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小后被死对头捡走了》米和

11、英雄主义

　　[行啊]余烁应得爽快。

　　与其在无关要紧的事情上浪费脑细胞，不如直接走大道。既然瓜被潘夏阳揭了个一干二净，那干脆明面上改善与江远岫的关系好了。别人好奇就说是因为一起排话剧。

　　纠结的问题想通后，余烁的步伐突然轻松许多。甚至在走到原地等待他的江远岫身边时还哥俩好似的拍了下江远岫的后背，面带笑容：“走！吃饭去！”

　　黄昏的夕阳在天边形成一道唯美和煦的油画，一如少年人白皙脸上灿烂异常的笑容，引得原本心情平平的江远岫的心思跟着变得雀跃起来。

　　余烁的长相优越，五官线条非常柔和，等比缩小的时候，更像是精致的娃娃了。

　　江远岫总不时被人夸长得帅，但他对着自己的脸十几年，早看习惯了，并不认为自己的长相有多特别。

　　至于余烁——他不由回想起第一次记住余烁的情景。

　　高一开学不久，他们新生便被集体打包去了某个军校校区进行军训。

　　军训的日子是枯燥乏味的，要求也很多，其中就有一项固定操作——叠豆腐被子。

　　记得当时每个班围坐成一圈，教官蹲在中间，用地上的被子演示如何叠豆腐被，演示完毕后随手点了一个人，并叫人出列。

　　伸手指人的同时，教官添了句更具体的形容：“就是你，那个斜刘海，皮肤白的男生。”

　　紧跟着，坐在江远岫身侧两个位置的一个男生站起身，越过坐着的同学走到教官跟前。

　　男生身形偏瘦，清棱棱的，如教官所说，他的皮肤很白，迷彩短袖下的双臂白得好似要发光。

　　在教官的指令下，他被要求现场复刻出一包豆腐被。

　　男生转过身，露出正脸那刻，江远岫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那是一张连丑丑的鸭舌迷彩帽都无法遮掩的好看脸蛋，放在一众男生中尤为突出。

　　最终被子没叠好，男生被教官罚了20个俯卧撑。

　　好看，肤色很白，不会豆腐被——组成了江远岫对余烁这个人模糊的初印象。

　　下午，新的查寝规则下来，其中就有叠被子的要求。当晚，宿舍哀嚎一片，男生们对着被子疯狂吐槽。

　　他们住的是八人寝，两个浴室，床位也是最简单的铁架木板床。

　　江远岫是宿舍里面第一个完成这项任务的。他早熟，自小包揽了许多家务，按部就班的叠被子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事。

　　正当他站在床边低头审视自己的床铺时，身旁传来一道清澈悦耳的问话，“哇！这是你叠的吗？看起来好标准！”

　　江远岫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脱了帽子的，矮他半个头的男生彼时正站在他身畔，两眼发光地盯着床上的豆腐被，活像只看见干果的小仓鼠。许是意会到江远岫的目光，少年仰起脑袋，二人对视。

　　这也是江远岫第一次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明眸皓齿，睫羽浓密，鼻梁秀挺，鼻头圆润，用漂亮来形容亦不为过。有人说一白遮三丑，可若五官出色，那么白皙的肤色便会成为脸蛋的陪衬。

　　观察过后，江远岫适时收回打量的视线，低低“嗯”了一声。

　　男生说：“那个，我叫余烁。你是江远岫，对吧？”

　　江远岫眼瞳微张，接着又听余烁解释道：“因为，你是全级第一进来的，所以我多留意了你一下。”

　　江远岫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万金油式地点了头。

　　他的冷淡并没有打消对方的热情。余烁利落地跑到他自己的床位，抱着校区统一发的被子回到江远岫跟前，用眼神恳求着道，“其实，我不会弄这个，你能教教我吗？”

　　后来不知道怎么弄的，原本答应给余烁一个人的演示发展成宿舍剩余7个人的观摩学习。示范用的是余烁的被子，那张棉被最终成为了一块合格的豆腐。直至军训结束离开，余烁都没有摊开来盖过一次。

　　有人问他为什么。余烁瞄了江远岫一眼，语气里透着些许不好意思：“那个被子太麻烦了。我学不会。不如留着过检查呢。”

　　军训的第四天，军校设了个简易理发区，大部分头发稍长的男生都被叫出去排队剪发。余烁的斜刘海也不见了，被铲成了最简单的寸头。

　　头发是上午理的。余烁中午没跟大家伙同去食堂吃饭，只拜托他们打饭后就径直回宿舍去了。他离开的前一刻，江远岫好似瞥见了红通通的一对眼眶。

　　即便不太能理解余烁的想法，但江远岫仍是在小卖部多买了一块面包，放在给对方打的饭里。

　　他们当时的关系算不得多好，姑且能算是同学间的友谊。回校分宿舍后便是渐行渐远了，又因为录音事件形成余烁单方面的敌对关系——再然后，是现在。

　　“你要吃粉面还是吃饭？”

　　听到余烁的问话，江远岫回神，看了看前方的打饭窗口，继而低头反问，“你呢？”

　　“嗯……”余烁垂眸沉思几秒，说，“今天想吃点汤汤水水的东西。要一起吗？”

　　江远岫也觉得不错：“好。”

　　他们来得晚，饭堂里人不多，座位容易找。才动筷不久，就见许士锋和潘家两兄弟勾肩搭背地进了食堂门口。

　　眼尖的许士锋率先发现他们。他朝余烁比了个“你小子”的手势，而后以极快的速度去窗口打饭。

　　潘夏阳大约莫同样看到了，只见他悄声对潘冬阳说了什么，然后笑嘻嘻地去点餐了。

　　很快，他们这一桌热闹起来。原本两人安安静静吃饭的氛围被吱吱喳喳的说话声打破。

　　潘夏阳坐在江远岫旁边，问：“学霸你啥时候和余烁这么要好啦？”

　　潘冬阳复读：“什么时候呢？”

　　许士锋凑到近余烁，夹着嗓子说：“烁哥哥，你到底是只同我最要好，还是也跟别人要好的？”

　　余烁抬手，弹了许士锋一个脑瓜嘣：“好好吃你的饭，别犯病。”

　　江远岫回答潘夏阳的问题：“排话剧的时候。”

　　神奇的是，这顿饭过后，江远岫和他们宿舍的关系莫名其妙好了起来。

　　大概在江远岫的影响下，503属于学霸性质的宿舍，出入静悄悄的，考试排名更是不声不响、争先恐后。跟隔壁余烁住的504能说是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一边悄无声息，一边吵吵嚷嚷的。

　　而在503的江远岫是其中最为特立独行的一个。他总是独来独往，好似跟谁都属于点头之交的关系，余烁从没见过谁跟他特别要好的。

　　江远岫的世界单调得仿佛只剩下了“学习”二字。

　　所以对江远岫有诟病的男生也只能从“装逼、死板”上找点口舌间的爽快，没有人质疑过江远岫的成绩以及他所获得过的各种奖项。

　　当常见成为一种习惯，人们便会觉得有些成功是理所应当的。

　　余烁在开学的每人上台自我介绍时就注意到那位传说中的全级第一。可没想到这位传奇人物连人和名字都是那样的惹人瞩目，让他在连班主任姓啥都忽略掉的情况下偏偏牢牢记住了江远岫这号人。

　　在深入观察过后，他对江远岫除去好奇，更添了许多敬佩。

　　打小开始，他是有些英雄主义在的，包括个人的，包括团体的。

　　江远岫教会了他新的英雄精神。

　　那便是向着一个目标，心无旁骛地奋力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