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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早花易折 ...

  •   步入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在初春就迫不及待的脱下了臃肿的大衣,穿上薄衫。三五成群,巧笑盈盈的走在樱花覆盖的校园各个角落,好一幅美丽清纯的美花美人美图。
      “阿嚏!!!”
      当每个人沐浴在樱花缤纷浪漫的世界里时,最难受的可能就只有璃幽了。盛开的樱花对她来说简直就如避之不及的瘟疫,是的,她有花粉过敏症。
      “这里,在这里吃午饭。”璃幽冲到教学楼的天台,终于松了一口气,摘下口罩,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酒井芙蓉看到她满脸的红痘印,那本来挺好看的脸因过敏现在被一颗颗疹子占据,变得滑稽又可笑,可酒井一点也不想嘲笑她,内心是满满的羡慕。
      昨天,因为她过敏,手冢第一次非意外情况下向社团请假,陪她去了医院。那不是别人,是手冢啊,一个自己手伤还未痊愈都绝不缺席社团活动的严己之人。却为了她,主动请假。是个明白人,都知道璃幽对手冢意味着什么了。
      当然,这不包括情商低得连猪都自叹弗如的、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伊藤璃幽。
      “你躲着网球部的人就算了,凭什么抓我到这风大寒冷的天台陪你喝西北风!?”酒井芙蓉没好气的抱怨,坐在璃幽身边打开了自己的便当。
      “咱们谁跟谁啊,啊啊啊啊——阿嚏!”鼻子一酸,气流不可抑制的冲破口鼻,她又打了个冷战,“这遭罪的春天,我还要捱多久!”
      “活该!”酒井幸灾乐祸。
      眨眼间,便当盒里的鸡腿跑到了璃幽的嘴里,她厚颜无耻的笑道,“对同僚不友爱,罚你不准吃肉!”
      “伊藤璃幽!”她想饿死她吗?现在剑道社训练量那么大,不吃肉根本就顶不住下午的训练。酒井伸出筷子要去夹璃幽的火腿,被她闪了过去。
      两人在天台展开争夺,最后的胜利者,当然是璃幽,可下午她就遭到了报应。
      过敏症发会使人免疫力下降,引发很多并发症,璃幽在天台吹风打闹,下午一上课就感觉头昏昏沉沉,困乏难耐。
      就在她的头一点一点,要被川岛老师点名之际,安静的教室发出很大的撞击声,众人一惊,璃幽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璃幽!”

      很多人无法想象,手冢会惊慌失措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国二的手冢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已经越发成熟,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情味,威信随着他的冷峻和魄力与日俱增。很多同龄人和低年级的新生,早已把他当做无法超越的存在,鼎力膜拜。这种泰山崩于前都边不改色的人,会惊慌的时候,大概世界末日也快到了吧。
      然而今天二年级A组的同学们有幸见到了手冢国光惊慌的样子,虽然比起普通人,他的情绪已经表达得很内敛,但冰山会发出那种疾呼,已让人惊讶不已。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的班长大人已经抱着副班长一阵风似的消失在教室门口。
      “继续上课!”川岛老师冷静的写完被打断的公式。有手冢在,伊藤不会有问题。
      “唔……”
      璃幽醒来时,身在医院,喉头已经肿得说不出话。手冢给家里打完电话回到病房,就看见她去拿镜子。镜片闪过一丝精光,他一把将镜子翻下覆盖在桌上。
      “不要乱动。”
      璃幽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镜子,最后翻了翻白眼倒回床上。不看就不看,最差不就是脸上疹子又多了几倍。
      手冢彩菜送了营养粥来,一进门,原本微笑的表情瞬间变了色,惊呼还没发出口,就收到儿子制止的眼神。母子的默契不是盖的,她有立刻笑意盈盈的和璃幽打招呼。
      “璃幽,阿姨听国光说你病了,医生吩咐只能吃流食,就煲了点粥给你带来。饿坏了吧,快吃吧。”
      璃幽早就饥肠辘辘,闻到粥香,感动得热泪盈眶,打开保温壶,倒了一碗出来放在床头柜上,示意这是手冢的,然后挥舞着勺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手冢彩菜眼神焦灼,对儿子使了一个眼色,母子两出了病房私聊。
      “国光,不是轻微过敏吗,怎么璃幽变成这样了?”
      “医生说是并发症,过敏加上重感冒高热引起的。”

      正吃得愉快的璃幽渐渐的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视线落在握着勺子的右手时,她惊愣的反问自己,这猪蹄是谁的?
      一秒后,她意识到这猪蹄是自己的。
      拉开袖子,胳膊比平日粗了近两倍……她赶紧跳下床,冲到洗手间。
      “啪!”灯打开。
      她看到了猪悟能的双胞胎妹妹。

      “啊!!!!!!!!!!!!”
      一声尖叫,打断了手冢母子的对话。他们赶紧冲回病房,看到璃幽扑在床上,裹进被子,将自己完全遮住。
      “璃幽。”手冢看到大开的洗手间门,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只是浮肿,明天就会恢复。”
      “是呀是呀,国光已经问过医生了,只要你乖乖的吃药打针,明天就会好的,到时候我们璃幽还是漂漂亮亮的。”手冢彩菜急忙帮儿子保证。
      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使劲的挥赶,示意他们出去。靠,她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美色啊,身材没有就算了,现在连脸也毁了,叫她怎是一个抓狂了得。会好,她当然知道会好,可是这猪头样居然被手冢看到了,还有手冢阿姨。她的形象全没了,等她郁闷个三五天先。
      手冢彩菜拉拉儿子,示意他出去,“等璃幽情绪稳定点我们在进去,任何女孩子看到自己变成这恐怖的样子,都会崩溃的。”
      手冢微微拧眉,点点头没再说话。他这边似有心事,那边自家母亲却开始饶有兴趣的研究起儿子的一举一动。不是她这个当妈的八卦,自己生的,她还能不了解自己儿子?
      国光怕是喜欢上璃幽这丫头了。

      当晚,手冢回到家,才洗完澡,就被叫进了老爷子的卧室。老爷子虎目深沉,看着自家孙子半晌,沙哑的威严的声音才缓缓道,“现在你还是一个学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吗?”
      手冢手一颤,视线看着地板,清冷的声音没有起伏,“孙儿知道。”
      “抬起头,看着我再回答一遍!”老爷子一声厉喝。
      手冢一顿,片刻后抬起头和爷爷四目相对,眼神坚定如磐石,冷静的回道,“孙儿知道!”
      “嗯……”老爷子这才满意,“去休息吧。不要让爷爷失望。”

      这场谈话扼杀了一些蠢蠢欲动的念头,却无法遏止住情感的滋养发芽。手冢国一也许不明白,自己的孙子并不是一个唯唯诺诺没有主见的人,他有自己的思想。
      打开台灯,拿出日记本,窗前的少年开始写下今天的日志。写日记是他的习惯,他能在记录中看到过往的自己,发现自己的不足,并予以克服。就是在这自我监督,自我检讨,自我改正的状态下,才有今天青学的帝王,才有今天的手冢国光。
      花开过早易被风雨折损。也许,爷爷说得对,现在不是时候……
      冷峻少年的日志里,第一次包含了淡淡的文艺腔。名字就叫做,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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