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变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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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余烁嘴里的肉包不香了。
想来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洗澡了，加之昨天睡觉又出了一身汗。
没有味道才怪。
但是江远岫这个混球，难道不明白说别人臭是对绅士的一种侮辱吗？
“呲溜溜”。
余烁闻声抬头，但见被吐槽的人已经喝完了他手中那盒250ml的牛奶。
不知为何，他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当江远岫端来一盆热水和剪去盒顶的牛奶盒的时候，起初余烁的内心是十分抗拒的。
但江远岫说他把牛奶盒洗干净了。
这天气很暖和，热水也舒服。
都怪牛奶盒泡澡太合适了！
虽略显狭小，他得屈了腿才能完全进去。
但这完全不影响他享受久违的泡澡快乐！
同之前牙膏兑水一样，这次江远岫如法炮制，温水拌沐浴露给余烁洗。
沐浴露是淡淡的玫瑰香精味道，余烁先前在洗手间瞥到过，特别大瓶，还是粉色的。
倒不像是江远岫会选的东西。
余烁记起变小后在黑暗中听到的那段支离破碎的对话，分明是江远岫和另一位中年女性的声音。
以及这间屋子自始至终仅有江远岫一个大人和他一个“小人”在生活的事实。
他有各种猜想，但终究不是八卦的人，除非江远岫愿意主动倾诉。
余烁觉得他这是想太多了，以江远岫的性格来看，估计能憋一辈子。
江学霸拎着余烁洗好的衣物回来，就见某人在厨房洗手盆的牛奶盒里玩得很是快活。
之前的一百个不愿意，一千种嫌弃都被抛掷脑后。
余烁脸色绯红，连同白皙的两肩都泛了粉，甚至理直气壮地使唤起人：“江远岫，我水凉了，帮我换。”
江远岫便递给余烁一块小白布先裹着，然后帮他换上了干净的热水。
余烁给他竖起大拇指：“好人一生平安。”继续心满意足地泡澡去了。
由于余烁的衣服鞋子都轻细，江远岫包在一块用风筒很快给吹干了。
现今的余烁还没洗手盆高，他只能耐心地守在一旁，边背单词边等余烁整理好，再把人捞回客厅。
“江远岫！我搞定了！”
江远岫回应他：“嗯。”
余烁觉得老穿球鞋闷热，于是赤脚站在原地等人过来。
他的皮肤细腻无暇，白得耀眼，总沉迷露天打篮球却似乎永远都晒不黑。一双温润如微小珠玉的脚晃悠悠地踩上江远岫掌心，还调皮地跺了几下。
江远岫的心情愈发变得有些奇怪。
折叠餐桌靠近窗台，白天阳光充沛，江远岫习惯了日常待在这里学习。
今天亦不例外，不过是旁边多了一只余烁。
书本的字体对于余烁来说太大了，看着应该会很费力，他思考再三，支起手机。
余烁再次无奈感叹江远岫的学霸属性。
好像是怕他无聊，二话不说给他放起了网课。
但是自己现在也没那个心情学习啊。
“能看清吗？”江远岫摆好角度位置后，问道。
余烁把那句“我不想看”硬生生给吞了回去，换成“可以”。
江远岫点点头，转身去沙发的书包找了几张卷子，回到桌旁。
余烁认出那是他们的作业，随口问了句：“你不看吗？”
“看过了。”江远岫在卷首写上自己的名字。
“哦。”余烁盘膝，因为没椅子坐，所以他的腿除了伸直就是盘起，“你存了很多网课吗？”
“不算很多。”江远岫基本是有问必答。
“哦。”余烁莫名觉得如释重负。
网课内容稀松平常，只能当巩固不能作进阶。
看来是江远岫的复习方法之一。
然而这种方法并不合适余烁，网课进度条还没过半，他看得脑袋跌了一下又一下。
“江远……我想，看电影……”
江远岫停笔，用指头轻点余烁的前额，说：“高中生。”
“高中”的字眼令余烁的意识清醒了一些，嘟囔：“想喝水。”
“好。”江远岫起身。
某人再接再厉：“还要吃薯片。”
“没有。”江学霸直截了当。
喝过水，余烁伸懒腰，打起精神，准备把剩下的课看完。
和煦的阳光越过玻璃铺在桌上，灰蒙蒙的尘埃在光芒中跃动，透明而沉静。
江远岫突然出声：“要不要告诉你的家长？”
余烁动作一滞，回头看向说话的人。
他知道江远岫提的是他变小这件事。
倘若自己长期都维持这副模样，确实不好一直都赖在江远岫这里。
毕竟撇除同学这层关系，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是。
况且先前在学校他还总爱对江远岫冷着一张脸，如此一对比，江远岫可真的是善良的天使。
余烁左思右想，但现下并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仅能厚着脸皮向江远岫提请求。
“我爸妈现在在外面旅游，几天不联系也没关系的，我暂时也不好回家。我……能在这里多待几天吗？”
望见那黑玻璃球般晶莹的小眼睛里露出的恳求眼神，江远岫觉得余烁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说：“可以。”
几秒后，他打补丁：“待多久都没关系。”
这话一出，余烁的耳根刷地开始发热，他没料到江远岫会做出那么大的让步，反倒让提要求的自己不好意思起来。
别开视线，注意力到了不远处江远岫的手机上。
他灵机一动，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余烁兴高采烈，打算把想法告诉江远岫。然而江远岫接下来的话浇灭了他的热情。
“你成绩不错，我们可以一起学习。”
余烁始料未及，下意识回应：“额，对，好。”
江远岫颔首：“最好能把你作业带过来做。”
“是，确实。”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余烁愣了一会，猛然回神，差点就被学神这种绕不开学业脑回路带偏，连忙说：“我能借你手机用一下吗？只要一小会儿，想联系下我的家人。”
只要有手机，一切就好办多了。
得到首肯，余烁在江远岫的帮助下站到直立的手机前。
庆幸的是，他大约比手机屏还要高一点。
这应该算个好消息。他想。
余烁伸手，打算点开电话页面。
然而整个巴掌按下去，屏幕毫无变化。
他不死心，又是拍又是压了几下，把手都给整红了，依然没有回应。
“你手机卡住了！”余烁转头，向手机主人投诉。
江远岫只好放下笔，来拯救这个迷途的年轻人。
结果显然不是手机卡，因为江远岫一下就给点开了。
余烁细溜溜的眉毛撅成了“八”字。
这手机屏怎么能歧视小人？
江远岫建议他双手并用。
余烁试了一下，果然管用，就是按着手累。
他适时地来了个自我总结：“果然人一旦不理智起来，就会陷入思维的怪圈，很难凭借自己走出来。”
江远岫没理会他的强行挽尊，转而问：“要我帮你按号码吗？”
余烁作揖：“那就劳烦江兄了。”随即报了一串号码。
江远岫将手机平放桌面，拨了号，让余烁接听。
轻柔平缓的音乐声过后，手机里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喂？”
“陈叔，是我，余烁！”
“哦哦，小烁啊。你昨晚没回家是吗？下次不回来记得跟我或者你澜姨报备下知道不？”
“知道了，下次会说的。”余烁道，“陈叔，是这样，就我今天想在同学家一起学习，但是手机泡水用不了。你能不能帮我找我以前能用的旧手机，把充电器还有我书包都寄过来吗？”
“好，没问题啊。”陈叔停顿一下，再道，“要寄到哪个地址？”
“喔，等一下！”
余烁转头，看向江远岫。
江示意让他来说。
“陈叔，我让我同学给你说哈！”
江远岫低头，在电话里报了个地址。
陈叔：“好，记住了，今天给你寄，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没有了，麻烦给我寄最快的！半日达！谢了谢了。”余烁快要乐开花了，“寄出去了你就给这手机发个信息吧。”
挂断电话，他兴奋得在桌上蹦起了迪。
江远岫重新打开网课，让他乖乖坐下来看。
余烁压根没那个心情看网课，提出要跟江远岫一起做题。
于是他坐在了高高垒起的课本上，与江学霸讨论起了题目。
江远岫写下“A”。
“C，这题肯定选C。”余烁声音十分笃定。
江远岫给他翻答案，错了。
余烁垂下脑袋：“好吧。”
望着那颗毛乎乎的小黑脑袋，江远岫说：“下一题。”
“这个我知道，选B！”
然后江远岫写下了“C”。
余烁：“……”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江远岫把昨天的菜热了一下，草草解决了午饭。
看着这简陋的剩饭，余烁觉得，若有朝一日他能恢复，必须要请江远岫吃顿大餐。
吃过午饭，江远岫说要睡午觉。
余烁举手：“我也要！”
江远岫便把余烁挪到了书桌的毛巾上，自己则躺了上床。
由于晚上没休息好，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心心念念着快递的余烁是光躺着，毫无睡意。他小心谨慎地探出头，窥探底下的江远岫。
昨晚他确实是偷偷跑到江远岫枕边的。因为害怕各种爬行生物，连同外面时不时地虫鸣都会让他心惊肉颤。
毕竟自己现在身上的血都不够一只蚊子吸的。
然后自顾自地跟江远岫达成了所谓的和解。
本打算当面跟江远岫说开，又担心江远岫觉得他小气。
总之进退两难。
余烁想着，再次悄悄摸到江远岫枕边。
这个人总能带给余烁莫名的安心感。好似只要他出现在视线里，这一切便都能迎刃而解。
江远岫侧躺着，呼吸绵绵悠长，薄唇紧闭，明显是熟睡了。
睡着的模样还是帅的，二中校草名不虚传。
不由自主地，余烁伸出手指，在江的额前弹了一下，转而去抱住江远岫的手指，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余烁，余烁，起来一下……”
余烁恍恍惚惚，只能勉强辨认出江远岫的声音，眨了眨迷蒙的眼睛，问，“咋了？”
“你变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变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