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兄弟 ...
-
他眼中并无情.欲,也不似好色之徒,如此出言倒像是在试探她。
见姚城雪并未动怒,祁默有些意外,他以为此话出口,即便姚城雪不当场甩袖离去,也会觉得他是登徒浪子而对他不假辞色。
这样,他亦不会想表露真正意图。
他看了看周围人,姚城雪双目微闪,淡声道:“都是我信得过的人,侯爷不必有顾虑。”
她并无斥退他人的意思,祁默言语暧昧。
若依他意思二人独处,万一给她传出个私相授受的名头,她可背不起。
祁默便不再强求,低沉出言:“本侯想与将军结盟。”
听他说完,钟庭内心无语,结盟便结盟,说什么拿自己来换,多让人误会啊。
他忍不住轻嗤了一声:“哈,我说小侯爷,你不说结盟,我还以为你要结亲呢。”
这架势给他整的。
结盟说得跟下聘一样,给他惊了一跳,还以为他从前瞎了眼,没看出祁默原本是个如此孟浪之人。
陶婳再也忍不住,出声怼他:“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钟公子该仔细悟悟沉默是金这四字才好。”
她家将军即便常年带兵,能文能武,经常会让人忽视她的性别。
可本质还是将军府的尊贵千金,岂能容他们随意冒犯?
钟庭被她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语连怼,意外没生气,反而笑嘻嘻点点头:“是了是了,冒犯二位小姐,失礼了。”
拱拱手装模作样的赔罪,看着反而更叫人来气。
陶婳更加光火,又不想被他牵着情绪走,一时恨得牙痒痒。
姚城雪清眸淡淡扫他一眼,声音带了一丝冷意:“聒噪。”
钟庭挑挑眉,这下倒是乖乖收敛神色,闭口不言。
虽然有些丢脸,但他确实有点摄于姚城雪威势,还是不挑话了。
姚城雪复又看向祁默,依旧神色平静:“侯爷所说结盟...恕姚某不敬,目前我并无与他人结盟之意。”
贤王之子,与她这个武将结盟,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无论他对权柄和那个位置是否有意,她都不想掺和。
祁默常年隐于募兵营这块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又暗中与禁军统领之子交情这样好,谁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见她直接拒绝,祁默也并无被驳了面子的尴尬,似乎早已料到,他凝视姚城雪,眼中似有深意。
过了许久才开口:“无妨,陌刀图纸随后会令人奉上,将军,不结盟也罢,权且交个朋友如何?”
话已说到这般地步,祁默的姿态可谓做得极低。姚城雪不好再一味拒绝。
便微微一笑:“多谢侯爷,与您为友是姚某之幸。”
祁默冰冷神色也似乎融化了些,向她点点头,看了看外面,暴雨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天色黑沉沉的。
“时候不早了,便不多做打扰,几位早些歇息吧,本侯该回了。”
姚城雪颔首:“是,雨天路滑,侯爷慢行。”
祁默眼神在她面上流转了一下,垂眼轻嗯了一声,便带着钟庭转身走出议事厅。
两柄油纸伞在雨中渐行渐远,祁默走得很慢,削瘦身形在雨中颇有些举步维艰的意思,但始终不曾停下。
司奕几人等他们背影看不见了,才皱眉开口:“到不知这位小侯爷什么意思,莫非贤王并不是表面那样只知声色犬马?”
“能在先皇夺嫡中留存下来,又在祁越座下活了这么久,怕不是个简单角色。”
姚城雪面露深思,看着厅外雨幕。
女帝在位十五年,治下宽严并施,减赋税兴水利注重民生,可谓一代明君。
在她看来,当年父亲与祁越暗中结盟并助她登位,是好事。
先皇几个皇子公主中,没有比她更有手段的。
贤王无论是否有不臣之心,现已半近半百,此时再折腾又有多大意义?
为了祁默?他是最不得父亲疼爱的庶子,外界人都知道他与他父亲不是一个路数的。
曾经还因几次劝诫,后被贤王怒斥不孝,之后二人关系直降冰点,几乎从不同席出现。
至于贤王其他几个子息,都是如他一般整日招猫逗狗之辈。
宣巍老成持重,又是曾经跟过姚父的,对上辈人的纠集多些了解。
他沉声道:“恐怕是这位小侯爷有其他心思,贤王此人确如外界传闻,年轻时就是如此,多年来毫无更改。”
陶婳抱臂思索,缓缓道:“钟庭是钟氏嫡子,他会出现在这里想必是钟统领暗中授意,要他慢慢积威,顺势拿下募兵营崭露头角。”
确实能力不错,在小辈中算是优秀的,若无姚城雪中途一脚,怕是募兵营定会被他收于囊中。
“他二者关系暗中交好,这是否意味着钟氏有倾向小侯爷的意思?”
上一辈人已逐渐退出舞台,无论是否甘心,时间的洪流奔腾而过,从不止息,永远都有新的弄潮人亟待显露。
女帝子息单薄,按理就算二者夺嫡也不会如上辈人那样惨烈。
但是,若加上其他人呢?
“多留意钟氏。”姚城雪淡淡吩咐。
禁军可谓金明命脉,几乎关系祁越生死。
她不在意皇朝是否改朝换代,但是必须要在动荡来临前及时察觉并明哲保身。
陶婳点头称是。
钟庭和祁默回到兵械处,在祁默安寝之地。
“你今天怎地突然出来了?这下好了,定会引起姚城雪疑心。”
祁默淡淡倪了他一眼,声线冰冷:“你怕了?”
钟庭满不在乎的一挥手,自己寻地坐下,倒了杯桌上冷茶:“我怕什么?不是你一向不愿在人前显露与我有联系?”
他啜饮一口,冷茶极苦,他却很是喜欢,又饮了一大口。
祁默坐在一旁,看他喝水,倒是嘴角微勾有些笑意,只是依旧冰冷。
“这般牛饮,能有什么滋味?”
钟庭放下杯盏,看着他挑了挑眉:“爷乐意。你怎么又想跟姚城雪结盟了?到底想干什么?”
他与祁默相识多年,算是惺惺相惜。
祁默为他打造兵器,很是费了些功夫,本想助他拿下募兵营,谁成想杀出个姚城雪。
哎,时也命也。
“我自有打算。”祁默垂下眼,长睫在脸上投下浅浅阴影。
眉间冰冷阴郁之色越发浓郁,苍白清瘦偏又精致绝伦,在烛光映射下,竟莫名透出几分森森鬼气。
钟庭暗暗叹口气,站起身看他。
“你不愿说便罢了,只是你知道我老爹那人,颇有些愚忠,你不要打什么主意,勉伤你我兄弟情分。”
他直接点明,也是真的担心他走歪。
祁默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他心里清楚,内心埋了多少怨恨痛苦,恐怕他都没办法完全探知。
祁默抬目看他,凤眸似是重重冰层下透出的两束幽暗冷光,寒意摄人。
“那最好现在便与我划清界限去吧,我要做的,你肯定接受不了。”
钟庭被他气得转头就要摔门离去,快走几步大力拉开门扉,又急急刹住回头瞧他。
果见祁默一副寂寥神色,默默看他背影。
见他突然回头,连忙偏头收敛,浮上几分尴尬。
钟庭哼笑一声,面上满是得意之色:“哼,跟小爷来激将法这套?我看你全身上下唯有嘴是硬的。”
祁默冰冷神色几乎挂不住,耳垂都变红了。
他起身几步走到钟庭面前,将他大力往外推,嘴里依旧不饶人:“快滚,别在这碍我眼!”
钟庭被他推出门外,看着眼前重重合上的门扉,摸了摸鼻子,轻嗤一声转身离去。