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北香南月如梭》崔你快开格子窗

4、情绪

　　天气越来越冷了。豫州这边的天气其实和徽州那边差不多，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并不能指望有特别的温暖。
　　郑明月算着时间，再过几天就是小年了，过完小年就可以回家了。走之前买点这边的特产给妈妈带回去，想着自己这趟来这儿也没算白来的了。
　　这天的夜晚好像黑的格外慢，之前几天，郑明月估摸着五点半不到就黑了，今天都六点了，天空还是要黑不黑的模样，反而有种别样美。
　　天色渐晚，夕阳远逝，头顶上的星星一点点的从夜幕中渗透出来。那么多，那么亮，那么璀璨。原来夕阳的谢幕，是为了迎接星星的到来。她盯着落日，觉得好像失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失去本身就是为了迎接新的美好。远去的夕阳，可以不再留恋，因为它本身就不属于这璀璨的夜空。
　　郑明月拿起手机相机忍不住将这一幕美好拍了下来。
　　转身进门，就发现门口那人倚着门，歪着脑袋搭在肩膀上，双手抱胸，笑眯着眼看着她。
　　郑明月就在此刻听见了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跳声。
　　周围只有风吹树叶吱吱呀呀的声音，或许是今晚晚风偏温暖，吹的这俩人脸都红扑扑的，又或许是门口那人带着围巾，跑来医务室，热的。树叶不在响起，晚风不在吹起，落日不曾乖巧，偏偏此时落了山，微红天上升起点点星子，月牙也逐渐爬上空头，好不惬意。
　　天空雾黑也恰巧看不见她们脸上红晕，校园路灯闪起，此时的学生都在教室准备下场考试，读书声朗朗，一阵随着风声来到门口，一阵又随风飘走，闯入郑明月耳畔，这其中夹杂着频率酷似的心跳声。
　　此时也分不清是谁的心跳不听话了。
　　林之北不应景的打了一个寒颤，也让这暧昧暖意的味道一个台阶缓和。
　　但还是郑明月先出了声，“啊，你是不是冷？我们进去吧。”
　　说着就拉开门，让那人先进去。她去休息室接了杯热水递给她，“喝点热水，暖暖。”话落下，林之北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叠好，放在了桌子上，双手接过郑明月端来的热水，说是热水，林之北能感受到，郑明月还兑了，这会子温温的，正适合饮用。她一饮而尽。
　　“谢谢明月姐姐。”她还是喜欢喊郑明月，明月姐姐。
　　“没事”，收拾杯子，郑明月给自己也晾了杯水，“这时候不去食堂吃饭，到这儿来做什么呀。”她面对林之北实在是太温和，以至于郑明月自己都没发现她说话的语气是多么的甜糯。
　　“没事，我让安子，哦，不，李子安给我带酱香饼了。”担心郑明月不知道安子是谁，她还是选择解释一下，“李子安是我同桌，有机会带姐姐认识认识她。”
　　“嗯，好。”郑明月笑道。
　　经过这几次的相处，郑明月突然发现她和林之北之间有很多话都不用说，彼此都知道要问的是什么了。
　　“你等会要回教室复习下一场考试吧？”她问。
　　“不回去了，回去太糟心，看不进去书，还不如在这里看呢。”说完从袄里面拿出一本数学错题本和数学练习册，还不忘从兜里拿出笔袋。
　　呃，行吧，你真的、真的很不错，还记得带笔呢。
　　她轻轻地“诺”了一声，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还真就拿起笔在练习册上认真的写起来了。
　　医务室内，暖风吹起，吹的少女长发无处可逃，她轻轻挽起耳边碎发放置耳后，眼神落在对面认真演算的女孩身上。若有若无的薰衣草香侵入郑明月鼻内，很舒服，微分碎盖发也掩盖不住她微红的耳畔，粉嫩粉嫩的，林之北本就很白皙，像极了瓷娃娃，轻轻一碰，就能碎了。
　　侧边碎发分分散散漂泊在耳边，轻打着皮肤，泛起了点点微红。可眼前人此刻却顾不得发型乱，只一心在好好写题。郑明月想帮她，可又怕打扰到她。
　　女孩的耳朵是好看的，白白嫩嫩的。往上看是她的眉眼。她长着一双充满稚气的眼睛，两只像海波一样蔚蓝、杏子一般的大眼睛。燃烧着荡动的火焰，发出使人不可抗拒的魅力。她的眉毛弯弯的，像柳叶，又清秀又漂亮。左眼角下有颗不太明显的泪痣，很是迷人。黑色边框眼镜挂在她小巧的鼻翼上，将她的英姿更衬得好看，说是帅气也不为过。她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薰衣草气息好不让人入迷，像是混合温柔，但在温柔与帅气中，又有着她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左手托腮，轻咬下唇，时不时摇摇头，她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双眸中的不耐显而易见。林之北，她，她应该是遇到难题了吧。
　　“你，你是不是遇到了不会的题目了啊？”郑明月小心的问道，想着她在遇到不会的题目的时候应该会不开心，但是也需要帮助的吧。
　　她抬了抬眼，“确实不太会。”
　　这倒是实话，数学对她来说的的确确很吃力，很多知识点都不怎么会。但不知怎的，她这时候就是很想问郑明月题，她觉得她会。
　　“姐姐，你教教我好不好？”
　　郑明月先是愣了一下，她意外林之北会问题，而且是问她。后又收起惊讶，不能让她发觉异常。殊不知，这丝毫变化都被林之北看的很清楚。
　　“好。哪里不会。”
　　“这里，我不知道y=2x+3/x（x≠0）的值域。”她指了指这题。
　　“这道题啊，这题要用对勾函数啊，别怕，来，我教你。”
　　郑明月一边在稿纸上演算，一边给林之北补充知识点，以作解释。
　　姐姐真好，姐姐好厉害。她心想。
　　要一边讲题一边补充知识点，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再过一会，他们就得放学回宿舍了。郑明月也要回到住宿的地方休息了。
　　“听懂了吗？”她问。
　　“虽然听懂了，但是我还要消化一下，谢谢姐姐咯。嘻嘻嘻。”说完向着姐姐抛媚眼，都这个样子了，还忍不住打趣姐姐。
　　真是可爱极了。
　　“那现在你要回去了吗？”
　　“该回去了，最后一节是班主任的自习课，不在不好。”她叹了口气。
　　“好，那我送你，你等我一小会，我和你一起走，可以吗？”
　　这算是请求？
　　“我很快的。”说完就立马收拾东西，生怕她跑了，也没给她说话的余地。
　　额，确实快，这还不到五分钟呢。
　　“走吧，我锁门了。”背起刚刚收拾好的书包，拉着林之北手腕就出门了。
　　寒风吹个不停。
　　“阿北？阿北？阿北？”旁边人用胳膊撞了撞魂不守舍的她。
　　“你他妈想死吗？撞我干嘛？马德。”林之北被李子安撞的火气直冒。
　　李子安很委屈，明明只想问问她怎么了，谁知道火气这么大。但是，她既然开口了，就没有不继续问的道理。“问问你咋了，喊你几遍都没理我。我怕你一会撞上了那棵树。”说完用手指了指宿舍门口的那颗桂花树。
　　这棵桂花树也算是他们学校的一棵老树了，比她俩年龄都大。
　　“你今天不对劲，从老班的自习课你就一直在走神。和你说话也是，你回答的答案都不是我问的问题。”李子安还是忍不住全问了。
　　不对劲吗？她自己也不知道。从自习课开始，她的脑子里就都是郑明月讲题专注而又勾人的模样。可她要怎么和李子安说这事呢。或许，她不能解开的疑惑，李子安可以帮她。
　　林之北停下脚步，将书包随意放在宿舍门口的石阶上，就这么坐了下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安子，我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不去那个地方，我一想到她，我就会去。哪怕是别人私底下讨论她，我还是会忍不住自己的脚步，想，想去找她。好像我只要一见到她，我所有的不安都会随风而散。”她吸了吸鼻子，抬眼看了一下李子安，又低下了头，“安子，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了。”
　　安子很难听到林之北一下子说这么多的话，哪怕是她再怎么问，林之北也是不肯说的。今天这样，确实，不像她一贯作风。
　　李子安放下书包在台阶，然后坐下，“阿北，她是谁？”她拍了拍林之北左肩，“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是医务室那个女生吧。”
　　林之北转头看向李子安，想问她怎么知道。
　　李子安没给林之北回答的机会，“阿北，你很少这样。很多事情你都是不怎么上心，唯独她，你是真的感兴趣。”李子安狠狠地吸了口空气，“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今天你考完试就没人了，喊你去吃饭你也只是让我带饼，也没说去哪，只说是你会回来吃。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应该是去找她的。前几天也是，一声不吭就去了，你敢说不是去找的她？”
　　“阿北，你怕是对她好感了。”李子安很认真的回答。
　　是好感吗？还是仅仅是对她好奇有兴趣？
　　此刻好像有一种莫名的，不知为何物的情绪在自己心里面的那块地，不可控制的破芽而出了。
　　她站起来，没回答李子安的问题，拍拍裤子上的灰尘，“安子，走吧，回宿舍。”然后拎起书包，头也不回的就进了宿舍门。
　　李子安：？？
　　敢情全白说了？啥玩意？爱咋咋地，老子不管了。

作者有话说

　　李子安：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