真的能杀死一个人，而我，就是被这柄利刃对准的人。”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故作轻松继续道，“不过，星尘那边我自有办法收拾，不用你担心，解约流程已经快走完了，不会影响后面的拍摄进度。”

　　江淮生不好再说什么，他只能无奈地收了线。

　　李然心神不宁了一整个下午，一打了放学铃，也不管最后一节是老宋的课，他拔腿就跑，甚至忘记问程恹的病房号。

　　江淮生则是提前和程恹打好招呼，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书包，站在许愿的班门口等着。

　　许愿看到他，偏了偏头：“江同学，有作业题不会吗？”

　　许愿最近发现，自己的学生过于的上进了，基本每天都会蹲在自己班门口，虚心请教一些作业题目。初次当老师的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江淮生摇摇头：“今天放学我去一趟书店，我想买点练习册回家做，你有什么推荐吗？”

　　许愿听了，欣慰的笑容更甚，她盘算了一下时间，似乎时间还够，便道：“一起去吧？有些练习册我没做过，但或许比较适合你。”

　　江淮生欣然。

　　李然赶到医院的时候，拎着果篮和零食大礼包，满头大汗，他顺了护士站的两张纸擦汗，一边探着头寻找程恹，一边懊悔自己跑得太快，什么也没打听清楚就先行动了。

　　好在他很快就找到了程恹的病房，或许是因为是公众人物，她住的是单人病房，前面还围着三两个闻讯赶来的记者。

　　江淮生给程恹打过招呼，李然到了门口，很顺利地就进去了。

　　李然本来肚子里攒了一箩筐慰问的话，但是真到看见她的时候，反而憋不出来一句话了。他脸都憋红了，最后只讷讷地举着水果和零食说：“江总派我来慰问一下伤员。”

　　似乎是被他的傻样逗到了，程恹抿了抿嘴，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谢谢了，不用客气，坐吧。”

　　李然顺势坐下，却不知道该聊点什么，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不过很快李然颅内小宇宙迅速爆发，把最近的事情都回忆了一遍。

　　终于找了个话题。
　　“那个，江总让我问问，啊不，问问您，对《孤野》剧本还有没有自己看法，就是人物塑造方面...”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数学笔记本，又拿了根笔芯出来，认认真真地准备记录。

　　程恹虽然看他突然正经的样子还是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职业素养让她开始认真分析起了剧本的人物塑造，和后期对如何对人物性格和形象进行进一步的丰满。

　　“《孤野》是个好本子，题材也比较契合现今社会主题，男主角人物设定已经近乎完美了，最终的成败大概率取决于选角，但是女主角......”

　　就这么聊到太阳落山，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染红，欲坠的夕阳似乎在催促会话的结束，程恹也结束了自己的发言，李然紧赶慢赶地记完了全部的笔记。

　　“行，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她看了看窗外，“小朋友该回家了。”
　　李然“噌”地一下站起身：“好...好的！”

　　“记得帮我谢谢你们小江总。”程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然连忙回头疯狂点头。

　　他出了病房，靠在墙上摸着自己的心跳。
　　还好还好，还在跳。

　　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激动到直接心脏爆炸了。

　　书店里，许愿在一排练习册里认认真真地翻找，试图寻找一本适合江淮生的练习册。

　　江淮生则是在旁边闲逛，上次去许愿家里躲雨的时候，偶然看见她家客厅里有很多心理学相关的书，他就下意识往那个区域多看了看。

　　随手拿了几本没见过书，去结了帐。

　　许愿也顺利找到一本基础练习册，她递给江淮生，很顺理成章地为他规划好了：“每个单元的前半部分是很基础的题，现在的你应该没问题，但是后半部分可能有难度，如果不会的话可以看看答案，看不懂可以问...”

　　“问你，许老师。”他笑起来，眉眼弯弯。

　　许愿一时间愣神，不知不觉间，她好像更多的看见的不再是他的背影，而是他的侧脸，他的笑容，甚至鼻翼间还能残存他身上的薄荷味。

　　她的心跳一阵混乱。
　　说不清楚究竟是欣喜还是慌乱。

　　临别的时候，她手里多了几本书，是江淮生送的。

　　“许老师不收学费的话，我用知识收买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